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窒息了一般,沈南煙呼吸極不規則,伴着偶有的咳嗽聲,額角更是暴起青筋。
她緊捂着心口,蜷縮在地上,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……
流螢與雲夢破門而入,見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模樣,臉色瞬間慘白到了極點……
榮祿和霍修則一臉懵地帶人急忙跑到了對面,将達奚多顔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。
流螢從來沒見過沈南煙如此生不如死的模樣,也不知是心疼還是害怕,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……
她是主子不眠不休,用了一天兩夜的時間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!
兄長告訴她,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,救命之恩更是要用一生來償……
流螢擡眸,眼底殺意彌漫,她暗戳戳地取出沈南煙藏在身上的匕首,霍地直奔達奚多顔而去,“敢傷我主子,我要你的狗命!
”
霍修反應極快,嗖地拔出刀來,剛要上前去阻攔,卻突然想起了方才榮祿說的話……
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朝他們殺來的女人,竟鬼使神差地把彎刀一扔,徒手就握上了那白刃!
榮祿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,危急時刻,他瞄着流螢的破綻,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。
“放開!
”
就在流螢抽刀,準備展開攻勢的一瞬,沈南煙終于艱難開口,“住手!
”
流螢忽地定住,緩緩回頭去看沈南煙,“主子?
”
“他……是我的父親,他沒傷我。
”
音落,眼淚順着沈南煙的眼角,不受控地大顆大顆地滾落……
達奚多顔腦袋‘轟’的一聲,呵,他就說她是他的女兒麼,她還不信!
“榮祿,快去宣太醫!
”
“喏!
”
不能宣太醫!
瞧着榮祿公公匆忙離開的身影,沈南煙緊緊攥着雲夢的手,眸中滿是焦急之色,“我想離開這裡……帶我走……”
“好!
”雲夢點頭,一把将沈南煙打橫抱起。
……
瞧着那些慌裡慌張地從千秋殿裡跑出來的小太監,空地上那些或站或跪的大臣們,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,莫不是王上出事了?
有跪着的大臣急忙起身,卻因為跪得太久,劇痛下,根本站不起來!
“你們還愣着幹什麼?
趕緊抓來一個問問啊?
”有人急聲喊道。
眼下王上的安危确實大過一切,有官員迅速跑了出去,一把揪住了跑在最後面的小太監,“裡面到底發生了何事?
”
“放手!
”小太監瘋了似的扭動身體,倏地掙脫開來,“鬧什麼!
咱家着急去尋太醫呢!
”
說完,小太監狠狠剜了那大臣一眼,撒丫子就跑。
太,太醫?
大臣們一下就慌了,好端端的叫什麼太醫?
莫不是王上出事了?
文武百官瞬間就炸了鍋,邊手舞足蹈,邊三三兩兩地議論,聲音越來越大……
那跪了一地的大臣們一個接一個地由跪改坐,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小腿和膝蓋……
“我就說不能放任那個晟國女人跟王上獨處吧?
出事兒了吧?
”
“她就是個妖女,不知用了什麼法子,竟把王上……”
“安靜!
”太保劉文達急聲怒喝,“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?
還不趕緊去看看王上?
”
“可王上有命,沒有……”
“沒有什麼?
”一直沉默的達奚多吉終于忍不住喝道,“都什麼時候了?
王上都生死未蔔了……你們還惦記着怕違抗王命?
”
“能跑的跑!
能爬的爬!
馬上随本王去千秋殿!
”
“……”
雲夢抱着沈南煙剛跑到殿門口,烏泱烏泱的大臣和侍衛們便迅速湧了上來,見狀,雲夢與流螢不得不帶着沈南煙退回到殿内。
流螢将帶血的匕首置于身前,警惕地環視四周,神情略微有些慌張,“主子,現在怎麼辦?
”
“見機行事,盡量,盡量不要,不要亮出底牌!
”沈南煙聲音越發微弱。
“是!
”雲夢銳利的眉眼,倏地凝起,冷眼掃視衆人。
武安王達奚多隆瞧着眼前這情景,瞬間喜上眉梢……
“你們瞧她們手裡的刀……”不多時,他盡力擺出一副悲憤焦急的模樣,扯着嗓子放聲大吼,“不好!
王上定是出事了!
”
背着他的人迅t速帶他沖到最前面,大臣們齊刷刷地看向他,就見他擡起顫抖的手,指着沈南煙三人,冷聲下令:
“來人,速速将這三個細作給本王拿下!
如遇反抗,格殺勿論!
”
“是!
”
幾名武将大喝一聲,拔出一旁侍衛的佩刀,沉着臉,徐徐向沈南煙三人靠近。
“全部退後!
”見狀,拓跋君赫迅速拔刀,想也不想地帶人擋在沈南煙身前。
“武安王,王上現下如何,我們都還不清楚,怎可僅憑臆斷,便對公主不利?
況且,這裡是王宮,還輪不到你來做主!
”
呵,豈有此理,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,也敢對他如此态度?
達奚多隆臉色黑得能滴墨,正欲開口,文宣王達奚多吉忽然邁着大步走到了衆人眼前,“他确實沒資格,那本王呢?
”
側身看向一衆大臣,達奚多吉操着渾厚的嗓音,不疾不徐地道,“儲君年幼,我身為太子的二王叔,自當擔起肩上責任!
”
“來人,速速将這三人拿下,待本王親自确定王上安危,再行決定如何處置這三個細作!
”
“是!
”
眼見大批侍衛慢慢上前,拓拔君赫示意手下将沈南煙三人團團圍住,“這裡是王宮,你們到底聽誰的命令?
馬上退後,否則休怪本将,手下無情!
”
“諸位大人,不是我拓跋君赫危言聳聽,安陽公主若是在西夏有半點兒差池,晟國的攝政王,一定會出兵攻打西夏!
”
衆臣交頭接耳,拓跋君赫打量着眼前情形,繼續放聲道,“你們不清楚嗎?
金國就是前車之鑒!
”
大臣們暗暗點頭,是啊,聽說晟國已經對金國開戰了……
“呵!
”達奚多吉嗤鼻冷哼,“竟然連慕容澈都搬出來了……你還敢說她沈南煙不是晟國細作嗎?
”
“還有你!
”達奚多吉指着拓跋君赫厲聲大喝,“莫不是你拓跋家也叛國了?
來人将他們一起拿下!
”
“是!
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