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正斌被戚元吓得半死。
這個未來的太孫妃若是不說,誰能猜得到她是個大家閨秀?
不知道的,還以為她是哪家耗盡全力培養出來的死士或是殺手。
剛才那些人包括自己,身手已經能絕對稱得上不錯了的,但是在戚元跟前,卻根本沒法比,戚元練就的好像是專門的殺人技。
不管是技巧還是挑選的攻擊的角度都刁鑽至極,根本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其他技巧,逮住了機會就是殺招。
真是太可怕了。
所以他聽見戚元問話,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,嘴巴已經比腦子更快的張口了:“他時常去貴賓樓的!
”
貴賓樓?
戚元瞥了潘正斌一眼,見潘正斌說完這三個字以後的臉色就有些古怪,不由得挑了挑眉:“青樓?
”
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。
男人不就是如此?
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衙門就是青樓。
她顯然是心裡有數,潘正斌倒是忍不住說話都卡了卡,才點了點頭。
他看着戚元的架勢,忍不住壓低了聲音:“戚大小姐,你,你殺了鄭大人也沒用的,這件事也不隻是鄭大人......”
他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跟前的那個黑衣人,語氣變得咬牙切齒:“背後還有别人要陷害我們大人!
”
這個時候就變成‘我們大人’了。
戚元戲谑的瞥了他一眼,蹲下身來淡淡的跟望了望眼前的黑衣人,才轉過頭去看潘正斌:“想活命嗎?
”
潘正斌自然是想的,他忙不疊的點頭,因為太用力,牽動了傷口,頓時又忍不住一陣龇牙咧嘴,随即想到自己親爹都已經死了,又忍不住悲從中來的幹嘔了幾聲。
那個黑衣人已經奄奄一息,聽見戚元的話,眼裡全都是怨毒和不屑。
戚元看的清清楚楚。
她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:“事情是在山西出的,這件事當然不可能是鄭宇自己操作的,他若是背後沒人,一個錦衣衛指揮使,怎麼可能以下犯上,做的出這麼大的局?
”
黑衣人撇開頭。
“山西的布政使是誰來着?
是黃超吧?
”她意味深長的扯了扯嘴角:“黃超好似是東南四大家族之一出來的人啊!
”
黑衣人頓時瞳孔劇震。
潘正斌本來是不知道戚元說的對不對的。
因為陷害賴成龍是鄭宇吩咐的不錯,但是更具體的事兒,鄭宇卻絕不會透露給他知道了。
他隻知道能做成這個圈套不可能隻憑借鄭宇一個人,但是若是說背後到底是誰,他根本就摸不準。
可此時,一看那個黑衣人的反應,他就知道戚元說對了,頓時匪夷所思的猛地轉頭去看戚元。
戚大小姐怎麼知道?
!
對了!
戚大小姐出現在這裡,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。
她是怎麼知道這是自己家?
又怎麼會在自己差點被殺的時候救他一命?
她好像什麼都知道!
戚元自然看到了潘正斌和黑衣人的反應。
她啧了一聲。
她當然知道。
許鳳翹出現的時候,她就知道終究會有這麼一天。
上一世徐海徐興他們不就是如此嗎?
首輔算什麼?
東南那邊的幾個世家,還有朝廷市舶司,以及後來的浙江布政使,甚至半個宗室都被他們拉上了這條發家緻富的大船。
利益一緻了,當然便能做到攻守同盟了。
隻不過,她沒想到,那邊這麼急。
估計是楚博死了,讓他們察覺到了危機感,否則的話,隻怕是不會這麼拼命的。
想到這裡,她幹脆利落的擰斷了旁邊黑衣人的脖子。
潘正斌看的目瞪口呆。
剛才他看得出來,戚元分明是沒有殺眼前人的意思的。
那現在......
她為什麼忽然又殺了?
他吓得渾身打了個冷顫。
戚元立即便沉聲說:“不必驚慌,你不用死,你跟着我走一趟吧。
”
走一趟?
潘正斌現在渾身的冷汗都已經冒出來把衣服打濕了,他莫名其妙覺得自己連胃都開始不舒服,抖抖索索的文:“戚大小姐,您,您想怎麼樣啊?
”
戚元沒有說話,隻是淡淡皺了皺眉。
不知道為什麼,那一瞬間,潘正斌總覺得好像看到了閻王爺在跟自己招手。
他知道戚元是什麼意思,意思是嫌棄他話太多了。
這麼一想,他忙不疊的連滾帶爬的站起來:“是是是,大小姐,您吩咐。
”
而此時,鄭宇正在貴賓樓的最頂樓。
貴賓樓是京中最高的酒樓,一共有四層,能夠看到不遠處的七層寶塔。
夜幕來臨之際,從窗戶裡看出去,能看到七層寶塔的燈一層一層的亮起來,跟滿天繁星以及京中的千家萬戶的燈火交映成輝,十分好看。
鄭宇冷冷的推開了靠過來的女人的手,忽然睜開了眼睛:“阿岩!
”
阿岩立即應聲推門而入,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人,忙點頭:“是大人。
”
女人已經乖覺的撿起衣裳披上出去了。
鄭宇這才扯了扯自己的衣襟,忽然問:“派去潘正斌那裡的人手回來了沒有?
”
阿岩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,但是還是如實的搖了搖頭:“大人,還沒呢,潘正斌今天下午才從鎮撫司回去的,算算時間,現在應當也差不多了......”
鄭宇動了動脖子:“那就去問!
為何還沒有消息!
”
阿岩二話不說的轉頭出去了。
鄭宇頓時有些煩躁,他剛才不知道為何,忽然覺得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。
總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。
這一步是按照申先生的要求走的,難不成終究還是太急了?
他把整件事又在心裡過了一遍,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就聽見外面忽然響起了紛亂急促的腳步聲。
他的右眼皮跳了跳。
貴賓樓是東南那些世家設在京中的一個情報點,往往京城有什麼消息,都是從這裡送到東南那邊去的。
申先生之前所說的讓他随意,就是指的在貴賓樓随意。
這頂樓不是人人都能來的,如果不是出了大事,一般來說,底下的人絕不可能會這麼急着跑上來。
他站起身來,與此同時,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,老鸨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屋子看着他:“鄭大人,到底是怎麼回事?
”
什麼怎麼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