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,似乎全然為府中着想,饒是溫慶墨也無法反駁。
他對女兒的口吻也不由嚴厲起來:“還不把那钗子還回去,招搖過市,是想壞了我的官聲嗎!
”
“爹,我沒有……”溫如茜縱有一萬個不情願,也隻得乖乖取下珠钗還回去。
溫思爾命丫鬟将珠钗收好,放回了院中。
李香雲出來打圓場:“明兒,你妹妹年紀小不知事,她就是看那珠钗漂亮而已。
你身為大哥,不會和她計較的吧。
”
溫思爾哼笑一聲,沒答話,弄得李香雲好不尴尬。
還是溫慶墨輕咳一聲,轉開了話題:“思爾失足于河中,她的屍首可有找見?
”
溫思爾搖搖頭:“河水湍急,已經找不到了。
”
“那也是沒法子,你也不必太過憂心,家裡會替她立個衣冠冢,做一場法事好好超度就是。
”
回到院中,溫思爾便命小允去采買喪儀所用之物。
公府死了嫡系子孫,光一場法事可不夠。
晚間哀樂響起,四下回蕩。
小允正燒着紙錢,遠遠便瞧見李香雲怒氣沖沖地走來。
“住手!
你們這是在幹什麼!
”
她在屋内就聽見了響動,大晚上鬼哭狼嚎,聽着就心煩,也不嫌晦氣。
一身素白的溫思爾站了出來,明顯是在戴孝。
“嬸嬸看不出來嗎?
思思去得可憐,自然要給她辦一場葬禮。
”
李香雲忍着心頭的火氣,深吸一口氣道:“我知道你牽挂思思。
可她連屍首都沒有找到,立一個衣冠冢就夠了。
現下弄得家裡雞犬不甯,你叔父吃酒回來可是要問罪的。
”
她不敢對着溫思爾讓人大呼小叫,便把氣都撒在下人身上。
指着小允呵斥道:“一幫蠢出世的死貨!
主子急暈了頭,你們也不警醒着點兒,就在這裡胡來!
等老爺回來了,非得扒了你們的皮!
”
這番指桑罵槐之意,溢于言表。
溫思爾一把将小允護在身後,款步上前,緊盯着她:“思思是我血脈相連的至親。
她客死異鄉,單做一場法事怎麼夠?
我問過大師,若她在地下睡得不安穩,還是會回家看看的。
”
她刻意将“回家看看”四個字咬得極慢,果然見李香雲變了臉色。
燭火幽微,夜風一吹,她還真有點發抖了。
李香雲下意識環住自己的臂膀,左右掃量一圈,硬着頭皮道:“這……你别胡思亂想了,畢竟你剛剛流放回來,我也是怕你叔父知道責怪你。
”
說着,她再度出言驅趕一衆仆人:“還愣着幹什麼,都回去!
等下老爺回來了,有你們好看的!
”
話音未落,溫思爾便斥道:“誰敢走!
”
一時間,氛圍僵持不下,竟無人敢妄動一步。
這可把李香雲氣了個仰倒,這溫承明回來這幾天就沒幹過一件好事!
溫思爾冷眼掃視左右,目光最後才落在李香雲身上,一字一句地開口。
“嬸嬸怕是記性不大好。
思思乃是千煞王的未婚妻,輕慢了她,等于輕忽千煞王。
難道嬸嬸想給溫家樹敵不成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