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庭：“……”

　　倒不是說見不得光，可結婚的時候您都隐婚，現在離了總不能到處說吧？

　　京輝立刻松開孫庭，一屁股坐到傅行琛身邊，“為什麼隐婚？
是覺得她家世不好，拿不出手？
”

　　“當然不是。
”傅行琛毫不猶豫地否認，當時姜家情況特殊，他隻是不想讓姜家光明正大吸傅家的血。

　　“那怎麼又離了？
”京輝有着十萬個為什麼的架勢，滿臉問号。

　　傅行琛沉默。

　　“你提的？
”京輝猜完，又頓時覺得不對，“當初你找我回來給她弟弟治病，一個勁兒地跟她套近乎，反而她對你一直都很冷漠。
”

　　傅行琛擰眉看向他，“她那時候對我冷漠嗎？
”

　　京輝瞪大眼睛，“不冷漠嗎？
她可從來沒有表現的與你認識，我旁敲側擊過，人家壓根不提你。
”

　　那段時間，正在鬧離婚的風口上，他們的關系确實很僵。

　　可傅行琛從來不覺得那種關系對夫妻來說，是一種很瀕臨崩塌的狀态。

　　他有十足的信心能拿捏得住，而他也确實拿捏住了。

　　其實現在，他也一樣能掌控住姜黎黎。

　　他隻要想，吳美靈阻擋不了他。

　　他也不是不想……可一想到姜黎黎那陌生疏離的眼神，他不能。

　　“你來求人家複婚了？
”京輝拿起一塊水果，咬了一口，八卦着，“她不答應吧？
”

　　傅行琛白他一眼，“你是來喝酒的還是來聊天的？
”

　　京輝眯起眼睛笑道，“喝酒沒點兒‘下酒菜’哪行啊，幹喝多無聊！
”

　　一邊聊一邊喝，他就喜歡聽故事！

　　“孫庭，再給琛哥哥要點兒酒，順便給我來點兒果汁，喝多了聽不懂故事就不好玩兒了。
”

　　孫庭站着沒動，他可不會把自己的頂頭上司送去給别人消遣。

　　“要我說，你喝再多也沒用，你得解決問題。
”京輝又吃了一顆草莓，含糊不清地說。

　　“什麼問題？
”傅行琛想，他跟姜黎黎之間最大的問題，就是蘇封塵。

　　怎麼解決？
活生生的人。

　　京輝問他，“人家跟你離婚的原因，就是你們的問題。
”

　　傅行琛臉色更黑了，“因為林夕然，一場誤會，她都進監獄了，姜黎黎卻還是要離婚。
”

　　孫庭聽不下去，加了一句，“傅總，夫人是不是等您一句道歉？
”

　　“我替她出頭，把林夕然送進監獄，難道不算道歉？
”傅行琛舉着酒杯，動作頓住。

　　“我捅你一刀，給你包紮上，算道歉了？
”京輝一邊吃瓜一邊很有成就感地教訓傅行琛，“在感情方面，你比我還low啊。
”

　　傅行琛沉默。

　　成年人的世界，就缺這一句對不起嗎？

　　孫庭輕歎，低下頭不說話了。

　　京輝繼續說，“你還有什麼話？
說出來我給你批判一下。
”

　　他想，傅行琛幹的每一件事，應該都具有批判性。

　　傅行琛看他躍躍欲試，想拿自己開刀的樣子，心底不舒服極了，“我為了她丢下江城的工作，跑到久城來，這還不足以表明我的心意？
”

　　“你的什麼心意？
”京輝不解，“你跟她說你是特意為她來的久城，深情告白、認錯，說要帶她回江城複婚了？
”

　　“……”傅行琛是沒說，可姜黎黎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。

　　見了他就猶如耗子見了貓，避之不及。

　　京輝長歎一聲，端起桌上一杯雞尾酒，“讓你愁地，喝水不解氣，我也來點兒酒吧。
”

　　“我再去要一些酒水。
”眼看着桌上的酒水沒了，孫庭轉身走出包廂，又讓服務員調了幾杯度數低一些的。

　　傅行琛一杯接一杯地喝，喝到憋不住心裡話，他問京輝，“你覺得，蘇家會讓蘇封塵娶姜黎黎嗎？
”

　　“這可不好說。
”京輝實事求是，“姜黎黎長得漂亮又适合做妻子，蘇家不介意她嫁給過你，也不稀奇啊。
”

　　傅行琛想聽安慰的話，而不是被落井下石。

　　“你不懂得珍惜，人家還不能撿漏了？
”京輝嗤笑，還在往他心上紮刀子，“你要不放棄吧，咱們回江城吧，你再找個老婆，我的實驗還沒做完呢！
”

　　傅行琛默不作聲的喝酒。

　　又上來的一波五顔六色的液體，很快被他橫掃一空。

　　直到他醉倒，孫庭和京輝帶他回家。

　　回去的路上，京輝感歎着說了句實話，“這麼多年，沒見過他這樣，為了給姜黎黎出氣他費盡心思在林曦月面前演了一出戲，既保住了林曦月的命又把林夕然送監獄裡了，這哪裡是人腦子能想出來的主意，也不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兒啊。
”

　　果然啊，愛情令人瘋癫，讓傅行琛這麼正直的人想出了這麼馊的馊主意。

　　“你說，你們傅總追回夫人的幾率，有多大？
”京輝問孫庭。

　　孫庭開着車，不假思索地賭：“零。
”

　　他這個親眼見證一切的旁觀者，看得再清楚不過了。

　　姜黎黎離開傅行琛的真正原因，不完全是因為林家姐妹。

　　而是傅總對人家确實有點兒問題。

　　京輝看着靠在椅背上，眼尾泛紅醉意甚濃的男人，他賭：“我賭他追得回。
”

　　——

　　一場雨後，氣溫變得有些冷。

　　姜黎黎把帶回家的盒飯吃了，又給自己熬了一碗姜湯喝。

　　晚上她在薄被上蓋了層小毯子，一整晚手腳還是冰涼。

　　她覺得自己要生病，早上又熬了一壺姜湯裝起來帶着去公司。

　　剛出單元樓，她就看到停在門口的邁巴赫。

　　孫庭從車上下來，整理了下西裝走到姜黎黎面前，“姜小姐，傅總在車上等您。
”

　　“等我幹什麼？
”姜黎黎想到昨天那個吻。

　　她昨晚做夢都是那個吻，以至于一整晚都沒睡好。

　　一大早又看到他，原本就不好的心情，更差了。

　　“傅總有幾句話想跟您說。
”孫庭打開後座車門，車廂裡傅行琛松散地坐在那兒，一張臉半明半昧。

　　姜黎黎不上去，站在那兒不動。

　　傅行琛隻能打開另外一邊車門下來，他繞過車尾走到姜黎黎身邊，掃了眼孫庭，“你回車上。
”

　　孫庭關上車門，果斷上車，但他沒有把開了一條縫的窗戶升上去，身體下意識往窗邊傾斜。

　　“我們結婚這兩年，我确實有很多疏忽的地方，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，我跟你道歉，對不起。
”傅行琛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很是熟悉。

　　可他又是陌生的。

　　姜黎黎明眸裡倒映着他輪廓分明的五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