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53章 将軍曾少年
玉姣被喊到琴瑟院的時候,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這一進屋,就瞧見薛玉容正沉着臉看着她。
玉姣的心頭一緊,難道是昨夜主君在攬月院留宿的事情,讓薛玉容惱了?
又要因此磋磨她?
不管是何事,玉姣都先一步柔順地跪了下來。
薛玉容似笑非笑地開口:“我不過就是賞一些茶吃,你便同主君告狀了?
”
玉姣聞言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應當是蕭甯遠為了她手受傷的事情,責了薛玉容。
她似是怕極了一般的,哆嗦了一下開口道:“昨夜主君問起,奴婢的手怎麼了,奴婢便說,是自己不小心燙傷了。
”
說到這,玉姣就躬身伏在地上,将卑微的姿态擺到極緻:“夫人,就算是您給奴婢一萬個膽子,也不敢對着主君告夫人的狀。
”
“更何況,奴婢知道,夫人賞我茶吃,是為了教奴婢規矩。
”
“在這府上,奴婢隻有夫人可以依靠,又怎會做這種蠢事!
”
薛玉容看着如此卑微的玉姣,便覺得,也不可能是玉姣告的狀。
恰逢趙嬷嬷此時開口:“主君也沒指名道姓地說,玉小娘燙傷手的事情和夫人有關系。
”
“指不定主君誤會,是孟側夫人做的,畢竟主君還提了玉小娘落水的事情呢。
”
被趙嬷嬷這麼一說。
薛玉容就覺得,很有道理。
是啊,蕭甯遠可沒說,事情是她做的。
隻是讓她多關照玉姣一下。
如此一想……薛玉容不但不生氣了,反而覺得,蕭甯遠對孟側夫人越發的不信任了。
她的唇角輕輕揚起,看向玉姣的時候,便輕哼了一聲:“就知道,你沒膽子做這樣的事情!
”
玉姣長松了一口氣。
心中暗道,這一關算是過了。
不過蕭甯遠既然問起薛玉容這件事,那必定疑心這件事是薛玉容做的了。
至少,被蕭甯遠這麼一點,薛玉容以後不敢明目張膽地磋磨她了。
總得怕被蕭甯遠看穿不是?
而且……這件事還有一個好處,那便是讓蕭甯遠知道,她和薛玉容的關系,也不是很好。
這樣蕭甯遠和薛玉容之間的嫌隙,才不會影響到她。
薛玉容起身,走到玉姣的跟前,對着玉姣伸手。
玉姣吓得一個瑟縮。
薛玉容滿意地看着玉姣這般膽小的表現,接着便唇角微微一揚:“你怕什麼?
我還能吃了你不成?
”
薛玉容一邊用手扶着玉姣起來,一邊又溫聲說道:“過幾日便是祖母壽宴,我已經央着主君帶你一同回府了。
”
玉姣聽了這話,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歡喜:“真的?
”
玉姣這樣一笑,明媚得讓薛玉容覺得有幾分刺眼。
但很快,薛玉容便在心中冷嗤了一聲,玉姣就這麼點出息了!
不管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,而且隻要能讓玉姣回家見她小娘,玉姣這心中就高興和什麼似的。
薛玉容好笑地說道:“你是在質疑我會出爾反爾嗎?
”
玉姣連忙搖頭:“玉姣不敢。
”
薛玉容見玉姣那乖巧的樣子,語氣也緩和了幾分:“隻要你乖巧聽話,莫說去見你小娘,就算是以後讓父親,為薛琅謀個一官半職,也未嘗不可。
”
這打一棍子,還是要給個甜棗的。
莫要把人逼急了,破罐子破摔。
玉姣連忙說道:“玉姣多謝長姐!
”
薛玉容揚了揚手,翠珠端了一個白瓷盅過來。
薛玉容繼續道:“孟側夫人近幾日,身體不太爽利,你便代我去葳蕤院走上一趟,将這雪燕羹送過去給她補身體。
”
玉姣聞言微微垂眸。
孟側夫人具體都是因為什麼身體不爽利,但是玉姣可以肯定,這衆多原因之中,肯定有一條是因為她。
她入府後,親眼瞧着,蕭甯遠對孟側夫人有多寵愛。
便是孟側夫人有孕了,蕭甯遠也幾乎每日都去葳蕤院。
聽說孟側夫人覺得自己不能伺候蕭甯遠了,還想着擡鵲兒為通房,也被蕭甯遠拒絕了。
這種情況下,孟側夫人便覺得,自己這是伯爵府之中獨一無二的存在。
可就在這個節骨眼。
蕭甯遠幸了她。
而且還連寵數日。
這孟側夫人心中能爽快才怪。
如今薛玉容讓自己去探望孟側夫人,那哪裡是去探望啊,那分明就是去給孟側夫人添堵的!
此時翠珠已經過來,把托盤塞給玉姣了。
玉姣便微笑着開口:“那玉姣便替夫人走一次。
”
她在薛玉容這,可沒有選擇去或者是不去的權利,更何況……她也不怕給那孟側夫人添堵。
如今隻要蕭甯遠在宿在攬月院,便是她什麼都不做,也會徹頭徹尾地得罪孟側夫人,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。
薛玉容目送玉姣離開,唇角微微揚起,心情好極了。
……
玉姣被鵲兒迎進了孟側夫人的屋内。
她這一進孟側夫人的卧房,便瞧見屋中陳設架上的東西,陳設架邊緣處的格子裡面,放了一些諸如珊瑚、玉如意之類的名貴擺件兒。
最中央的地方,則是延展着擺放着一件戰袍。
那是一件男子的戰袍。
這件戰袍上,有不少刀劍砍過的痕迹,初初一看,便知道當初穿着這戰袍的人,怕是沒少吃苦頭。
玉姣心中疑惑,這是——蕭甯遠的戰袍嗎?
其實還在鄉下的時候,她便聽過蕭甯遠的名号。
聽說過少年将軍蕭甯遠,率隊偷襲敵營,直取敵軍将領首級的消息。
那個時候,提起蕭甯遠,随便一個說書先生,都會用少年鮮衣怒馬,意氣風發來形容他。
可後來,她在永昌侯府第一次見到那一身玄衣、不怒自威的蕭甯遠的時候,是有些疑惑的。
便覺得,說書先生說得也不對。
可今日瞧見這一身戰袍,玉姣的腦海之中,好像已經勾勒出那少年将軍,曾經手執紅纓槍,捍衛城池的樣子。
也許……說書先生,說的是對的。
孟側夫人見玉姣一直看着那戰袍,冷聲開口:“你來這做什麼?
”
玉姣回過神來,又看向孟側夫人。
此時的孟側夫人,正躺在床上,面色蒼白,看着格外憔悴,想來這段時間……孟側夫人的确是病了。
玉姣連忙開口道:“夫人叫我來探望側夫人。
”
說着玉姣就把手中的雪燕羹遞給鵲兒,并道:“這是雪燕羹,夫人說給側夫人補身體。
”
孟側夫人打量着玉姣,無端地起了怒火:“探望?
怕是叫你來看我的笑話吧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