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或者我不能給王爺帶來半點利處!”
“本王覺得可行就行!”
姜錦心擡頭,直視對面那麼俊美溫雅的臉,袖口的拳頭用力地握了握,又放松。
“姜錦心,你在怕什麼?你不是連死都沒那麼在意的,還怕這些?”裴珏煦唇角微微勾起,一瞬間讓他眉目生香,透着些往日沒有的妖娆之色,“你終究會要嫁人,本王也不願意你嫁了人之後,連累本王也受制于人。”
姜錦心其實早就清楚裴珏煦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,當初是這樣,現在也是如此。
這事聽起來給了她最大的選擇,但也隻是聽着罷了。
“我會護着我娘和離。”姜錦心突然道,她清楚的知道這個想法有多驚世駭俗,不一定能讓人接受。
但此時此刻,她卻說的很坦然,
“左相夫人和離啊……也不是不行!”裴珏煦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悠然,竟是意味深長的輕笑起來,“姜錦心,你有這事,本王可以幫你。”
“王爺不怕被連累嗎?”
“倒也沒什麼怕的,左相或者身份不一般,對本王來說真不算什麼。”
“王爺會慢待我娘親嗎?和離的女子被世人不容。”姜錦心問道。
“若擔心你娘和離後被人非議,何不喪夫?”裴珏煦輕渺的道,意味深長的笑了,“放心,本王對于和離的女子并無偏見。”
何不喪夫?
姜錦心狠狠一震,蓦的擡起頭,愕然的看向裴珏煦,不在于裴珏煦的這個提議,隻在于裴珏煦的這句話。
這話莫名的讓她心動,甚至不隻是一點點的心動。
這樣的話居然出自最溫雅矜貴的皇子,出自這位看着如同天人谪仙一般的楚王,實在是讓姜錦心沒想到。
這話是忤逆的,瘋狂的,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,卻又不無道理。
曾經才重生回來的姜錦心,腦海裡轉的最瘋狂的一個念頭便是如此,那時候她甚至覺得唯有姜尋承死了,才是一了百了。
但最後她壓下了這種瘋狂的心絮,選的較為溫和的手段,一步步的走到今天,護下了娘親和姨母。
而今這個暴烈的念頭,居然被裴珏煦重新挑了出來。
明白的告訴她,眼前的楚王居然和她想的相似,或者他和自己一般的瘋狂。
她該感到害怕的!
但臉上卻莫名的露出一絲笑意,這些事情縱然沒有直接的去做,兩個人的想法其實已經在一定程度上不謀而合了。
長睫撲閃了兩下,少了一絲茫然,姜錦心忽然笑了:“一切如王爺的意思。”
或者這位楚王比自己更懂得自控,但在一定程度上,兩個人其實是相似的,一樣的涼薄,一樣的冷血,一樣的瘋狂,“需要我做什麼嗎?”
裴珏煦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,看着姜錦心從茫然到震驚,而後變得沉靜下來,甚至還會主動問自己需要做什麼。
“不用,你依舊是你,甚至這一次的事情,也無需在意!”
“璃王呢?”
“以後也不會了!”裴珏煦肯定。
姜錦心松了一口氣。
裴珏煦悠然的擡手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墨綠色的玉瓶。
福貴過來接過,笑嘻嘻的送到姜錦心面前。
姜錦心拿起,看了看藥膏,又看了看裴珏煦沒明白。
“這是太醫處得來的藥膏,活血化淤很是不錯,姜二姑娘可以用用。”裴珏煦意味深長的道。
“多謝殿下!”姜錦心懂了,顯然自己跪了佛堂的事情,這手眼通天的王爺也已經知道了,莫名的有些羞恥。
這一次她是真的自損了八百,今天入宮,膝蓋還是腫着的,走路的時候不能走的過快,也不能多走,隐隐間一直很痛。
“你且等着吧!”裴珏煦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,滿意地轉身往亭子外走去。
看着裴珏煦遠去,姜錦心心情複雜,隻不過沒有複雜太久,便沉靜了下來,其實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路。
甚至可以說,她現在已經走到了狹路,處境看似風光,甚至已經到了懸崖之邊,隻不過她心裡已經有了玉石俱焚的方式,她的心在自己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,一直在瘋狂地向前,不看前路,已棄歸路。
現在裴珏煦給了她走另外一條路的資格,或者,有些事情她也可以調整一番!
再回去見七公主的時候,七公主允她先出宮休息。
看着七公主了然的目光,不得不再次考慮她看到的楚王和七公主之間的關系……
“怎麼樣了?”看到兒子進來,老夫人一臉驚慌,蓦的站了起來。
姜尋承擺擺手,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。
“已經沒什麼大事了。”在桌邊撩袍子坐下,姜尋承沉聲道,他才從靜王府回來,特意去看了看“大難不死”的女兒。
“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,太好了,真是太好了!”老夫人對着空中雙手合上,連聲道,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,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同“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好,就怕真的有什麼,回來的婆子也說不清楚,隻說突然暈倒。”
“這是側妃給我的。”姜尋承伸手入袖,取了一份單子出來。
老夫人一愣:“這又是什麼?”
伸手過來取了單子,詫異地問道。
“顧姨娘的首飾單子。”姜尋承沉着臉道。
“什麼?”老夫人愕然地看向單子,看着上面列出的一件件首飾,這麼多年顧姨娘的這些首飾,有她賞下的,姜尋承送的,還有顧姨娘自己買的,數量真不少。
“這……這什麼意思?”
“側妃的意思,嫁妝單子就算了,我們能給多少是多少,她也不會争,隻是這些是顧姨娘的首飾,原本顧姨娘就答應這些都是給她的,如今顧姨娘出了家,這些首飾她要帶走,以後也可以當一個念想,這原本是她生母之物。”
姜尋承木着臉道。
“可……可是現在哪還有這些?”老夫人抖了抖手道。
“母親,哪裡去了?”姜尋承一時沒想起來,看向老夫人。
“你不記得之前孔氏的嫁妝問題了嗎?”老夫人氣道,“當時賠了孔氏不少首飾,全拿的顧姨娘的,她那會也在城外的庵堂裡。”
姜尋承想了起來,是有這事。
伸手揉了揉眉心:“找孔氏要這些首飾?”
“不一定能要得到。”老夫人皺着眉頭道,伸手又指了指單子最後的幾行,用力地戳了戳,氣惱起來,“後來的首飾有一些已經讓玲珑帶走了,她怎麼還過來要?”
顧姨娘最後添置的首飾,已經落了姜玲珑的手上,姜玲珑當時去靜王府的時候,手裡還捧着一個首飾盒的,數量小,直接帶走也不會讓人發現。
如今這是又來要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