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落,南晚煙微微擡眸,看向長公主和驸馬。
她在大夏倒是沒吃過這糕點,但這糕點跟她娘親做的如出一轍,她之前就想問驸馬是跟誰學的,有沒有可能,認識她的娘親。
隻是之前都錯過了,沒想到今日,竟然會由程書遠會提起此事。
長公主臉上的笑容則微微收斂,而聞人煜迎上秦隐淵的目光,大方笑着回應。
“實不相瞞,這金乳酥,正是我在大夏學來的,教我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。
”
秦隐淵目光深沉了幾分,“原來如此。
”
南晚煙的瞳眸卻是一震,手裡的金乳酥差點沒拿穩。
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聞人煜,嚴重懷疑他口中那個“貌若天仙的女主”,就是她娘親。
他真的認識娘親麼?
她強自鎮定,“這麼說來,驸馬和那女子的關系,似乎很不錯?
”
聞人煜多看了南晚煙一眼,“泛泛之交罷了。
”
那不就是不熟?
南晚煙的眉頭微蹙,眸裡閃過一絲失落。
沒人注意到,提起此事時,清慈長公主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大好看了,隻是沒多說什麼。
到了午膳時間,清慈長公主拉着南晚煙的手,熱情道,“都這個時辰了,芊芊留下來用完午膳再走吧。
”
不等南晚煙開口,秦隐淵笑容幽冷地盯着長公主。
“多謝皇長姐盛情,隻是不巧,本王與孟姑娘還有其他事要做,就先不打擾了。
”
這厮,分明就是不想讓她在外面多待!
南晚煙心裡氣惱,面上卻聽話,對長公主笑笑,“的确如此,等下次有機會了,臣女再來拜訪。
”
長公主看了看秦隐淵,又看看南晚煙,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“好吧,既然如此,那本宮也不強留你了。
”
待二人離開,長公主笑吟吟的臉上一下沉了下來,看向安靜儒雅的聞人煜,忍不住抿緊了唇。
她喚來下人,将南晚煙交給她的信遞給他,“即刻送到太傅府,别讓人看到。
”
說完,她面無表情地回了屋。
魏君琢蹙眉,不太清楚其中内情,但也知道待不得了,趕緊起身。
“父親,孩兒先告退了。
”
聞人煜淺笑,“嗯。
”
前廳安靜下來,他卻沒跟長公主回屋,而是去了自己的院子。
此處藥香四溢,屋内陳設更是極其簡單雅緻。
聞人煜解下外袍搭在屏風上,一言不發地拿出藥盅,細細地研磨藥材。
他垂眸認真的模樣極為吸引人,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誰都打擾不得。
陽光恰好透過前門投射進來,将他的側臉勾勒分明,灑在木案的白布上,折射出朦胧的光暈。
聞人煜正對着的木案上方挂着一幅畫像,畫布有些泛黃,依稀能看清畫上女子穿着水芙色的長裙,身姿迤逦,笑容明媚張揚。
這時,門口傳來“咯吱”一聲響。
聞人煜側眸瞥了一眼,就見沾滿泥土的鞋子踩在門檻上,步伐詭異沉重地進屋。
他歎了口氣,望向來人,“怎麼弄得髒兮兮的。
”
那人木讷地擡手,露出一道不淺的傷口,一聲不吭。
聞人煜蹙眉,卻沒嗔怪,“手又受傷了?
”
那人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,低着頭,叫人看不清臉,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大半陽光,身上還有濃烈的血腥味。
聞人煜歎氣起身,将他拉到床邊坐下,語重心長道,“你這病得繼續治,往後就不要再亂跑了。
”
他随手拿了一塊幹淨的白布,對待孩子似的捧起男人的臉,細心擦拭,“努力好起來吧,一直這樣當個行屍走肉,想必也不是你本願,你是個活生生的人,而非怪物。
”
聞人煜幫他擦洗幹淨,恰逢陣風穿堂而過,掀起男人額前的碎發,赫然露出雲恒那張,毫無表情的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