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就是因為一個意外,這個畜生竟然就要毀掉整個楚家,他知不知道這會讓楚家陷于萬劫不複之地啊?
!
楚博氣的渾身發抖。
而此時,永昌帝也正審視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明川:“楚明川,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?
”
陸明安趴在地上偷偷的往楚明川那裡看了一眼,心裡啧了一聲。
他倒是有幾分佩服楚明川。
如果被逼的連兒子都死了,還是無動于衷,苟且偷生,那這種人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别。
楚明川果然趴伏在地上,雖然仍舊還是緊張,但是卻也異常的堅定:“是,草民知道!
草民親耳聽見方繼長教唆徐有慶,讓他早早在橫梁上動手腳,一定要讓太孫和永平侯府大小姐的親事落空。
”
徐有慶被吓瘋了。
不,更準确的說,他是被吓瘋了的同時又被氣瘋了。
一切都進展的好好的。
楚明川是嫌棄楚家的日子過的太順遂了嗎?
他是怎麼腦袋壞成這樣的?
他立即厲聲指着楚明川呵斥:“你血口噴人!
胡說八道!
”
說罷又對着永昌帝砰砰砰的磕頭:“聖上!
此人連自己的父親都告,嘴巴裡怎麼可能會有真話?
這樣的人,首先就是不孝,不孝之人,他的話如何能夠當真?
!
求聖上明鑒!
”
要是他生出這樣的兒子,一定毫不留情馬上就掐死算了!
真他娘的晦氣!
楚明川不理會徐有慶的氣急敗壞,他懦弱了半輩子,到頭來臨了硬氣了一回。
他不卑不亢,甚至都沒有被激怒。
仍舊還是有條有理的搖頭:“天地君親師,天地和聖上都在孝道前面,草民既然知道此事,絕不可因為事關自己親生父親,就隐瞞不報!
”
他深吸了口氣:“何況,還不止如此!
”
他朝着永昌帝拱了拱手:“聖上,據草民所知,河東書院蕭臻和許順帶頭欺負戚家兩個孩子,把他們兩個逼得掉進糞坑,也是方繼長指使!
”
......
好家夥,這是要大義滅親了啊!
戚震跟戚老侯爺對視了一眼。
天爺啊,元姐兒到底是怎麼做到的?
她是把刀架在楚明川脖子上了嗎?
還是抓了楚明川剩下的那幾個孩子?
否則的話,楚明川怎麼能決絕到這個份上?
!
怎麼能決絕到這個份上?
戚元笑着看了謝營一眼:“不患寡而患不均,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,做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也就算了,但是至少要承認自己的偏心,而不是一面偏袒一方,一面又冠冕堂皇的說自己一視同仁。
”
謝營真是服了戚元的腦子。
她算計人心的本事當真是絕了。
楚明川心裡隻怕是不滿早就已經堆積。
楚天闊的死,是壓死楚明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楚天闊死了之後,楚家的漠視,還有楚博的強勢,對于楚明川來說,都是絕對偏心的最好的證據。
做人父母的就是這樣,自己可以被蔑視被看不起,但是卻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也要經曆同樣的痛苦。
何況孩子都已經死了,也沒落下一點好處。
謝營伸手給戚元倒了杯茶:“戚大小姐真是周到備至了,計劃着這麼重要的事的同時,還不忘來提醒我,讓我不要投錯了門路。
”
“應該的。
”戚元認真的看着他:“我知道,徐有慶對你青眼有加,跟你們江西學政更是極好的關系,若是沒有意外,你必定是要聽從你們當地學政的吩咐,上門去認認門的。
”
所以她特地來阻止一下。
徐有慶這個時候可不是高枝了,而是一棵注定要倒的樹。
謝營笑着搖了搖頭:“戚大小姐,你不會害怕嗎?
”
真的不知道害怕嗎?
這麼多事一件一件的發生,若是換做平常人,真的連喘息的時間都不會有。
但是戚元卻始終從容淡定。
太異于常人了,以至于叫人實在是無法當做沒有發生。
“會啊。
”戚元擡眼看着他:“誰不怕死?
何況,人總是在最接近幸福的時候最幸福,我即将要成親了,嫁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人,這個時候出這樣的事,沒有人比我自己更加害怕。
”
謝營正色起來。
見戚元一次,他就要被戚元驚豔一次。
一個人的靈魂怎麼可以有趣到這個程度?
或者說,一個人的反差怎麼可以這麼大?
分明是十幾歲貌美如花的少女,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字一句都是發人深省。
他忍不住問:“既然害怕.......”
為什麼不投降呢?
為什麼不收斂鋒芒?
為什麼不退讓?
戚元笑了笑:“因為害怕也沒有用,若是害怕退縮,隻會讓你的敵人更加得意和興奮。
而我,從來見不得别人踩着我得意。
”
她說着,忽然推開窗戶。
喧嚷的街道上,大批的錦衣衛呼嘯而過。
旁邊的謝營看的當然也清清楚楚,他沉聲說:“抓到方繼長了。
”
他認識方繼長。
這個從前的才子。
後來的貪官。
再後來又成了首輔的座上賓,再到現在又再次淪為了階下囚。
人生的際遇多麼的神奇?
戚元微笑挑眉:“是啊,抓到了。
”
一個方繼長都抓不到的話,那豈不是說明少了賴成龍的錦衣衛就是一堆廢物?
鄭宇就算是想要放水,其他的錦衣衛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。
想出頭的人永遠多的是。
她淡淡的說:“好戲終于要開始了。
”
楚博不是喜歡寫話本嗎?
那就欣賞欣賞,她替楚家寫的這個話本吧。
粉墨登場的第一位,就是他的大兒子,楚明川。
太極殿的氣氛陰沉沉,仿佛随時山雨欲來。
永昌帝挑眉再問了一遍:“你繼續說。
”
楚明川伏在地上,一字一頓說的清清楚楚:“回禀聖上,橫梁不是自己倒塌,而是方繼長教唆徐有慶令工匠鋸斷一半,再讓人拉斷的!
”
“再回禀聖上!
當初在河東書院,是方繼長教唆草民的兒子,讓草民的兒子帶頭孤立欺負戚家的兩個孩子,逼他們喝洗腳水,逼他們到了茅房,而後将他們推下去的!
”
轟的一聲,戚震跳了起來,撲上去猛地又給了徐有慶一拳頭:“你這個畜生,我家跟你無冤無仇,你黑了心肝你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