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沈慕念坐在床上,看着自己那雙還沒有毒藥侵蝕到滿是紅斑幾度潰爛的纖細雙手,認清了一個事實,她又活了。
回到了19歲,跟赫連珩第一次發生關系這天!
“念念,我的寶貝,你終于醒了,你快把媽媽吓死了。
”
卧房的門被推開,沈慕念還沒有看清沖進來的沈霜,便被她一把抱進了懷裡。
沈慕念再次聽到沈霜的聲音,隻覺得心中冰寒戰栗。
她是赫連家的養女。
非親生,入不了族譜,随養母沈霜姓。
在她兩歲時,原本不能生育的沈霜意外懷孕,生下一個女孩。
自此,沈慕念再也沒有體會過母愛。
所以即便她聽話懂事,處處讨好,處處忍讓,最終還是淪為用來對付赫連珩的工具。
沈霜輕柔地将她額間碎發撥向耳後:“念念,别怕,阿珩昨天是喝多了才對你這麼粗魯,他本意是想疼疼你的。
”
“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他嗎?
你放心,媽媽已經跟他說好了,他既然要了你,就要對你負責。
”
負責?
沈霜打的什麼主意,前世的沈慕念不知,如今一清二楚。
沈霜以為從小在國外流t浪的赫連珩會是個扶不起的阿鬥。
沒想到赫連珩不僅才華橫溢、聰明絕頂,還被韓家的千金看上,點名聯姻。
為了破壞聯姻,昨夜,沈霜趁她發燒給她喝了不幹淨的東西,又讓她給赫連珩送去了同樣加料的醒酒湯。
後果可想而知,天雷勾地火。
事後沈霜一口咬定,沈慕念得了流感,發燒到四十度神志不清。
這件事是赫連珩酒後亂性,他必須負責到底!
“媽媽,您也說了,昨天哥哥是喝多了,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我不需要他負責。
”沈慕念紅着眼睛,楚楚可憐的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。
“我……我剛才看到新聞,不知是誰嘴快将昨天的事情說了出去,這會影響到哥哥的名聲,我發了個解釋聲明。
”
沈霜臉上的憐惜頓時消失全無,取而代之的是寒意四射的陰冷。
她一把搶過沈慕念的手機,看到沈慕念的澄清,怒不可遏:“你發的這是什麼東西!
誰允許你發的!
”
“沈慕念,你就算并非我親生,那也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可以随意讓人騎,你們既然發生了關系,他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買單!
”
沈霜總是這樣,用到沈慕念的時候百般溫柔,一旦忤逆就會翻臉無情。
她隻是把她當成了安在赫連珩身邊,監視他的棋子罷了。
沈慕念睨了一眼已經沖上熱搜的話題:“媽,我不想強求一個不喜歡我的人。
”
“不喜歡為什麼要碰你!
他不清醒你得自重!
當初不是你求着嫁給他的?
如今被人破了身子又裝矜持,沈慕念,我告訴你,你已經不幹淨了,除了他沒人會要你!
”
沈慕念心中發冷,她當初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信了這些鬼話!
“媽,我答應你,隻要你不讓我嫁給他,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,我以後寸步不離地跟着哥哥,我把哥哥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,我……”
嘭!
沈霜将手機砸在腳下,冰冷的臉上隻剩失望至極的憤怒:“這由不得你選,念念,我都是為你好,你最好拎得清,否則,别怪我生氣。
”
沈慕念對上那雙陰冷狠辣的毒眸,心裡咯噔一聲,是這樣的眼神。
每次沈霜要懲罰她之前都會露出這樣的眼神。
用藤條抽打她,把她關在祠堂罰跪。
甚至,在後來把她關進暗無天日,每天受盡折磨的精神病院。
沈慕念平靜的眼底盡是失望和疏離,再無跟沈霜談判的底氣:“我……我知道了。
”
沈霜就像個收放自如的演技大師,眼中狠厲瞬間消失。
她笑着拍了拍沈慕念的臉,就像在拍着一條聽話的狗道:“我就知道,念念最乖。
”
沈慕念内心發寒,手緊抓着被子不說話,她告訴自己現在不能跟沈霜起沖突。
嘭!
房門被狠狠關上。
一直到太陽落山,卧室的門才被人再次推開。
沈慕念以為是來送飯的傭人,沒想到卻是赫連珩。
二十二歲的赫連珩,那張姣好的面容已經完全長開。
他身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裝,寬肩窄腰的身段幾近完美。
剛毅的臉部輪廓,五官精緻宛若精雕細琢。
全身包裹着,冰冷、壓抑又隐忍着的強大氣場。
就像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,藏起獠牙,蓋住巨大的身軀,靜靜等着出擊。
如今比較突兀的點在于,他腦袋上纏了紗布。
那是她昨天神志不清以為幻境時,動手砸到的。
赫連珩看着沈慕念,狹長的邃眸中翻湧上來嘲弄和厭惡:“沈慕念,我從前覺得你傻卻也單純,沒想到你還能幹出這麼不知羞恥的事。
”
沈慕念心中刺痛。
前世的她以為,赫連珩是誤會了她才如此生氣。
其實呢,他這一生,自始至終都厭惡着她。
赫連珩見她瞪着那雙無辜的眸子不發一言,上前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,陰冷的嗓音就像來自地獄的鬼厲:“說,昨天給我喝的什麼東西!
”
沈慕念怔住,想到他昨天的暴行,一股強烈的恐懼,抑制不住的湧上來。
“說話!
”赫連珩突然提高的音量,讓沈慕念驟然回神!
她被吓到了,下意識的拍開了赫連珩的手,發紅的眼眶裡堆積滿了霧氣:“什麼意思,我不知道!
”
赫連珩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,眼底的嗜血毫不遮掩:“不知道?
”
沈慕念深吸一口氣,逼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上一世她既相信沈霜也相信赫連珩,認為是其他人動的手腳。
為了讓赫連珩也相信自己,她按照沈霜所教,尋死覓活用自殺來向他證明,自己确實無辜。
赫連珩動容,答應對她負責。
十九歲跟他訂婚,二十二歲跟他結婚,二十六歲長辭于世。
短短七年,她經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。
沈慕念俏容越來越蒼白,秀眉輕擰,眼底漫着疏冷和抗拒:“媽說你酒後亂性你不承認,你說我給你亂喝東西,我無法辯解,在查清楚事情原委之前,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。
”
赫連珩深眸鎖着臉色蒼白的沈慕念,冷笑道:“苦肉計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