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540章 輾轉
春枝看着玉姣,也跟着堅定地說道:“對,這個孩子,是夫人自己的!
不管夫人怎麼決定,我們都支持夫人!
”
春枝其實不是不想讓玉姣生子。
而是她私心裡,替玉姣不值得。
主君如此待夫人,夫人作何還要辛苦生子?
既然離開了,為何不幹脆點,徹底割舍一切和忠勇侯府有關的東西?
可剛才玉姣的一番話。
讓春枝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。
是啊。
這女子生孩子,怎麼就一定是為了男人生的?
難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嗎?
夫人想為自己生孩子!
本也沒什麼不對啊?
更何況,如今這情況……主君根本就不會知道,有這個孩子。
玉姣微笑道:“好姑娘,隻不過我若是有孕,你和秋蘅便更得辛苦一些了。
”
說到這,玉姣微微一頓:“這府上雜事多,你們怕是忙不過來,明日再去買兩個粗使婆子。
”
春枝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。
”
玉姣服過藥後,隔了一陣子。
春枝又給玉姣端了一碗瘦肉粥。
“夫人再吃些,等着明日奴婢去采買一些安胎的東西,諸如燕窩人參什麼的……”春枝道。
玉姣聽到這有些心疼。
之前在忠勇侯府的時候,什麼燕窩人參,不要錢一樣的往攬月院送。
可如今,這出來單過日子,這些開銷對于玉姣來說就太多了。
玉姣正想搏了回去,告訴春枝不必如此。
春枝便道:“郎中說,夫人氣血兩虧,如今必須盡快補足了氣血,這才能确保這個孩子,安然無虞。
”
玉姣到嘴的話,咽了回去。
隻不過如今這情況,她不能坐吃山空了,得籌謀個掙錢的營生。
夜深之時。
玉姣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,有些輾轉。
同樣輾轉的,還有蕭甯遠。
蕭甯遠又一次,宿在了攬月院。
被褥上,還有獨屬于玉姣的馨香,蕭甯遠一個翻身,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擁,卻擁了個空。
他這才又一次想起來,玉姣已經走了。
玉姣最終,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,她知道,這個月份的孩子,是感受不到心跳的,更不會有讓她能感受到的胎動。
但,不知道怎麼的。
她就是有一種,母子連心的感覺。
這種奇異的,血脈相連的感覺,驅散了玉姣心中的寂寥,反倒是讓玉姣踏實下來,最終竟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。
接下來的日子,天氣更冷了。
玉姣便安心養胎,也隻能安心養胎。
她這情況,縱然心中有淩雲之志,如今也隻能先顧着孩子。
要不然說,這女子有孕,付出最多。
日子就這樣悄然地過着。
……
汴京。
蕭甯遠休妻後,很快,就有人惦記上了忠勇侯夫人的位置。
表現得最積極的,便是那宜蘭郡主。
此時的玄清殿之中。
建甯帝看着蕭甯遠,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愛卿,聽聞安貞公主,很是屬意你,好像想把宜蘭許給你,你意下如何啊?
若你正有此意,孤便成人之美,為你二人賜下婚約。
”
蕭甯遠道:“陛下,臣暫無娶妻的打算。
”
建甯帝聽到這,似笑非笑:“是嗎?
聽聞你府上的那個美人去了,你很是難過,但斯人已逝,你總不能一直難過下去。
”
建甯帝面上不顯,但說出來的話,卻是對忠勇侯府的事情,很了解的樣子。
蕭甯遠知道,這位帝王,怕是早就在自己的身邊,安插了人!
蕭甯遠道:“臣一心為陛下分憂,至于男女情事……”
蕭甯遠微微一頓補充道:“陛下,您是知道的,臣是有難言之隐的……此生怕是難有子嗣,就算是納再多的人回府,也沒什麼大用,還不如一心為陛下盡忠。
”
建甯帝笑了起來:“你倒是會說話。
”
“也罷,既然你不願意娶那宜蘭郡主,孤也不勉強你,若日後你有什麼喜歡的人,大可以告訴孤,孤親自為你賜婚。
”建甯帝笑道。
蕭甯遠從玄清殿出來,便去了宮中的騎射場。
皇子們都在此處練習騎射。
蕭甯遠也是奉旨來此,指導皇子們。
蕭甯遠這才一到,身為伴讀的徐昭和薛琅,便瞧見了。
薛琅面無表情的将目光從蕭甯遠的身上掠過……他并不打算,和這位前姐夫,有太多接觸。
倒是徐昭,恨不得沖上去咣咣給蕭甯遠兩拳!
但徐昭衡量了一下兩個人的力量,最終忍了忍。
但等着徐昭騎馬彎弓的時候,他手中對準箭靶的弓箭,猛然間一動,就對準了蕭甯遠。
“嗖!
”伴随着一聲箭羽劃過的破空聲。
一支箭離弦而去,直接射向了蕭甯遠。
衆人瞧見這一幕,都吓了一跳,甚至來不及說什麼,隻能瞪大了眼睛,看着那支箭,一點點接近蕭甯遠的面門。
那箭離着蕭甯遠不到一寸距離的時候。
蕭甯遠的手,穩穩地握住了箭尾。
那呼嘯而來的箭,就這樣被止住了去勢。
徐昭瞧見這一幕,撇了撇唇……其實他知道,自己這一下子下去,根本就不可能射中蕭甯遠這個黑心肝的玩意!
要不然,蕭甯遠早就死在戰場上無數回了!
他剛才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,想要替姣姣出一口惡氣!
薛琅回過神來,長松一口氣,然後看向徐昭,無奈地說道:“徐兄,你這是……太沖動了一些!
”
徐昭翻了個白眼:“姣姣活着的時候對你這個弟弟最好,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,自己不想着給你姐姐出氣,如今還要指責我嗎?
”
薛琅:“……”
其實也沒什麼氣可出啊!
離開忠勇侯府,那是阿姐自己做出的決定。
若說有氣。
這件事之中,更虧的人,應該是蕭甯遠才對。
薛琅有些愧疚,愧疚自己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徐昭,但就算是愧疚,他也不會說。
蕭甯遠此時已經到跟前了。
徐昭從馬上翻身下來,看着蕭甯遠吊兒郎當地說道:“蕭侯,對不起啊,我剛才失了準頭,不小心射偏了方向。
”
蕭甯遠瞥了一眼前面的箭靶,那箭靶和蕭甯遠剛才站着的,是兩個方向。
蕭甯遠似笑非笑地問道:“徐世子,蕭某是何時得罪過你嗎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