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沒有長眼!”雲珊扶着牆,一邊站起來一邊斥道。
“你這麼急幹什麼?大晚上的跑來跑去吓死人。”對面的人态度也不好,扶着腳邊的樹也在起來。
“是你沒長眼。”
“你的眼在哪裡?”
“哎,你怎麼說話的,明明是你沖出來撞到的我。”雲珊惱了,伸手一把拉住對面人的手,“走,我們找主子評評理去,你自己沒長眼睛沖出來撞了人,居然還怪我!”
被她手一拉,對面的人擡起頭,就着昏黃的光線,雲珊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丫環的臉,一驚,手不自由主的落下。
“青禾?”
“是我……你是……馬姨娘的丫環?”青禾一手扶着腰,這會也算是認出對面的人了,沒好氣地道,“你大晚上的跑什麼?知不知道要撞死人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們姨娘有要緊的事情吩咐我去辦。”對面是青禾,二姑娘身邊的得力的大丫環,雲珊真不敢再橫了,扶着牆委屈地解釋。
方才撞得不輕,這會還得站着緩一緩。
“再有事,你也不能大晚上地亂跑。”
“是……我方才真沒注意。”雲珊不得不示弱,沒敢再争方才是誰撞過來的,其實分明就是對方撞的,但她又不敢直指。
“你們姨娘出事了?”青禾看樣子是撞得真不輕,手撐着腰一直在揉,也沒動地方,應該也是要緩緩的意思。
雲珊方才磕到腳了,這會腳也疼,身上也疼。
“我們姨娘沒事,相爺在我們姨娘處,要大廚房送一桌子酒菜過去。”雲珊蹲下捏了捏腳,一邊随口道。
“聽說……昨天晚上……相爺沒在你們姨娘處?”青禾左右看了看,忽然揉着腰也蹲了下來,好奇地問道。
雲珊一愣,蓦地惱了:“誰這麼胡說的,昨天晚上明明相爺是在我們姨娘處的。”
若是讓人知道昨天晚上不在,會讓人看輕姨娘的。
“不是嗎?都……這麼說的,我今天聽到不少府裡的人……都在議論這事。”青禾壓低了聲音道。
雲珊臉色暴紅:“她們都胡說,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……怎麼會……”
“我其實也來府裡沒多久,但我聽說顧姨娘才是最得寵的,這府裡誰也比不上,連顧姨娘生的大姑娘都很不一般……你們姨娘……你們姨娘……”
話說到這裡再沒說下去,很是猶猶豫豫的樣子。
“都說我們姨娘不得寵?”雲珊氣得咬牙,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,今天已經全府都知道,不用說必然是顧姨娘身邊的人傳出去的,甚至可能是顧姨娘故意這麼傳的。
“馬姨娘還是小心一些的好。”青禾看了看雲珊暴怒的臉,道,“你們姨娘的大姐是我們姑娘的舅母,不管從哪一點上看着,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我們姨娘也是這麼想的,侯夫人一再叮囑我們姨娘要對二姑娘和夫人好。”雲珊忙接話道。
有些事情主子之間不方便說,丫環間就沒那麼多的計較。
“我們主子也希望馬姨娘好,府裡現在都在傳昨天的事情,我們姑娘壓下了一部分,但有一些,實在是沒辦法。”青禾提點道。
“多謝二姑娘,就知道二姑娘是個好的,我們姨娘委屈,是那個……太過分了一些,我們……我們姨娘年輕,臉薄,否則怎麼會有這種事情。”
雲珊道,這會是把青禾當自己人,有些話也就直言了。
“這是說……是真的?”
“真的!”雲珊肯定地點頭。
“那你們可要小心一些,特别是這幾天。”青禾壓低了聲音叮囑道。
“什麼意思?”雲珊沒聽明白,愕然地道。
“你們姨娘原本的喜房現在還在,聽府裡主子的意思,這兩天如果住得不習慣,就再搬回來,或者是出了什麼事情也一樣,就怕你們姨娘這幾天出事,你們姨娘能搬進去,還是侯夫人和孔太夫人的意思。”
青禾道。
雲珊一邊聽一邊點頭,心裡莫名的慌了起來。
今天姨娘沒再鬧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,原以為不鬧就沒事了,現在突然覺得就算自己不鬧,顧姨娘呢?
顧姨娘就願意讓自家姨娘一直住在這裡?
之前姨娘服侍夫人的時候,連相爺的影都看不到,想見人還得出去攔,現在顧姨娘這裡,相爺一回來就過來,如果不是自己當時早早的守着,雲珊覺得那會相爺要去看的是顧姨娘,而不是自家姨娘。
甚至到最後,還是自己去喊了相爺,相爺才過來的。
“我……我們姨娘……不安全?”雲珊一把拉住青禾的衣袖,急問道。
青禾搖搖頭:“我不知道……反正我覺得如果……要趕你們姨娘走,就是這幾天的事情,這以後如果呆習慣了,就不會有誰把你們趕走了。”
“那……那怎麼辦?”雲珊慌了,使勁地扯了扯青禾的袖子。
青禾被拖得差點摔了,一把扶着邊上的牆,道:“你……你别扯,再扯我又要摔了,方才摔得腳痛,我這會還得緩緩再走。”
雲珊手一松,慌不疊地道:“青禾姐姐,你說說……我……我們姨娘要怎麼辦?”
“我一個丫頭能懂什麼?就是覺得你們姨娘是孔太夫人送進來的,和我們姑娘是一家人,才提醒你一番,至于其他的……我就是一個丫環,我能懂多少?不過……”青禾說到這裡頓了一頓。
“不過什麼?”這裡話裡有話,雲珊哪裡能放過。
“不過……你們姨娘多注意一下自己的東西,那種……對顧姨娘有害的,或者讓顧姨娘不适的,當然也有可能對你們姨娘不利的東西,都得收了收,好好查一查。”
青禾提點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姨娘才住進來,哪有什麼東西?”雲珊一時茫然。
“怎麼沒有,你們姨娘有沒有嫁妝?你們姨娘住的屋背後查一查,嫁妝查一查,甚至一些其他可能的物件全查一遍,在睡前查了再說,免得一會半夜再鬧,聽說昨天晚上你們那邊就是半夜鬧的。”
青禾不以為然地道。
一句話提醒了雲珊,連連點頭:“對……對,我們姨娘是有嫁妝的,這些嫁妝我們姨娘都收起來了,我一會……就去查一遍。”
這算起來的确是馬豔珠的物件。
雲珊之前是真沒想到,隻想到馬姨娘現在住着的屋子。
“總是要小心一些才是!”青禾扶着腰又站了起來,腳下踢了幾下,發現已經沒什麼大礙了,才道:“我還有事,先走了,你們小心一些就行。”
“好,我……我回去就查,前前後後全查。”雲珊也跟着站起身。
眼看着青禾離開,她也動了動腿,好在痛得不是很厲害,應該不是大問題,找了找方向,轉身就走,這事她得跟姨娘說。
越想越慌,越想越不安。
府裡不少人等着看姨娘的笑話,不能搬,絕對不能搬……
馬豔珠心情不錯,白玉一般的手端着一杯酒,送到姜尋承面前,燈光下,女子嬌媚的臉别有一番韻味。
打扮适宜,容色秀麗妩媚,眼底盈盈的俱是自己,這讓姜尋承很是受用,接過一杯酒,喝了一口。
酒色濃郁,很是不錯,看看外面天色不早,姜尋承放下酒杯,已經有了幾分酒意的他,擺擺手,讓撤了席。
“時候不早了,也該安置了。”說完看向馬豔珠的腳,“你的腳沒事吧?”
“相爺放心,大夫讓我好好養着……就說沒事。”馬豔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。
“那就安置了吧!”姜尋承道。
馬豔珠一臉嬌羞地點頭,扶着桌子想站起來。
“相爺,我們姨娘……姨娘肚子又疼了。”屋外忽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,馬豔珠扶着桌子的手差點松了,牙齒緊緊一咬。
姜尋承皺皺眉頭,道:“進來說話。”
等在外面的春巧抹着眼淚就進來了:“相爺……姨娘……姨娘肚子又疼了!怎麼會這樣……郁媽媽說之前是沒有的,就是……昨天回來後,突然間……就很不适,現在……現在姨娘痛的臉都白了,奴婢……奴婢們怕出事。”
姜尋承站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而後看向馬豔珠:“我先去看看……一會再過來。”
昨天晚上一去沒回來,姜尋承也覺得不合适,今天晚上原本也有補償的意思,沒成想顧姨娘肚子又疼了。
這接二連三的肚子疼,姜尋承也有些不喜。
“相爺……妾身等您。”馬豔珠扶着桌子,緩緩站起,艱難的要給姜尋承行禮。
“自己還傷着,先安置吧!”姜尋承道,說完手往後一背,跟着春巧離開。
“姨娘!”雲珊上前一把扶住馬豔珠。
馬豔珠擡起頭,怨恨地看向窗外,窗外是姜尋承走過的背影:“這個賤女人!”
“現在……怎麼辦?”雲珊慌亂地道。
“等!”馬豔珠重新坐了下來,“就看這個賤女人要鬧到什麼程度,明天……就讓人換了鑰匙。”
沒成想這個下賤的女人居然這麼狠。
如果不是雲珊回來提醒,她真就着了這個女人的道了。
“讓人把酒席撤了,我就在這裡等着她過來。”馬豔珠眼底怨恨,手用力地握着桌子的一角,“肚子疼?我看她之後還怎麼肚子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