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先生顧不得再說什麼。
他想到很多事。
不是沒有聽說過戚元的。
隻不過很挫個瞬間都忽略了。
他垂下眼,忽然冷冷的扯了扯嘴角:“現在不隻是懷良親王的仇要報了。
”
秦蒼敏銳的聽出不對來,他有些緊張:“申先生,現在您應當快些帶着人離開京城才是,其他的事都讓别人收拾,不能再鬧出事了!
”
而且還準備動戚元的話。
這就實在是太可怕了,可怕的過了頭!
誰不知道戚元是什麼身份?
!
那是未來的太孫妃,蕭雲庭對她的喜歡簡直是有目共睹。
這個時候申先生不會還想對戚元怎麼樣吧?
!
申先生緩緩擡起頭看了他一眼。
本來他之所以來京城,很大的一個目的就是要幫懷良親王報仇,好取得那些東瀛人的信任,得到更多的礦産。
對付戚元本來就是目的啊。
現在更不必說,戚元非死不可!
她還想當太孫妃?
!
真是可笑,去閻王殿裡當吧!
他冷冷的朝着秦蒼擺了擺手。
秦蒼吓得心驚膽戰,恨不得要哭兩聲。
他不過是一個小棋子,的确是收了很多南方那邊給的銀子,也的确是幫他們通風報信了許多事,給過他們很多朝廷的那些大船的圖紙,幫他們在這些方面精益求精。
但是,他隻是想要收些銀子,可不想死啊!
太孫的婚事昭告天下,而且還專門請欽天監按照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合了一個絕好的日子,定在了七夕。
這麼好的日子,民間本來就有乞巧的舊俗,每到七夕,家家戶戶的女孩子都會乞巧不說,連街上都會熱鬧一整夜。
那天不僅燈火徹夜不熄,花樓還會聯合起來舉辦選花魁遊街的活動。
七夕距離現在也就兩個月不到了!
若是太孫妃出事......
他簡直不敢想!
秦蒼的臉色不好看,申先生卻笑出聲來。
他這個人不把自己當大周人。
在海上久了,看的最多的就是殺人。
久而久之,人命根本不算什麼。
太孫妃又怎麼樣?
他們還殺過東瀛的大名,殺過大名們的女人,還殺過東瀛的公主呢。
這有什麼的?
再怎麼身份珍貴,也不過就隻有一條命罷了。
現在申先生覺得,戚元這條命也可以沒了。
他伏低身子去看秦蒼:“秦大人,你怕什麼?
”
秦蒼吓得渾身都在發顫。
他怎麼可能不怕?
!
不怕的人簡直是蠢透了!
他忍不住低聲勸解:“申先生,太孫殿下和太子殿下完全不同,他為人十分的果決冷硬,趁着事情還沒鬧大......”
這一次的事情已經回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的。
鄭宇死了沒錯,但是山西總督誰知道嘴巴有沒有那麼硬?
何況還有個徐興現在還在诏獄。
按照錦衣衛的手段,他能不能扛住都還是未知。
就在這個時候,申先生不想着盡快止損帶着人快走,他竟然還在想着要包袱戚元。
秦蒼簡直不知道申先生的腦子是怎麼長得。
果然這些強盜的腦子就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衡量。
申先生卻忽然問:“朝中最近不是還有别的大事嗎?
”
秦蒼心煩意亂的,一時也不知道申先生什麼心思。
但是他這麼問了,秦蒼便也隻能如實點頭:“有京營比武。
”
這本來是年年都會有的一樁事。
但是今年不同。
一是因為去年戚震才進了五軍都督府接管了京營的虎衛營。
二來則是因為剛出了瓦剌奸細幾乎多達四千多人的事。
因此今年的這一場比武,朝廷早就已經有意要大辦。
京營也從過年之後便一直都在着手準備。
并且内閣也下令讓禮部通知各國使團們參加。
除了被驅逐的瓦剌使團,京中現在留下的安南使團、月氏使團以及東瀛使團高麗使團都會參加。
這是很重要的事。
秦蒼作為工部給事中,也一直都忙的腳不沾地,畢竟得提供兵器以及協調各方。
現在忽然被申先生問起這件事來,他第一反應便是警惕:“您問這個做什麼?
”
申先生摸了摸自己手裡的小匕首,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:“你不必問那麼多了,有就好。
”
秦蒼心跳如擂鼓,總覺得心情不安。
深吸了口氣才長長地出了口氣。
等到他走了,申先生站起身來:“去挑選些人,一定要身手極好的。
”
申向高不大理解的看着自己老爹,抿了抿唇低聲問:“爹,您是想......”
“讓我們吃了這麼大一個虧,我不管戚元參與了還是沒參與,她都要完!
”申先生冷笑出聲:“何況,戚元出事,羞辱的是誰啊?
”
他忽然覺得好笑。
國朝未來的太孫妃出事,羞辱的就是未來的皇帝啊!
這多好玩?
怕朝廷剿匪?
得了吧!
從先帝喊到永昌帝這一朝。
說什麼要興建水軍,說什麼要徹底剿除倭寇海盜,但是成功了嗎?
屁都沒有。
他怕個屁!
他冷眼瞪了兒子一眼:“還不快去?
!
”
申向高被瞪的一下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隻能忙答應了一聲。
被恨上了的戚元并沒什麼感覺。
說句實話,這個世界上恨她的人多了。
有本事就來殺她。
她反正也不怕。
她心情不錯。
因為沈嘉朗和戚雲徵總算是好了許多了。
尤其是戚雲徵,他已經能夠簡單的交流了。
看起來腦子也沒有受太大的影響。
對于戚元來說,這就已經是最不容易的事。
她摸了摸戚雲徵的頭發,見他強撐着逼着自己扶着桌子走,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陪着沈嘉朗和戚雲徵玩了一會兒,外面白芷就急忙走進來:“大小姐,賴大人來了!
”
賴成龍出來了?
!
戚元松了口氣,忙把東西放下,交代了丫頭幾句照顧好戚雲徵和沈嘉朗,便忙轉身出去。
花廳裡,賴成龍正在看着屏風上面的一棵青松圖,聽見了腳步聲,他含着笑意轉過身,笑盈盈的對上了戚元的目光:“沒什麼事,戚大小姐放心。
”
春霖在背後吸了吸鼻子。
怎麼會沒什麼事呢?
鄭宇那個混賬又不是什麼好東西,趁着這個機會,把賴成龍折騰了一遍。
大人身上全都是傷。
不必春霖說,戚元也看出賴成龍握拳的姿勢不自然。
她冷冷的皺了皺眉頭,心裡還是覺得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