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蓮站得近,甚至都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寒意。
她連忙接道,“不過王妃很快就讓奴婢,将莫先生送回了偏房。
”
“他們二人的談話并無不妥。
應該是王妃在跟莫先生說他的病情,奴婢還得知,三日後,王妃要給莫先生動……”
顧墨寒劍眉一凜,沉聲道,“動手術。
”
雖然不懂南晚煙這些醫學上的專業術語,但顧墨寒時間長了,也就知道了一些。
再者,上次他跟着南晚煙一同去給母妃看診的時候,也學了不少。
這麼快,就要給那個表裡不一的舅舅動手術了,她倒是挺會關心别人,對他就往死裡下狠手。
顧墨寒下意識摸了下臉上的傷口,眼神愈發冰冷。
“是的,大概就是王妃要給莫先生治腿,”湘蓮畢恭畢敬道,“王爺,如果沒有别的事情,奴婢先退下了。
”
顧墨寒半晌沒有開口,湘蓮隻得默默退了出去。
掩上門後,她轉身歎了口氣。
王爺這副撚酸吃醋的模樣,恐怕還得維持好長一段時間吧。
湘蓮沒猜錯。
院子裡的顧墨寒越想越氣。
他今日被南晚煙這般羞辱,甚至被她弄傷,可南晚煙卻還在和莫允明其樂融融讨論治病的事情。
他們同處一室,兩個小丫頭還與莫允明嬉鬧。
想到這兒,顧墨寒的腦海裡突然竄出許多莫名其妙的畫面――
房屋裡燈影幢幢,南晚煙一身紅衣,妩媚的倚靠在莫允明的身邊,她笑意嫣然,眼裡流光潋滟十分幸福。
兩人看上去般配無比,兩個小丫頭更是歡欣雀躍地撲進莫允明懷裡,咧着嘴喊他爹爹……
“放肆!
絕無可能!
”顧墨寒墨瞳陰鸷,俊臉氣得煞白,一掌劈在石桌上,石桌頃刻間應聲而裂。
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傷風敗俗!
幾壇子酒放在腳邊,顧墨寒提起酒壇擡頭一飲而盡。
他的雙頰泛着紅暈,俊臉上還洇染怒色,劍眉狠狠絞在一起,整個人顯得尤為氣悶。
他突然邁步往外走,嘴裡念念有詞:“南晚煙,你怎麼敢……”
怎麼敢對他甩臉色。
怎麼敢真的對他動手。
怎麼敢跟莫允明好。
從前,她不是最喜歡他的麼。
他醉意上頭,火氣直竄腦門,往湘林院走,可走到半路,寒風習習刺骨,刮得他臉上傷口生疼。
這一下,徹底提醒了顧墨寒南晚煙今日對他的所作所為。
他忽而晃神停下,咬牙切齒,“本王為何要去找她?
明明就是南晚煙做錯了!
”
莫允明那個心機叵測的男人,一手好演技騙得南晚煙團團轉,還讓她甘之如饴維護他。
他不會主動去找南晚煙,一旦他去了,那就證明錯在他,而不在莫允明。
他要等南晚煙自己認清莫允明的真面目,然後跟他忏悔!
暗處,從湘林院出來後,一直擔心顧墨寒的沈予,從假山後面鑽了出來。
他看着顧墨寒折身離去的背影,眉峰狠狠皺在一起。
到底該如何幫王爺一把,王爺和王妃才能和好如初?
翌日,晨光微熙。
南晚煙起了個大早,她裹上厚厚的毛領披風,走到院子裡。
白霧混着水蒸氣凝結成霜,刺骨的寒意卻不敵她眼底的冷郁。
于風見到她,忙不疊湊上來對她躬身,“王妃,上次您派屬下去查的事情,有着落了。
”
南晚煙黛眉一挑,眼神冷了下來。
“說吧,都查到了什麼。
”
于風面色凝重。
“屬下查到,那個雲漠然平時為人處事,很是嚣張跋扈。
”
“明明欠了一屁股債卻堂而皇之在外逍遙,于是屬下一棒子敲暈他,将他帶到城外一番審問得知,雲側妃背地裡給過他很多銀子,甚至……還指使他買兇殺人。
”
其實上次奸夫事件,于風對雲雨柔的态度和認知,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。
他從未想過在人前一向安靜,知書達理,溫柔可人的側妃,竟然會如此不擇手段。
這一次,于風查出幕後黑手的消息時,更是狠狠為南晚煙捏了把汗。
南晚煙毫不意外,畢竟這件事情她早就心知肚明,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,雲雨柔和雲漠然根本不用她捆綁,早已經勾結到一起了。
“我知道,買兇殺人,殺得是我吧,證據找到了嗎?
”
于風點頭,“屬下全都拿到了證據。
”
“做的不錯,”南晚煙笑眯眯的拍了拍于風的肩膀,一身血色披風尤為刺目耀眼。
“不過我很好奇,雲雨柔給了她表哥多少錢?
”
沈予有些艱難的道:“總共五十萬兩白銀,外加一間鋪子。
”
五十萬兩?
!
饒是南晚煙有心理準備,都忍不住狠狠一顫!
她有兩個想法。
顧墨寒可真有錢。
雲雨柔可真貪。
油水撈的這麼多,也怪不得雲雨柔那麼緊咬着管家權不放,原來是為了中飽私囊。
看來今日免不了一場大戲,就是不知道顧墨寒等會看見小白蓮的真面目,會是什麼表情。
南晚煙勾唇,冷蔑一笑。
“把人看好,本王妃的獵殺時刻,到了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