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域外邪魔感覺自己身軀要碎裂了。
許多傷口同時在這一刻迸發，痛不欲生。
他拼命想要爬起來，卻發現傷勢太重，有些不聽使喚。
對方下手狠辣，完全讓他想象不到！
“還想站起來嗎？
”
林塵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面前，擡手一拳，身劍訣爆發。
“嗤啦！
”
一道鋒利的劍氣刺入了他的體内，讓那域外邪魔再遭到重擊！
“你......！
”
域外邪魔想要出手拍死林塵，可對方身影又一次詭異消失。
黑夜中，一道劍光再次砍在了他的脊背上。
令他痛不欲生！
那小山一般的龐大身軀，以往的優勢所在，此刻竟然成了他的累贅。
無論他如何逃遁，怎樣拼命，對方的劍光便是如同附骨之蛆一般，不停附着于他的身上，讓他躲無可躲、避無可避！
終于，隻聽一聲巨響，域外邪魔的身體再次被刺中要害。
他的身軀有些發軟，似是再也沒有力量抵抗了。
“吞吞，該你了！
”
林塵連續大喘了幾下，調整着自己的氣息。
他體内，靈氣消耗劇烈！
如果不是這域外邪魔托大，正面吃了自己黑龍臂一拳，想要輕易擊潰他，根本不可能。
隻能說，在自己強大的攻擊下，對方一旦走神、或是決策失誤，都将等于深陷泥潭，一旦陷進去後再想要爬出來，可就難了！
吞吞雙眼放光，直接展開吞天訣。
林塵朝嘴裡扔入兩枚丹藥，待到氣息恢複了些，開始朝着周圍出手。
目光所至，發現蕭銘鋒正遭到三名域外邪魔的圍殺，他已經負了傷，手中那把戰刀也揮舞得很是勉強，顫抖不已，像是達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。
“蕭大哥！
”
林塵身影一次閃爍，沖到他面前，反手一拳砸飛出去一隻域外邪魔，又反手揮灑出兩股劍氣，将另外兩頭域外邪魔直接斬首！
“林塵，你的戰鬥......結束了？
”
蕭銘鋒很是激動，他知道戰鬥一開始，林塵就沖着五次煉神級别的域外邪魔去了。
沒想到，他的戰鬥結束這麼快！
“嗯，蕭大哥暫且退到軍陣中休息，這裡交給我！
”
林塵回首掃過，發現一大批域外邪魔正瘋狂朝着這邊沖殺過來。
他們形态各異，各自迸發出強烈殺意。
蕭銘鋒沒有托大，他點頭，迅速退入了軍陣中，暫做休息。
“轟轟轟......”
林塵能夠察覺到，自身熱血正在沸騰。
殺意一寸寸提升起來，達到了一股常人所無法觸及的巅峰。
“都給我......死！
”
林塵大笑一聲，在凝聚滂沱巨力後，一記掃腿踢了出去。
“刷！
”
從腿上的竅穴内，驟然斬殺出一道劍氣！
劍氣如寒，照耀九州！
所過之處，數十隻域外邪魔被全部斬殺，身首異處！
身後，一百多位赤袍軍已經死傷二三十人。
他們雖然渾身是血，遍體鱗傷，但眼神仍然堅毅。
尤其是從他們内心中所爆發出來的戰意，更是讓他們恨不得跟對方拼死到最後一刻。
這便是赤袍軍的特質！
這便是大夏王朝軍隊的特質！
鐵血殺伐！
威武不屈！
視死如歸！
由他們所組成的鋼鐵防線，哪怕被域外邪魔一次又一次的沖擊，哪怕傷亡慘烈，軍陣也從來沒有破壞過！
始終在沖鋒、始終在向前！
好在有吞吞釋放的恢複光環為他們療傷，否則的話，情況隻會更糟！
林塵内心受到感染，身影幾次重逢，殺到了對方面前。
頓時間，如蛟龍入海，猛虎歸山。
殺意肆意展露之時，根本沒有域外邪魔能夠擋得下來他的一拳！
就是這般蠻橫！
這一戰，一直持續到天明。
當東方的第一縷曦光浮現的時候，整個城池内，已然是一片死寂！
目光所至之處，全都是域外邪魔的屍體，很是血腥殘忍。
林塵有些乏了，他随手将面前最後一尊域外邪魔的屍體推開，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。
雖然他體魄強悍，可在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下，也一樣會累！
駐守這個城池的域外邪魔，一共有六七百隻。
由于他們半夜摸索進來，暗殺了兩百多隻，所以實際戰鬥起來，遠沒有那麼難。
哪怕吞吞始終照拂着其他人，他們之中也一樣出現了許多傷亡。
一百多名赤袍軍，死了一半！
剩下的每個人身上都帶傷！
楚昊、霍長禦，遍體小傷口數都數不過來。
小佛陀渾身是血，這一夜他的金剛不壞神功破了好多次。
蕭銘鋒斷了一條手臂，不過還好，救援及時。
将來将這手臂接上，不會留下任何影響！
蘇雨薇已經耗幹了神魂，她伏在粉毛背上，大口喘息。
俏臉滿是蒼白，連呼吸都很困難。
在戰鬥過程之中，她跟粉毛一起構造出了一個聖靈紋法陣，威力滔天，足足誅殺了一百多隻域外邪魔。
如果不是那一道法陣，估計還要繼續厮殺下去。
好在，一切都結束了！
“這才......隻是第一波域外邪魔啊！
”
蕭銘鋒擦了擦臉上的血，有些自嘲的一笑，“一個月後，我們将會迎來第二波魔窟的域外邪魔，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多麼兇狠、強烈！
”
“所以，我們要快速變強，最起碼，要趕上他們入侵的速度！
”
從林塵眸中，閃過一抹冷凝之色，“把變強，當作一件長久以往、持續發展的事情，而不是短期内的突飛猛進，我們毀不掉這魔窟，終究是要跟它們共存的！
”
“說得對。
”
蕭銘鋒歎了口氣，“所有人，休息半個時辰，然後原路返回！
”
将這裡攻占下來後，接下來就要按照林塵的計劃，去建造一座城池。
而林塵跟蕭銘鋒，并沒有立刻返回。
他們則是前往城外，仔細看了看那一座魔窟。
整個魔窟，距離城池隻有幾百米，也怪不得這群域外邪魔出來之後，會第一時間攻擊城池，看上去跟之前那一個并無任何區别。
“蕭大哥，我們回去吧。
”
林塵眼眸眯起，“時間緊迫，不僅赤袍軍需要快速變強，你我也都一樣！
”
“好。
”
蕭銘鋒歎了口氣，苦笑一聲，“我們九天大陸，還真是多災多難啊！
”
......
......
永夜州。
幾日前，那巨大的魔窟，出現在了天機城附近。
一大片地面直接塌陷，給人一股子震懾感。
這幾日，無數強者全部趕來此地，背靠天機城，一起跟這群域外邪魔厮殺。
而組織起這一場戰鬥的，正是林天命！
終于，第一波魔潮平息。
林天命背負雙手，眼眸眯起，他在偌大的一個魔窟旁邊踱步，心底則是在思考，接下來的那些獸潮，又應該怎麼抵擋。
前些時日，他依靠自己的名望，組織起了整個永夜州的強者。
這一場厮殺，他身先士卒，給所有人做出了表率。
那最強的五次煉神域外邪魔，便是被林天命親手斬殺的！
所有人對他，都心服口服。
至于在整個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統率能力，更是讓人驚歎、欽佩。
“大人，這魔窟，将來還會繼續湧出域外邪魔嗎？
”
在林天命身旁，金陵聖地、天霜聖地的宗主全部陪同在左右。
一個楊虎真，一個陸青山。
他們二人神情皆都非常認真，跟随在林天命身後，不敢打擾，卻又忍不住問出了困惑。
“會，當然會。
”
林天命回身掃了一眼，淡淡道，“從今往後，這魔窟恐怕會一直湧現出域外邪魔來，以每個月為周期，而且，一次比一次更強！
”
兩人神情大震。
他們從來沒有想過，永夜州居然會造此厄難！
“嘶，我想起來了，曆史上有過記載，三萬多年前，我們永夜州的确出現過一個魔窟，這魔窟内湧出大量的域外邪魔，那是他們第一次進攻我們天元界！
”
楊虎真忽然意識到了什麼，他臉色微微一凝，“大人，難不成這魔窟，就是當年那一座？
”
“不錯。
”
林天命背負雙手，輕聲道，“當年，域外邪魔無比猖獗，他們通過魔窟大肆殺來天元界，那時候，所有強者各自為戰，近乎就是一盤散沙，直到......”
說到這裡，林天命皺緊眉頭。
接下來這個名字，他分明覺得很熟悉，卻又偏偏思考不到任何東西。
好奇怪！
好像大腦完全被堵塞住了。
為什麼會這樣？
“大人？
”
楊虎真嘗試性問了一句。
“直到那個人的出現，他......他是誰呢？
”
林天命眉宇皺起，不斷思考，可就是想不到任何東西。
“龍帝？
”
楊虎真輕聲道，“三萬年前，是龍帝的出現，才讓這一戰成功扭轉戰局，不僅如此，他還在每一個魔窟前都留下了帝靈紋的封印禁止，以此來鎮壓域外邪魔一族，讓他們無法繼續為禍世間，那個時候，天元界蓬勃發展，也稱龍帝時代！
”
很顯然，楊虎真對于過往這一切，是有些了解的。
“對，龍帝......龍帝......”
林天命重複着這個名字，他眉頭連續皺起，成了川形。
為什麼這個名字在自己看來，就像是被施展了咒語一樣，沒法詳細去思考？
分明，這個名字很熟悉，卻完全想不出所以然！
終于，林天命放棄了思考。
他搖搖頭，道，“罷了，想不出就不想了，我過往的記憶被封印了九成九，如今不過解封一兩成而已，還有太多記憶在封印中，說不定這龍帝，就跟我被封印的記憶有關！
”
“楊虎真，陸青山！
”
林天命神色驟然淩厲，“我派遣你們聯系各大世家，出人出力，我要在這魔窟周圍，建造一座足矣将他們困死在其中的巨城，傾盡整個天機城的修煉資源，也要将這巨城建起來，隻有這樣，才能永遠将域外邪魔留在裡面！
”
有句話叫，堵不如疏。
林天命知道，自己一味地利用靈紋來封印，終究會被沖破。
連帝靈紋都快要被沖破了，自己就算臨時加上一些，也沒用！
所以，與其如此，還不如放這群域外邪魔出來。
每一次放出來後，都合力将其圍殺。
如此的話，域外邪魔的數量會越來越少，壓力也會越來越小。
不得不說，英雄所見略同！
林天命在看到這魔窟的刹那，就想好了後續該怎麼進行。
這一點，林塵跟他不謀而合！
“如何建造？
”
兩人臉色一震，但他們絲毫不懷疑林天命的實力跟手段。
“我出圖紙，你們招攬工匠，拿出一系列修煉資源填補進去，再聚集整個永夜州最精銳的靈紋師，讓他們聽我調遣！
”
林天命眸光閃爍而過一抹冷芒，“隻有......一個月的時間！
”
“是！
”
“是！
”
兩人不敢怠慢，立刻下去做事了。
林天命擡頭望向天空，“為什麼，龍帝這個名字讓我如此熟悉？
又為什麼，我始終記不起跟他的交集！
”
“封印你記憶，是在救你。
”
遠處，鹿老背負雙手走了過來，他身材瘦削，步履蹒跚，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。
但實際上，他那一雙眼眸始終睿智，閃爍着淡淡的光芒。
讓人目光望上去後，心底微微吃驚，仿佛連自身意識都要深深陷入其中！
那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漩渦！
“所以，是你封印的嗎？
”
林天命啞然失笑。
“不是我。
”
鹿老搖頭，“如果是我的話，我會直接把你所有記憶都封鎖......死！
鎖死，懂嗎？
因為你要做的事情太蠢，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！
”
“罷了，是誰封鎖的不重要。
”
林天命露出苦笑，“我如今，隻依稀記得自己是誰，記得自己要做什麼，可關于這其中的細節，卻是一點點都不清楚了！
希望随着實力的提升，能夠讓我再次想起這一切......”
“唉。
”
鹿老歎了一口氣，神色還是最初那般平靜，“這一次，域外邪魔打開魔窟，龍帝當年的封印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，就照着這個速度下去，用不了十年，邪魔聖就會降臨！
”
“邪魔聖而已，我不在意。
”
林天命幽幽道，“雖然我如今記憶不清楚了，但我的本能還在，雖然我忘記邪魔聖有多強，但本能告訴我，他們不過隻是一群弱雞，我揮手間便可殺之！
”
“那是曾經的你！
”
鹿老撇嘴，他那左眼始終閉起，裡面是邪魔皇的眼珠。
“對了，這一顆眼珠子，你要不要？
我将其移植到你的右眼裡，憑借你自身的實力跟血脈，絕對可以輕易催動它！
”
鹿老擡起手，詢問林天命，“這一套方法已經非常成熟了，我覺得你應該相信你的老朋友一次，一旦将邪魔皇的眼珠子移植到你體内，你自身戰力會提升很多！
”
“我有原則的。
”
林天命微微一笑，背負起了雙手。
“原則？
”
鹿老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，“當你在乎的人遇到危險的時候，你就會懂得，曾經堅持的原則不值一提，行，我也不跟你扯這麼多，我隻想提醒你一句......”
“嗯？
”
林天命似笑非笑望着鹿老，這個跟自己鬥了半生的人。
雖然已經記不起一些細節，但林天命仍然發自内心的覺得，他值得自己信任。
“這一次魔窟出世，并非一個兩個，而是整個天元界......共三十六個魔窟，全部出世！
”
鹿老眼神閃爍過一抹光芒，“永夜州算上九天大陸，一共三個魔窟，放在七州中，絕對算是最少的那一個，可即便如此......”
他沉默良久，才緩緩道，“大秦帝國也沒派人下來！
”
“哦，他們不一向都是這種做派嗎？
”
林天命随意嘲弄了一句，可他忽然一頓，有些忍不住詫異，“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，就像是習慣成自然一樣，腦子裡壓根就沒有想任何東西，這話自己就蹦出來了。
”
“對了，你先前說什麼？
大秦帝國，沒派人下來？
”
林天命重新眯起眼睛，“我懂你的意思，你是想說，他們已經完全放棄永夜州了！
”
“對，放棄了永夜州！
”
鹿老忍不住嘲弄道，“當年人皇從永夜州帶領人族崛起，這裡是他們的奇迹之地，也正是在這一個大州，他們逆天翻盤，戰勝了妖蠻聯盟，從此一飛沖天！
”
“因為萬年前那一場上古之戰，永夜州自身規則被打碎，這麼多年靈氣一直不斷外洩，強者紛紛離去，然而他們在離去後，更是過分的堵死了上升之路，後來又有鄧滅天這樣的存在為虎作伥，禍亂永夜州！
”
鹿老眼眸眯起，“結果如今，永夜州遭逢大難，人皇直接一句話，放棄了此地，放棄了天元界七大州之一，放棄了曾經夢開始的地方，他忘記了自己的出身，更忘記了自己來自哪裡......真是太諷刺了！
”
林天命對于這一切，倒是覺得無所謂。
因為，不管這件事怎麼發展，都跟他沒有太多關系。
他隻是一個記憶被封印的人！
如今，他隻一門心思想，如何護住這永夜州，保存好這最後一縷反抗的火苗！
“朋友，若我遇到危難之時，我希望你幫我一把。
”
林天命沉默良久，緩緩開口，“林塵他，太過耀眼，我擔心他用不了多久，就會被更大的勢力給盯上，永夜州靈氣複蘇的事情可以瞞得了一時，卻瞞不住一輩子！
”
鹿老震撼了。
他瞳孔微微一縮，如同針尖。
過了好一會，他才忍不住說道，“林天命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？
我們認識這麼多年，你從來......從來沒有一次請求過我幫忙，一次都沒有！
”
“你是一個驕傲的人，你從來不屑别人的幫助，更不屑我的幫助！
”
鹿老眸光閃爍，“然而今日，你竟然要為了林塵，主動向我請求幫忙？
你可知，一旦你的記憶全部恢複，你絕對會後悔今天的話！
”
“我從來，都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，曾經是，如今也是。
”
林天命一字一頓，讓自己的聲音逐漸變得認真。
鹿老盯着他看了良久，接着苦笑，“好，好，你都這麼說了，那我自然答應你，真希望看到你記憶恢複後，那追悔莫及的樣子，你林天命驕傲了一輩子，終究......要向我低頭了嗎？
”
說完，鹿老哈哈大笑了幾聲，轉身離去。
隻是他這笑聲中，夾雜着一抹滄桑、無奈。
像是在追憶過往！
又像是在埋葬曾經！
等到鹿老走遠了，林天命才微微一笑，道，“或許，這就是我的選擇呢？
”
......
......
整個永夜州在得知魔窟之事後，都快速運轉起來。
楊虎真、陸青山這兩位得到封号的侯爺，這幾日為了林天命的命令東奔西走，把消息傳遍了每一處。
所有世家皆都認真起來，他們親眼見識了第一波魔潮，好不容易才抵擋下來。
如果說，魔潮将會成為持續性、反複性的，那對于永夜州而言，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！
“建！
林大人說建就建！
”
“走，咱們把所有資源都拿出來！
”
“對，反正這修煉環境這麼好，要個屁的資源，全投進去！
”
“......”
一時間，各大世家響應。
江家。
江家現任家主，名為江木公。
如今，他正一臉憂慮，來回踱步，歎息連連。
建造城池的材料，恰好他江家有，可這些材料對于他江家而言，也一樣非常重要。
真要全部拿出來嗎？
“不妨去請示一下老祖，看老祖的意思是什麼？
”
就在江木公心煩意亂的時候，他的夫人說了一句。
“對，我去請示老祖！
”
江木公眼前一亮，主動去往了老祖江嶽雲的住處。
“老祖，我有一事求見！
”
江木公一拱手，站在大殿之外，滿臉恭敬。
“進來。
”
江嶽雲正在修煉，他這些年的積累，伴随着恐怖的靈氣複蘇，一口氣炸開了。
整個人在短時間内，直接沖上了三次煉神！
所以，他絕對是整個江家的主心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