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世子不吃甜的
她朝前一個踉跄。
裴如衍眼疾手快地一攬,扣住她的腰,防止她摔倒。
沈桑甯的後背貼在他懷中。
他聲如玉磬,“夫人,我傷好了。
”
“好了?
”她不太信,“我看看。
”
哪有這麼快。
兩人走入房中,坐到床榻邊,開始檢查傷處。
微風吹動樹葉,沙沙作響。
那廂。
負氣離去的裴徹并未放棄,轉而去找甯國公說理。
哪知,甯國公在正事上根本不聽他的。
裴徹愈發氣結,想到将來二皇子會登基,國公府卻還在和二皇子作對,憂愁得連飯都吃不下。
重生一世,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國公府自取滅亡?
正郁悶着,素雲來了。
裴徹不待見沈妙儀,自然也不待見素雲,“你來做什麼?
”
素雲不敢直視,“二公子,您是不是掉了一把梳子?
”
裴徹一聽,臉色黑下,“你拿了?
!
”
素雲委婉道:“少夫人請您過去,親自将梳子還給您。
”
“呵。
”裴徹冷嗤,心道這女人又在搞什麼把戲。
但那把梳子,是他想要送給央央的,即便央央不要,他也要留着,才不能給别人染指。
裴徹推開素雲,眼中溢出怒火,一副幹仗的氣勢朝福華園而去。
房中,沈妙儀穿着輕薄紗裙,腰身纖細盈盈一握,她畫着妩媚妝容,等待着裴徹來臨。
若是從前,裴徹見到恐怕是被迷得不行。
可現在。
裴徹走進屋内,看到沈妙儀這明擺着勾引人的模樣,不客氣地諷刺道——
“要不是天還沒黑透,我都以為我是進了什麼秦樓楚館呢。
”
沈妙儀被羞辱得臉色一白,卻還是忍辱負重地迎了上去,“不管怎麼說,你我都是夫妻,貶低我,對你有什麼好處?
二郎……”
“閉嘴!
”裴徹擰眉,“我們不是已經撕破臉了嗎?
你别這麼喊我,惡心。
”
沈妙儀嘴角抽動,強忍着,“好,那就喊你夫君。
”
完蛋,更惡心了。
裴徹眉頭皺得更緊,甚至不想和她共處一個屋檐下,開門見山地伸手,“東西,給我。
”
“什麼東西?
”她裝傻。
“别裝!
”裴徹怒目而視。
沈妙儀施施然從身後拿出金色梳子,“是這個?
”
裴徹見狀就要伸手去拿。
她拿着梳子在他眼前晃了晃,還想躲,梳子就被男人一把奪走。
裴徹握着梳子,左右看看沒有異常,才收入懷中,卻沒留意到若有若無的香氣随着梳子,進入到他周身空氣裡。
他轉身就要走,卻發現門窗從外頭鎖住了。
“沈妙儀!
你這是做什麼?
!
”裴徹臉色鐵青,同時感覺身體燃起些不尋常的熱感。
沈妙儀看着曾經與自己甜蜜恩愛的男人,如今對自己棄如敝履,忍不住悲涼一笑,看着他道——
“你我是夫妻,我想留你過一夜,也是情理之中吧。
”
裴徹厭惡至極,“你以為,鎖了門窗能留得住我?
”
聽聞,沈妙儀粲然一笑,“我自然是留了後手,你沒覺得此刻身上燥熱難耐,有些沖動嗎?
”
說着,她從一旁拿出小包藥粉。
這玩意,在秦樓楚館盛行,裴徹就算自己沒用過,也見别人用過。
他瞳孔一震,“拂春粉?
你瘋了!
”
這粉末藥效很快,不過這麼幾句話功夫,他已經起了身汗。
沈妙儀扭着身子靠近,柔美的身段一覽無餘,裴徹卻抵觸她,克制着自己,将她推開,“滾!
”
她摔在地上,撕了假面,挑釁道:“裴徹,你不會還有為沈桑甯守身如玉的想法吧?
”
“與你何關!
”裴徹猛地往喉嚨裡灌水,讓自己冷靜。
可眼下,卻連站立都難受至極,渾身燥熱不受控制。
沈妙儀悠哉笑道:“喝水有用的話,誰還用藥啊。
”
裴徹眸光一冷,手中一緊,将茶盞硬生生捏碎。
“啪”的一聲,瓷器碎裂。
他捏着一片鋒利瓷器,朝下刺去,快準狠地在腿側劃開一道口子。
血的顔色,在黑色褲擺暈染開,并不明顯。
沈妙儀被他的舉動驚住,失聲道:“你以為,這樣可以解藥嗎?
你情願刺傷自己,也不願碰我?
”
裴徹眉眼覆上戾色,同時清明不少,他扔掉瓷器,一腳猛力踹開房門,大步離去。
房中,沈妙儀怔怔地看着,不甘地落下屈辱的淚。
兩世,兩世啊!
她竟都是被丈夫厭惡的存在……
*
腿上的傷,隻能暫時轉移注意力,無法真正控制住欲望。
拂春粉這種東西,始于勾欄,沒有解藥。
因為用這東西的男人,都不需要解藥。
他意識清醒,卻又不受控地想要沉淪。
不知不覺地,朝着青雲院靠近。
他想,想央央。
想看看她,隻要看看她就好。
轉眼間夜幕已經降臨,他一身黑色融于黑暗,未多作思考,用輕功飛上了房梁。
他武藝出衆,輕巧地落在青雲院主屋上,很難被人發現。
*
主屋内。
沈桑甯已經幫裴如衍檢查過傷口了,她的評價是,還沒好,不适合做那事。
又考慮到裴如衍年輕氣盛,她幹脆和衣而眠,穿得嚴嚴實實,深怕引起他欲念。
房中燭光微暗,他穿着白色亵衣,再看向來怕熱的妻子,穿的就跟房裡有采花賊似的,心裡很不舒服。
他眸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失落,低頭看看自己的傷處,郁悶地皺眉。
直到她淺睡時,他忍不住朝她靠近,再靠近些……
沈桑甯皺着眉,夢裡仿佛坐在小船上,随着海浪的波動,一會上,一會兒下,心情壓抑又澎湃。
說不出來的難受。
直到醒來,才發現裴如衍貼在她身後,呼吸沉重。
“怎麼醒了?
”他第一時間,發現。
沈桑甯幽怨地看他一眼,“不要貼我那麼近。
”
說了話,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。
都怪他。
裴如衍摸摸她熱乎乎的臉頰,“要不——”
“不行,你傷還沒好。
”她義正言辭拒絕。
他沉默半晌,思忖着小聲試探道:“那我幫你。
”
這火本就是裴如衍挑起來的,害得她難受。
沈桑甯猶豫着,沒有拒絕。
隻聽他的聲音逐漸遙遠,變得沉悶,“稍微等等。
”仿佛在做什麼心理建設。
這個時間,青雲院内,除了主屋燃着昏暗的光外,隻剩下小廚房燈火通明。
今早采摘的蜂蜜要做花蜜餅,紫靈陪着劉媽媽趕工呢,明天世子和少夫人都等着吃的。
籃子裡放着各種花的花瓣,紫靈取出那朵潔白無瑕的栀子花,将蜂蜜澆在栀子花上,劉媽媽拿來肉料,攪拌進去,糊成餡料。
油面粉已經發酵好了,劉媽媽揉成團,再攤開,把剛才的餡料放了進去,再包成餅。
可是紫靈覺得不美觀,重新取出一朵小花,貼在了花餅上,見貼不住,就拍了拍。
這一拍,餡料爆炸了一般,粘稠的蜂蜜濺出來了,打濕了花瓣不說,還糊了紫靈一手心。
“呀!
”由于紫靈湊得太近,臉上也有,她下意識地将唇瓣上的吃掉,擦了擦臉,然後道:“劉媽媽,這個餅被我弄壞了。
”
劉媽媽很忙,擡頭看一眼,“你這個丫頭怎麼下手這麼重?
浪費食材可恥的。
”
紫靈被罵了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,想要補救。
劉媽媽擰眉,“你不會放糖了吧?
蜂蜜不要放那麼多,你是不是第一次做餅啊!
蜂蜜那麼多,你還放糖,世子最讨厭吃甜了。
”
紫靈更不敢說話了,伸出食指沾了些溢出的蜂蜜,嘗了嘗,咽了下去,“好像确實太甜了。
”
劉媽媽皺眉,感覺紫靈是來幫倒忙的——
“哎呀,蜂蜜放太多了,你讓世子怎麼吃?
世子吃不了這麼甜的,要重做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