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到了這個時候,潘正斌竟然還看不到戚元的一絲慌亂,她趁亂混在一堆男人女人裡面,分明臉上是焦急害怕的,但是嘴裡卻冷冷的對他做了個口型:“抓走。
”
抓走?
眼前這個人?
聯想到戚元之前在自己家的那番分析,潘正斌渾身打了個冷顫,呼吸有些困難,但是卻下意識的死死的把人給拽的緊緊地。
此時的阿正阿俊狂奔進來,兩人看到這一幕,下意識的大聲呵斥:“潘正斌,你幹什麼?
!
”
幹什麼?
!
潘正斌想到自己父親,眼裡的怨毒完全不加遮掩。
這幫人過河拆橋,分明說過幫了這個忙,就會放他們平安離開京城,遠走高飛。
可是實際上卻準備把他們全家都殺光。
現在自己沒死,他們竟然還敢露出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!
憑什麼?
難道蝼蟻就該死嗎?
他麻木的冷冷眯了眯眼睛:“這是朝廷欽犯,我要帶走!
”
老鸨在樓上吓得魂飛魄散:“鄭大人,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!
這個賬房先生居然能跟着申先生,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,被抓到诏獄去,誰知道會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啊?
!
”
廢話!
這個難道鄭宇自己不知道嗎?
他的頭有些疼,同時卻更加覺得不解。
誰殺的人?
誰把人送到樓下去的?
這一切分明是有備而來。
難道還真的有人知道了貴賓樓的秘密?
怎麼可能啊?
!
他煩躁不已,聽見老鸨還在唠唠叨叨說個不停,頓時深吸了口氣,惡狠狠的轉過頭盯着她:“我他娘的讓你閉嘴!
”
他此時再從樓上下去已經不合适了。
隻能讓阿正阿俊把人給攔住。
果然,阿正立刻就反駁:“胡說八道!
是什麼欽犯?
你有什麼文書?
誰讓你來的?
拿出來看看!
”
戚元的目光冷了冷。
潘正斌把人拽的更緊了,死活不肯放開一點。
他心裡清楚,能讓戚元這麼大費周章抓過來的,絕不是什麼普通的人。
再想到戚元問的那句,想活命嗎。
他抓的更緊了。
所以哪怕其實已經心跳如擂鼓,渾身都是冷汗,甚至緊張得想要幹嘔,他還是死死的咬着牙冷笑:“老子辦差,要你們管?
”
他瞟了他們一眼:“你們既沒有穿官服,就更沒理由阻我,有什麼話,等我把人抓回去再說!
”
抓回去?
!
阿正和阿俊面色沉了下來:“我們問你,你聽的誰的令?
通緝文書和拘捕文書在何處?
!
”
說不出到底是在何處。
潘正斌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就聽見一道聲音大聲的響了起來:“是本王的命令!
”
?
!
原本還準備下令讓樓裡的打手都出動的鄭宇死死的握住了窗戶扶手,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現的蕭雲庭!
怎麼會是蕭雲庭?
!
他一瞬間腦海裡浮現了無數個念頭。
可是不管怎麼猜都猜不到,蕭雲庭怎麼會在這裡?
!
潘正斌自己都愣了。
他轉過頭看到蕭雲庭的時候,自己都又驚又喜。
蕭雲庭一進來,氣勢逼人,連周圍的溫度都仿佛直接降下來了。
阿正跟阿俊一時之間手足無措,甚至想要擡頭去看一眼樓上的衆人。
隻是終歸還是有些理智在,死死的忍住了。
蕭雲庭的目光環顧了一圈衆人,先落在了戚元身上,見她低眉順眼的站在人堆裡,忍不住松了口氣。
而後才往後看了一眼:“青鋒!
把人帶回去!
”
蕭雲庭來了,那麼這個人就不可能還能搶的回來了。
老鸨吓呆了之後,緊跟着就覺得絕望和驚恐鋪天蓋地的湧上心頭,着急的問:“鄭大人,怎麼辦?
”
怎麼辦?
!
鄭宇一把掐住了老鸨的脖子,幾乎是暴戾的将老鸨的脖子給直接擰斷了,随即便毫不遲疑的拽下了所有的帳幔,回到自己房裡,一把推翻了燭台。
眼看着火焰燃起,他才抓緊時間,飛快的翻出了窗戶,從另一側的房間上了飛橋。
此時因為潘正斌是從前面一路闖進來的,又有蕭雲庭帶人随後過來,樓裡幾乎亂作一團。
本來都是在前面的客人也都覺得不對,紛紛想來後面看熱鬧。
一時之間到處都是人,他混進人堆裡,才冷不丁的松了口氣。
阿正跟阿俊都沒穿飛魚服,去逛個青樓又不是什麼罪名,他們兩個是知道該怎麼辦的。
現在的當務之急,是應該要找到申先生。
想到申先生,他忍住心煩意亂,猛地轉了個方向,朝着如意侯府去了。
誰知道去了如意侯府卻撲了個空,如意侯根本不在京中,十幾天前就跟兵部的人一道去處置吃空饷的後續事宜了。
他驚了一跳。
分明之前他的人是說申先生去了如意侯府的。
那如意侯都不在,申先生能去哪裡這麼久,一天一夜都不露面?
!
他腦子裡都空白了一陣,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,往後退了幾步,這才拔足朝另一個地方狂奔。
相比較鄭宇的摸不着頭腦和疲于奔命。
戚元這邊的情況就簡單的多了。
火勢一起來,蕭雲庭就下令讓霖海他們帶着人上去滅火。
自己則将戚元拉到身邊,忍不住心裡松了口氣:“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。
”
的确是真的吓了一大跳。
蕭雲庭前腳才跟永昌帝說起朝中的亂象。
永昌帝自己也說了,朝中腐敗和人員冗沉都不是一時一刻堆積起來的,遲早要想法子解決。
要解決這些問題,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,哪怕是皇帝,步子也不能邁的太快太急,否則一定是要出亂子的。
誰知道他才剛想跟戚元通個氣,讓她先不必着急,就先接到戚元讓順子送的消息。
這才急忙帶着人趕了過來。
現在想到他都還是忍不住覺得後怕。
倒不是說怕戚元會武功的事情被人發現,他是覺得戚元太過大膽了。
貴賓樓裡打手無數,她竟然想闖就闖了。
等到單獨剩下了他們自己,他才忍不住在戚元頭上鑿了一下:“你可真是越發的大膽了。
”
蕭雲庭的臉色并不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