第501章 舅甥搶活,捉拿犯人
衆人感知到氣氛的壓抑,小心翼翼地準備入座。
謝桑甯能理解祖父有多生氣,她轉身,空着的左手牽住安安靜靜的阿舟,帶着他坐在自己身邊,隻怕待會兒要吓着他。
壓迫感撲面而來,平陽侯連茶也不敢喝,垂着眸,隻盯着眼前這一塊小茶桌。
“來人!
”晉元帝一聲令下,就有禁軍統領沖進殿。
晉元帝在裴家時就聽出了,兒子在外受了委屈,隻是沒想到,竟能受這麼多屈辱,比猜想中的還要委屈百倍!
怒火根本壓不住,晉元帝揚手再往茶案一拍,本就産生裂痕的茶案當場變得七零八碎,眼前的茶盞也掉在了茶案的狼藉廢墟裡。
打碎的明明隻是晉元帝面前的一方茶案,偏偏叫整個殿内都感受到了如炙烤般滾燙的空氣。
哪怕是早有準備的謝桑甯,也不免抖了抖肩膀,單手扶住齊行舟的背,怕他吓去了。
平陽侯在猶豫要不要跪下,此時聽晉元帝怒不可遏地下令——
“将沈益與微生氏全族,提到朕的眼前來!
朕要親自審問他們!
”
“是!
”包統領領命。
平陽侯想起在懸崖上看見的沈益與微生澹,忽然起身,“臣願替陛下分憂!
”
裴如衍也起身,“微臣請命,捉拿沈益與微生澹。
”
平陽侯詫異地看了眼外甥,還跟親舅舅搶起活來了?
晉元帝浴了火的眸光在這對舅甥身上打轉,因憤怒而顯得低沉的嗓音,看向裴如衍,“你與微生氏抹得開臉?
”
裴如衍無情道:“情面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,而他們不顧我夫人的生死,便與我家毫無情面可言。
”
“好,”晉元帝扯出一抹冷漠的笑,“那就由你這個‘女婿’親自去捉他們。
”
“還有你,”晉元帝又看向平陽侯,“你與包統領一起去金陵,多帶些人,務必将微生氏全部帶進京。
”
“是!
”
“是!
”
平陽侯與包統領一起出去。
按理說,抓一族毫無根基的微生氏,哪用得上京機衛與禁軍一起出馬,簡直是碾螞蟻用殺牛刀。
但兩人皆知,陛下此舉,并非隻為了抓微生氏,而是在給太子殿下找回顔面,替太子殿下出口惡氣,陣仗鬧得大些,讓天下人都知道微生氏做了什麼惡行,入京前,讓他們自己先吓死自己。
謝桑甯攬着齊行舟的肩,心裡慶幸沒有将阿舟放在微生家養。
“央央,你也受苦了。
”晉元帝盡量緩和臉色,低歎一聲,忽地别過臉去,不看向任何人。
謝歡握住晉元帝的手腕,“爹,我送您回寝宮。
”
晉元帝點點頭,而後又搖頭,嗓音啞了幾分,“你送我,我送你,有完沒完,我自己走回去,”他起身,往殿外走,還留一句,“别跟來。
”
謝歡與謝桑甯父女相視一眼,等晉元帝出了殿内,謝歡還是追了上去。
“父親,讓我來試試您的武藝有無退步。
”
“混小子走開。
”
……
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父子,原來要靠打一架舒緩情緒。
*
京城,因上午時北街的陣仗鬧得很大,許多路人不明所以,到處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
雖不少大家族都已收到風聲,但路人還沒打聽到,就在此時,一輛沈家的馬車,正常地行駛于街上,歸了家。
自早晨起,柳氏的心就一直慌亂跳個不停,去女兒房裡也沒見着女兒,去丈夫房中,也沒看見丈夫。
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,她在府内來回不停踱步,終于等回來了女兒,她快步跑到府門處。
隻見馬車被幾個護衛用力推進府邸裡。
“這是做什麼?
”柳氏詫異。
沈妙儀面無表情,等着馬車被護衛推到府邸中,漠然地吩咐,“關門。
”
伯府大門重新緊閉,柳氏望着被放在庭院裡的馬車,不确定地又問一遍,“妙妙,到底是怎麼了?
你怎麼跑出去了呀?
”
沈妙儀回答不了柳氏的問題,時間緊迫,她與柳氏對視,直白道:“娘,沈桑甯不是父親的女兒。
”
“我知道啊,這還是我告訴你的呢。
”柳氏順着道。
沈妙儀又道:“她是太子之女。
”
話落,等待沈妙儀的是一片寂靜。
柳氏驚愕的表情維持好一陣,懷疑是聽錯了,“你說什麼?
”
“她的确是太子的親生女兒。
”沈妙儀重複一遍。
“太子都失蹤好多年了,哪來的太子啊。
”柳氏伸手,想探一探女兒的額頭,手卻被沈妙儀抓住了。
沈妙儀深呼吸一口,“娘難道沒聽說,方才北街的陣仗與動靜嗎,就是太子與皇帝親臨裴家,認了親。
”
柳氏張着嘴,實在消化不了這件事。
還未完全相信,沈妙儀已經開始陳述下一件事,“爹他今日不在府中,娘應該也能猜到一些,他綁架了晴娘,想以此要挾沈桑甯與‘奸夫’,卻不料他以為的奸夫,實則是太子殿下,他今日一同綁了沈桑甯,在皇帝與輔國公主的眼皮底下,意圖謀害太子父女。
”
柳氏張着的嘴就一直沒合上,哪敢相信女兒所說的是事實呀,她的白牙都開始打顫,“你,你這……這不可能呀!
”
“娘,爹所做之事,是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,”沈妙儀垂了垂眼眸,聲音疲憊又透着堅定,“他會害死我們的。
”
柳氏終于知道急了,雙眉擰出溝壑,“你爹呢,你既然都知道,一定也看見你爹了,他在哪裡啊?
”
沈妙儀擡眸,望着焦急的娘親,一字一字吐出,“死了。
”
“什麼?
!
”柳氏聲量拔高,不可置信。
沈妙儀冷淡的眸中透出幾分柔色,扶住柳氏搖搖欲墜的身體,壓低聲道:“我殺的。
”
一驚更比一驚高,柳氏瞪圓了眼眸,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話,差點要暈死過去。
沈妙儀的五指隔着衣料掐進柳氏的皮膚,迫使她鎮定清醒,聲音壓抑又痛苦,“娘!
明明是沈益奪了太子的人,憑什麼要我們一起付出代價?
“他在山頂上揚言說要殺了我和我的女兒,娘,為了這樣的人渣根本不值得,我們的日子還很長,您必須冷靜下來,您還有我和冠玉,還有幸幸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