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47章 人情
蕭甯遠自然不可能,讓玉姣一個女子,獨自出門,所以早就暗中做了安排。
玉姣領着春枝,在人群之中搜尋了好一會兒,也沒看到薛琅的影子。
玉姣心知,侯府那,怕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。
她在心中暗暗禱告,隻求能天随人願,叫薛琅一次考入太學。
若是薛琅真考入太學,便是大夫人李氏也無法攔着薛琅去讀書了。
到時候,便是天高任鳥飛,且不說薛琅會不會前途無量,至少也不用處處被掣肘。
等了約莫大半個時辰。
太學終于放榜。
考生和考生家屬們,蜂擁着往前沖去。
玉姣也想往人群之中靠一下,但眼瞧着剛才那個試圖騷擾玉姣的書生,往玉姣這瞥了一眼,玉姣就猶豫了一下。
春枝開口道:“小娘,你在這等着,我去看!
”
春枝雖然隻是一個三等丫鬟,可還是識得幾個字的。
不多時。
春枝就從人群裡面擠了出來,玉姣期待地看向了春枝:“怎麼樣?
”
春枝笑開了:“恭喜小娘!
賀喜小娘!
公子他拔得頭籌!
”
春枝這擠進去,随便看了一眼,就看到了名字在最上方的薛琅,所以沒用上多少時間,便回來報喜了。
玉姣聽了這話,微微一愣,旋即驚喜道:“真的?
”
春枝笑道:“真的不能再真了,小娘若是不放心,等一會兒人散了,小娘可以親自去看上一看!
”
玉姣便站在這等着。
她并非不信任春枝,而是她想親眼看看,親眼看到薛琅,是如何争了這一口氣的!
大家看了榜,就紛紛散去。
玉姣也就往前走了幾步,看清楚了那文榜。
最上面赫然寫着薛琅的名字,後面還标着第一名的字迹。
雖然說這隻是太學的入學考試,并非科舉,但薛琅能考得頭籌,便已經說明,薛琅隻需要刻苦努力,未來必定有所作為!
玉姣看着薛琅的名字,心情異常澎湃激動。
薛琅——她的弟弟,當真是争氣!
她沒有白白算計這一回,沒有白白替薛琅争這一次的機會!
隻是可惜,今日薛琅沒來,不然她一定要好好誇贊薛琅一番。
……
蕭甯遠已經下了朝。
往回走的路上,永昌侯看到了蕭甯遠,于是就快走了幾步,喊了一句:“甯遠!
”
“嶽丈。
”蕭甯遠的腳步微微一頓,轉身看向永昌候,客氣地開口。
永昌侯笑着看着蕭甯遠,又用餘光看了看身邊走過的其他同僚,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腰闆都挺直了幾分。
之前就有傳言說,蕭甯遠并不看重永昌侯府,甚至于,忠勇伯爵夫人的位置,早晚都要換人坐。
如今他喊住蕭甯遠,就是想讓這些人看看,永昌侯府和忠勇伯爵府好着呢!
隻是,他雖然為嶽丈,但是和蕭甯遠說話的時候,還是略顯底氣不足,畢竟這位女婿,在朝堂之中可是大權在握,遠不是他這個空殼子侯爺能比的。
永昌侯努力找個話題:“小女最近可好?
”
聽這話,倒像是個關心女兒的父親。
蕭甯遠含笑問道:“不知道嶽丈問的是夫人,還是……姣姣?
”
這一聲姣姣,讓永昌侯微微一愣。
很快永昌侯就笑道:“玉容嫁到伯爵府多年,從未出過什麼岔子,自然讓人放心,我是想問問……姣姣如今怎樣了?
”
這還是永昌侯,第一次這樣稱呼玉姣。
蕭甯遠聽了這稱呼,微微皺眉。
不知道為何,聽永昌侯這樣喊玉姣,他的心中有一種很不爽快的感覺。
他并未表露出來,而是自己也改了稱呼:“玉姣現在很好,隻是……”
永昌侯有些緊張:“這丫頭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?
我就知道!
這丫頭從小在鄉野長大,很是沒規矩!
若是哪裡冒犯了你,你隻管教訓,莫要礙于侯府的面子饒了她。
”
蕭甯遠意外地看向了永昌侯。
他這還什麼都沒說呢。
永昌侯怎麼就覺得,是玉姣惹了事兒?
蕭甯遠忍不住地想起玉姣那膽小慎微的樣子,她那般膽小……倒也不是僞裝,想來是在侯府受了太多的委屈,才不得不時時刻刻,如履薄冰,小心翼翼。
永昌侯見蕭甯遠不說話,心忍不住地提了起來。
蕭甯遠輕笑了一聲,開口道:“嶽丈大人不必擔心,玉姣并未惹禍。
”
“那你剛才……”永昌侯目露疑惑。
蕭甯遠笑道:“我是說,玉姣這些日子,憂心薛琅入太學的事情,不免有些茶飯不思。
”
他說的是實話,他能看出來,玉姣為這件事憂心。
他今日提這件事,一來是想随手送玉姣個人情……那薛琅雖然能去考試,可萬一考不中呢。
二來是,他實在是見不上永昌侯府那些人的陰私作為,且不說薛琅書讀得怎樣,沖着這顆向學之心,永昌侯就不應該讓自己這個兒子,毀于婦人争鬥,絕了前程。
永昌侯也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了。
一聽蕭甯遠這話,便明白過來了。
薛琅雖然有了考太學的機會,但誰都知道,這太學沒那麼容易考。
相反,他們這些蔭封世家,想送子弟去太學讀書并不難。
于是永昌侯便笑道:“這有何難?
你且告訴玉姣,即便是這次薛琅沒考上太學,我也會送薛琅入太學。
”
終究是薛氏子弟。
若是真能讀出個名頭來,與他并無害處。
蕭甯遠笑道:“如此甚好。
”
永昌侯說完這話,便借勢提出:“過幾日,是家母的壽辰,甯遠可有時間,攜玉容和玉姣同來?
”
蕭甯遠微微颔首:“若是沒有公務,小婿一定按時到訪。
”
永昌侯回府的路上,心情極好。
随從瞧見了,便忍不住地問了一句:“侯爺怎麼這麼高興?
”
永昌侯笑了笑,沒回答,但是心中卻想着,永昌侯府和忠勇伯爵府成為姻親多年,但是關系一直寡淡,鮮少走動,如今走動倒是頻繁了起來。
他能不高興嗎?
永昌侯也不糊塗。
心中明白,如今兩府交好,并未是薛玉容的功勞。
這一切的改變,都發生在玉姣到忠勇伯爵府後。
既然那蕭甯遠喜歡玉姣,他便也多在乎一下這個女兒,又有何難?
……
玉姣此時正在上陽茶坊等着蕭甯遠。
她要了一壺茶并兩樣點心,坐在臨窗的位置上,她心情極好地看着路上往來的行人。
自從回到侯府後,她還是第一次,這樣暢心。
這人一高興了,精氣神都不一樣,此時的玉姣,從上到下,都散發着明媚的氣息。
此處離着太學近,飲茶的書生也多。
有兩個書生,瞧見玉姣後,眼神微微一亮,倒也不靠近,而是取了筆墨出來,開始作畫。
一筆一劃之中,便勾勒出美人之形。
隻是畫人畫皮難畫骨,畫出的玉姣雖美,但比起本人來說,還是差了幾分氣韻。
春枝發現幾個書生,正在偷偷看玉姣,輕哼了一聲,身形一動,當下就擋住了那幾個書生看玉姣的視線。
玉姣瞧見這一幕,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笑容尚未落下,玉姣便瞧見一個熟悉的影子,緩步從樓梯處往上走來。
是沈寒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