嶽興軒和梅玉溫的親事辦得極其簡單。
就在嶽興軒被打後沒多久,梅玉溫就簡單地嫁進了嶽府,和嶽興軒成親。
成親當日嶽興軒還不能起身,沒辦法親迎,隻在梅玉溫入門的時候,扶着小厮的手勉強成親。
成親當晚,兩個人就大打出手。
鬧到後來侍郎夫人過來,才壓下了兩個人,而當天晚上,梅玉溫又是尋死覓活。
嶽興軒後來搬至書房養傷,好了才重新回了梅玉溫的正院,當然這段時間梅玉溫也被侍郎夫人狠狠地教了教規矩。
兩個人再住一起的時候,至少沒有再大吵大鬧,沒有再尋死覓活。
嶽興軒離開正屋,守在外面的小厮忙跟着他一起去了書房。
進了書房,門關上,嶽興軒才低聲問道:“怎麼樣了?”
“都說姜側妃身體沒事了,之前還要姜府送嫁妝,不過靜王殿下的意思,既然已經進了靜王府的門,當時随行的便是嫁妝,無需再送。”
小厮輕聲回禀。
“她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,必然是底下人回話鬧錯了,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貪戀錢财。”
嶽興軒自然是不信的,在他心中姜玲珑是完美無缺的。
如果不是陰差陽錯,他現在娶的就是姜玲珑。
“奴才也覺得不是這樣的人,奴才……又得了一封信。”小厮聲音越發的低了,左右看了看,見書房的門關着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“哪來的?”嶽興軒一愣而後大喜,聲音顫抖。
“護國公府送過來的。”小厮道。
“哪裡?”嶽興軒一時沒聽清楚,愕然地問道。
“護國公府上的一個丫環,說是側妃讓他們轉交給您的。”小厮的聲音越發的低了。
“護國公府果然仁義。”嶽興軒想了想覺得自己懂了。
嶽興軒急切地伸手。
小厮送上信,嶽興軒接過後,一目三行地看下去。
待看完,臉色沉了下來,擺擺手,小厮退下。
這信如果是以前他看到,必然是欣喜萬分,信裡姜玲珑向他報了平安,也對他表示了感激,說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的恩義。
但現在,想起之前父親狠絕地真要打死自己的場景,嶽興軒還是怕了的,他當時是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懼生死,為了姜玲珑死都不怕,但在最後,他還是怕了!
父親的暴怒,母親的怨恨,那一刻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。
這一次的事情真的還要去辦嗎,頭重重的低下,若不幫着姜玲珑,又有誰會幫她,她的處境也不好,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才活下來,顧姨娘又出了事情,比起自己,姜玲珑也是衆叛親離。
這麼一想越發的心疼姜玲珑。
深深地呼出一口氣,别人可以放棄她,自己不可以,她能求的唯有自己,顧姨娘的事情也是孔氏母女陷害的。
“過來,你去辦一件事情,好好找一找,不急。”嶽興軒道,向小厮招招手,小厮急忙近前。
嶽興軒壓低了聲音吩咐,小厮連連點頭,等嶽興軒說完,才道:“二公子,奴才現在也不太方便出門。”
每一次出門,都盯得問,小厮也慌的。
“無礙,你父親病了,你這個當兒子的多去看看,原也不算什麼,我現在也沒什麼事,就在府裡,身邊侍候的人多,不差你這一個。”
這是方才嶽興軒想到的理由。
“不差誰一個?”門口忽然傳來梅玉溫的聲音,她冷冷的站在門口,看着書房裡靠的頗近的主仆。
小厮吓得連連後退。
“有什麼話進來說,何必站在門口。”嶽興軒坐直身子,道。
“可以進來嗎?”梅玉溫陰陽怪氣地問道。
嶽興軒氣道:“你想進就進,不想進就不進,别總是說一些有的沒的事情,攪和的大家都不高興。”
“不高興沒事,至少不會死!”梅玉溫緩步進門,目光在書房裡掃視了一下,唇角微微的勾了勾,“有些人就是作死,自己死了就死了,别害得一大家子跟着一起去,其實……如果真的情深似海,還是有法子的,相公想不想知道?”
“什麼法子?”嶽興軒随口問道。
“自然是直接死在心愛之人面前,順便再把那個娶了她的人殺了,然後一起殉情,那該是多麼凄美的一件事情,有情人終成眷屬,多美好啊!”梅玉溫說着說着,大笑了起來,甚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最後連連咳嗽。
“梅玉溫,你是不是瘋了,什麼話都敢說。”嶽興軒氣得臉色白了。
“惹禍嗎?相公都不在意給侍郎府上惹禍,我怕什麼?從來是夫唱婦随,相公做什麼,我就做什麼,相公對誰癡心一片,我也是如此,我們夫妻同心,其利斷金!”梅玉溫道。
說完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:“說吧,相公這一次想做什麼,想幫誰?我都可以的,一切唯相公之命是從。”
“梅玉溫,就是下人的父親生了病,向我告個病假,怎麼就到你這裡……成了這種事情,你……你還真是無理取鬧。”嶽興軒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,伸手虛指了指梅玉溫,“義陽伯府上……是怎麼教養你的!”
“相公,義陽伯府的教養不是你想得到的,畢竟……你似乎……從來都不會在意什麼教養,和人暧昧不清的女人,又哪裡會有什麼教養,下賤淫-蕩吧!”梅玉溫冷笑連連,嶽興軒越憤怒她就越婉轉。
這話裡的意思自然說的是姜玲珑。
最後又加了一句:“相公,這麼用心,莫不是……因為……早就有了肌膚之親,一時難以割舍,念念不忘。”
“梅玉溫,你滾!”嶽興軒拿起茶杯狠狠地往梅玉溫的腳邊砸過去,茶杯四碎,有一片擦着裙角過去,割裂了削薄的衣角。
“憤怒了?”梅玉溫也被吓了一跳,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,身子微微顫抖得站起身,目光恨恨地盯着嶽興軒,“還是心虛了?被我說中了?好,我現在就去告訴母親,讓母親評評理,是不是有這個意思!”
“等一下!”嶽興軒高聲道,平了平氣,聲音也軟了下來,“你别鬧了,真鬧到母親那裡,我們誰也不得好,今天是真的他父親病了,想偶爾去看看他父親,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。”
“真的病了?”梅玉溫頓了頓之後,看向小厮。
小厮一激靈,急忙道:“二少奶奶,奴才父親真的是病了,奴才今天出府去看了才知道的,方才在向二公子請假,想這幾日得空就去看看父親,二公子仁善,允了奴才的事,說身邊侍候的人不少,不差奴才一個。”
“行了,我知道了,雖則你父親病了,這府裡的當差事情也不能落下,最多偶爾得空了去看看,相公這裡可不能少了侍候的人。”
梅玉溫低緩地道,算是認同了小厮的話。
“多謝二少奶奶,奴才知道,奴才一定不會耽誤事的。”小厮連聲道。
“行了,都是小事,方才是我不好,吓到你了,為夫在這裡給你賠不是。”嶽興軒這會也平靜下來,站起身對着梅玉溫深深一禮,表示了歉意。
梅玉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裙角上,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:“相公言重了!”
說完轉身離開。
一轉身臉色立時陰沉下來,她可以肯定這事和姜玲珑有關系。
她方才是過于的急躁了一些,沒看到姜玲珑留下的任何痕迹。
貼身丫環小心翼翼地答話:“少奶奶,肯定是有一封信的,奴婢聽到了小厮說的話,也看到小厮送了信給二公子。”
丫環是盯着過去的,就在書房後面有一扇小窗,天氣熱,微微地開着,丫環就在窗邊小心地探視了一眼,就在小厮拿出信的時候。
一封信,一封不能讓人看到的信。
“少奶奶,要不要奴婢去問問?”丫環猶豫了一下道。
“不必打草驚蛇!我……方才太急了一些。”梅玉溫自責。
忽然,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,用力地抿了抿唇,道:“給我磨墨。”
姜玲珑能寫信,她也能!
嶽興軒能派人,她也能!
姜玲珑寫信最主要的是因為誰,她也能猜到,當初是誰,現在還是誰,就算進了靜王府,姜玲珑恐怕也沒她想象中的好過。
貪财,逼着自己娘家送嫁妝,還鬧出了這麼多的事情,姜玲珑這個靜王側妃當的還真的是丢人現眼。
可是真的不甘心啊!曾經的自己是多少看不上姜錦心,現在卻得給姜錦心寫信,提醒姜錦心。
明明是左相府上的嫡女,卻過得不如一個庶女,讓自己的母親不得不讨好一個姨娘,她當時是真看不上姜錦心,也看不上孔氏,誰能想到,現在的姜錦心居然要成為楚王妃了,即便楚王有眼疾,那也是自己高攀不上的存在。
姜錦心怎麼配成為皇子妃。
心裡憤然又悲涼,她原本是可以成為靜王側妃的,即便是一個側妃将來走得也會比姜錦心遠。
可現在,她什麼也沒了,恨意再一次湧上心頭,她和姜玲珑勢不兩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