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4章 抄,全抄,抄到國庫充盈
微生絡沒了聲,也沒扒開樊氏的手,他的眼淚在樊氏的手中肆意地流。
幾天功夫,什麼也沒有了,爹也沒了。
微生絡不明白,怎麼也想不明白,一切就跟做夢一樣。
明明微生家的錢已經夠多了,為什麼還要做下傷天害理的事,為什麼要自找苦吃,為什麼到了他這代,就成罪犯了。
他的眼淚,不止為爹流,也為娘流,為這一家子流,為他自己流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凄厲的尖叫聲劃破空氣,來自窦雲蔚。
窦雲蔚親眼見着兒子被五馬分屍,看着兒子被撕扯出了五髒六腑,她的尖叫聲似也要将自己的内髒吼出來。
赤紅的眼睛,愣是一滴眼淚沒有掉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吼完這凄厲的一聲,便直直地朝後仰倒。
禁軍見狀蹲下,在窦雲蔚的鼻息上一探,随後遺憾道:“不好,斷氣了。
”
沒了呼吸。
至死時,也睜大一雙驚恐又痛苦的眼。
至死,手上還戴着铐鐐。
而剩下的其他人,禁軍也沒給休息的時間,直接送往流放的路。
沈府,沉寂多日後的沈妙儀,穿着一身樸素的衣裳,從府邸内敲着大門。
門外守着的士兵皺眉,“别吵。
”
沈妙儀頓了頓,然後鄭重道:“我要求見陛下,我知曉我爹生前的部分計劃,我願意作為證人指證他,請大人幫我禀報陛下!
”
……
彼時,宮中還未散,晉元帝聽聞沈益的屍體極度污染了牢房,便派人去清理,草席一卷扔到亂葬崗。
既然管到了沈益,那也不免将沈益的惡行一并審判了。
沈益太子之妻的事暫且不提,光是綁架了謝桑甯、妄圖謀害謝歡,就夠沈益斬好幾回了。
要晉元帝說啊,也該五馬分屍,就可惜沈益已經死了,感受不到疼了。
“陛下,沈益之女沈妙儀稱要為公主作證。
”太監進來禀報。
“帶上來。
”晉元帝雙手撐在大腿上,點點頭。
幾人朝殿外望去,隻見沈妙儀身着簡樸,那一身衣裙看着就冷,更襯得她身形纖纖。
原本就瘦,生産後又一直曆經困境,便更是蕭條得不成樣,遠遠看去就是一副命很苦的樣子,讓人将她與沈益無法聯系在一起。
沈妙儀跟着太監,一步步規規矩矩地踏入殿中,目不斜視,也沒有去瞟謝桑甯,走至殿中央的位置,她沒有多餘的動作,行了跪拜禮,“罪女叩見陛下,叩見太子、公主殿下。
”
“免禮,”晉元帝眯着老眼,擡手,“你說你要作證,什麼證?
”
沈妙儀并沒有起身,跪着擡起頭,“罪女的母親乃父親沈益繼室,罪女今日要指證父親,欲殺害公主與太子殿下。
”
“哦?
”晉元帝挑眉。
其實沒有沈妙儀作證,也并不影響沈益的定罪與死活,然而沈益的親生女兒出面大義滅親,晉元帝的确是想聽一聽。
沈妙儀點頭,義正言辭地拔高聲音,“數日之前,父親将戴晴娘抓來家中,罪女打聽才知父親欲對戴晴娘不利,遂趕緊通知公主殿下,并為公主帶路前往上清寺,但罪女當時并不知,父親要在上清寺設法殺害公主,否則罪女是怎麼也不會帶公主過去的!
此,為罪女的過錯。
”
“但罪女初心是為救晴娘,當天罪女亦在現場,罪女親眼所見父親拿公主擋箭,若非太子及時趕到,隻怕公主與太子早已天人永隔,父親在得知雙方身後後,畏罪自戕,罪女深知父親罪無可恕,又怕死無對證,罪女不願看見公主與太子被外人惡意揣測,故願意為公主與太子作證,一切都乃家父咎由自取、自尋死路。
”
晉元帝朝下首的謝桑甯看去,“央央,如她所說,是她給你報信,依你所見她是好心通知,還是……與沈益是一丘之貉?
”
此時的沈妙儀才轉頭,目帶乞求與期盼,看向謝桑甯。
謝桑甯也在看她,她的變化很大。
兩人視線對上,謝桑甯知道,沈妙儀在賭自己的善心。
往事皆不論,那日的沈妙儀的确沒有惡意,她能分辨得清,遂道:“好心。
”
肉眼可見的,沈妙儀松了口氣,朝着她點了點頭。
晉元帝擡手摸摸下巴,改了一副慈祥之态,可言語仍舊犀利,“可若沒有你那日的通知,沈益怎有機會将央央騙去?
你的好心,卻險些釀成大錯。
”
沈妙儀聽聞,抿緊的唇瓣在微微發顫,雙手往前一伸,再次行叩拜禮,“罪女深知自己過錯,也知道父親犯的是抄家滅族之大罪,罪女不敢奢求寬宥,願自請抄家流放。
”
晉元帝聽明白了,原來是來請求饒命的。
沈益謀害太子之舉,與其家中妻女無關,連微生家那些人尚且保了命,晉元帝本也沒打算讓沈家滿門抄斬。
又思及沈益之女“深明大義”,晉元帝道:“沈益雖死,但其行為足以讓他受千刀萬剮之刑,沈家的爵位、宅子皆乃皇族賜予,今日起全數收回,至于沈家其餘人等,畢竟是沈益的家屬,死罪可免活罪難逃,故抄沒所有家财,且三代内不得科舉從政,你可服氣?
”
沈妙儀沒聽到晉元帝判處流放,她一愣,随即感激涕零地磕頭,“謝陛下開恩!
陛下聖明!
”
謝桑甯對此并無異議。
晉元帝吩咐禁軍,“既如此,将庶民沈氏帶回去吧。
”順帶把家産抄了。
沈家被迅速掃蕩一空,所有錢财首飾都被歸整充公,抄家的禁軍發現,沈家看着金玉其外,實則敗絮其中,沒幾個值錢之物,最值錢的就是房産田地。
微生家就不一樣了,房産店鋪遍布好幾個州郡,錢财更是數不勝數,當初竟也不帶頭捐款。
錢财充公後,晉元帝本想将房産店鋪送與孫女,畢竟微生家的産業,讓她繼承也很合理,不能算徇私。
奈何謝桑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。
她愛财但也取之有道,她無法原諒微生家對爹娘的所作所為,自然也不認這門親戚,那就沒有道理繼承任何财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