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49章 少年展志
玉姣跟着蕭甯遠起身,準備往外走去,但起身往外走的時候,衣服勾到了椅子上,玉姣整個人微微踉跄了一下。
還沒等着玉姣自己站穩。
蕭甯遠便伸出大手,輕輕地攬住了玉姣的腰肢。
沈寒時和程放兩人,此時正起身,對着蕭甯遠行禮送别。
玉姣便這樣,被蕭甯遠帶走了。
下樓的時候,玉姣總覺得,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,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,便瞧見沈寒時正低頭飲茶,她心中暗道,定是自己悔婚在先,心虛才會如此。
沈寒時如今已經是狀元郎,又怎會介意往事?
……
永昌侯府。
柳小娘和薛琅,正跪在大夫人李氏的面前。
今日母子兩個人被喚來問責。
說是薛琅潛入薛庚的書房,毀了薛庚剛剛作好的課業。
李氏打量着神色卑微的柳小娘,眼神之中滿是嫉妒。
在鄉下十餘年,不但沒讓這柳小娘變成粗鄙村婦的模樣,反而叫柳小娘的身上多了恬靜的氣質。
“薛琅,你可知錯?
”李氏冷聲呵斥着。
薛琅終究是少年輕狂,不肯吃下這委屈,當下開口道:“母親,我并未去薛庚的書房,如何能毀掉薛庚的東西?
”
李氏冷笑了一聲:“你說沒去就沒去?
”
“除了你,還能有誰?
”李氏反問。
“我知道你嫉妒庚兒入太學,我沒同意讓你去,你便心懷不滿,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!
這些年,我請了多少名師來教庚兒,如此才敢把庚兒送去太學!
而你,這些年鄉下長大,怕是字都識幾個,你到了太學之中,隻會給侯府丢臉!
”
李氏一踩一捧。
踩着薛琅,捧着薛庚。
把自己的兒子,說成才學品優之人,把薛庚說成不識幾個字的粗鄙之人。
薛琅梗着脖子,眼神滿是倔強:“我沒做就是沒做!
母親這般冤枉我,就不怕日後真相大白,叫人诟病嗎?
”
李氏眯着眼睛,打量着薛琅。
李氏冷笑:“柳氏,你還真是生個好兒子啊,小小年紀,就敢和我叫闆,日後若是長大了……那還了得?
”
柳小娘聽這話,忍不住地遍體生寒。
她能在府上苟活這麼多年,就是因為知道李氏的性情。
李氏不喜歡人逾越,不喜歡人在她面前争強,但凡有人露出鋒芒,下場定是死的悄無聲息。
柳小娘低聲呵斥:“琅兒,你怎能如此沖撞夫人,還不磕頭認錯!
”
薛琅心中窩着火,倔強地看着柳小娘:“小娘,琅兒沒錯!
”
李氏冷笑:“瞧,你這好兒子……連你的話都不聽了,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,我若是替你教教他規矩,你應當不介意吧?
”
柳小娘聽了這話,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。
她跪在地上,神色悲切:“夫人,琅兒年幼,妾願意替琅兒領罰。
”
李氏冷笑:“你也有管教不力的錯,一起罰吧,請家法!
”
薛琅聽了這話,整個人怔住了。
他猛然間回過神來,知曉自己不應該和李氏争一時之氣。
他艱難地對着李氏磕頭,聲音晦澀:“我……”
李氏看着眼前的薛琅,唇角微微揚起。
旁邊的薛庚,也得意地笑道:“你看你,算什麼東西?
你和你小娘,都是我母親腳下的一條狗,哄得我們高興了,就賞你們兩塊骨頭吃,若是敢對着主人吠叫,便叫人亂棍打死!
”
薛琅雙目赤紅,如此屈辱,他如何能忍?
但不忍……今日倒黴的,怕是他小娘了。
這李氏,慣會用他們的至親,拿捏人。
便是此時。
永昌侯一邊往裡面走,一邊吩咐了一句:“去把薛琅喊來!
”
吩咐完,他這才瞧見,薛琅便跪在這屋内。
永昌侯疑惑地看了一眼衆人。
李氏連忙開口:“侯爺這麼着急找薛琅,可是薛琅又闖了什麼禍?
”
不等着永昌侯回答,李氏便繼續說道:“我也正在教薛琅規矩呢,剛剛庚兒說,薛琅因為嫉妒他能入太學學習,潛入他的書房,把庚兒的新寫的課業,全部毀了。
”
李氏微微一頓,繼續說道:“小小年紀,便有如此歹念,若不嚴加懲罰,以後定會成為侯府的禍患!
堕了侯府的名聲!
侯爺,依我所見,不如将此子送入監學堂。
”
監學堂,聽名字好像國子監。
其實卻是另外一個意思,監、監牢之意,顧名思義,這是關押京中頑劣少年的所在。
若真叫薛琅入了這樣的地方,便是叫這俊秀少年,去入那無間地獄!
柳小娘聽了這話,心生絕望,暗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。
自從薛琅那日争來了去考太學的機會後,李氏就把目光落在了他們母子的身上,如今便想借着這個機會,壓得他們永不能翻身。
柳小娘心中清楚,這雖然看起來隻是小事一樁,但便是這樣的小事,就足以壓垮他們母子了。
她縱然心藏錦繡,可在這侯府之中,她和這世家出身的李氏,也是争無可争。
她不免有些絕望……她自己将一生埋葬到這高宅大院裡面也就算了,可是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兒女,一個又一個人被欺壓,她的心痛如刀割。
柳小娘淚流滿臉地看向永昌侯,聲音悲戚地開口:“侯爺……”
當日玉姣被送去忠勇伯爵府的時候,她便這般求過情,隻可惜,沒人會在意一個妾室是否會難過。
永昌侯一進屋,李氏就一句接着一句地,根本沒給永昌侯開口的機會。
永昌侯此時也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。
若是往常,永昌侯說不準就順着李氏的意思,嚴懲薛琅了。
但如今……
永昌侯皺眉看向柳小娘,語氣之中有幾分不耐煩:“我又沒說要罰薛琅,你哭什麼?
”
說到這,永昌侯把目光落在了李氏的身上:“多大個事兒?
課業毀了,再重新寫!
便是,便當再溫習一遍了。
”
永昌侯微微一頓,話鋒一轉:“至于薛琅,若是有向學之心,那便一起送入太學吧!
”
此言一出,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大家都吃驚地看向永昌侯。
便是柳小娘,也不敢相信……侯爺怎麼忽然間同意讓薛琅入太學了,要知道當日薛琅争自己去考太學的機會,便是永昌侯不想用蔭封送薛琅入學……如今怎麼忽然間改了主意?
柳小娘吃驚,那邊的李氏更吃驚了。
李氏忍不住地開口道:“侯爺!
你犯糊塗了,薛琅這般粗鄙之人,若是入了太學,你就不怕他給咱們永昌侯府丢人嗎?
”
便是此時。
門房前來通傳:“侯爺,夫人,太學送了錄取文貼過來。
”
薛庚驚喜地說道:“錄取文貼?
”
說到這,薛庚把目光落在了薛琅的身上,眼神之中有幾分得意:“真是太不巧了,父親雖然想送你入太學,可這文貼一到,太學便不再收取學生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