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小孩兒瞬間把眼睛閉的死死的。

　　開玩笑，他們才不上當。

　　許辛苑倒是很有耐心：「你們真的不想要棺材啊？那就算了。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，以後想要棺材，我可不賒賬了。你們就自己去買吧。」

　　許辛苑轉身坐到黎響對面，端起杯子聞了聞，發現黎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蜂蜜水。她喜滋滋地端起來喝了兩口，才嘆了口氣，跟黎響聊家常。

　　「你說，別人家的家長都是跟孩子要錢養家的，像我這樣給孩子錢花的父母真的太少了，你說對吧？我是不是個非常好的母親？」

　　黎響看著用一雙明亮眼眸，簡單直白看著他的媳婦，隻能昧著良心誇讚道：「你是個很好的媽媽。」

　　「這些血別人家供不起的吧？」許辛苑指的是黎響帶回來的血漿。

　　黎響點頭：「自然供不起的，首先一般人根本就弄不到。程序很麻煩。」

　　許辛苑像沒有骨頭的小貓咪一樣，靠在黎響的身上：「他們可不像我，能自力更生。雖然在山裡生活難了點，但也不是不能活下來。就是飢一頓飽一頓，有時候感覺自己要玩完了，才運氣好能吃上一頓。不過這樣的生活也持續不了多久，最多就是三四年吧。三四年之後，就行了。跑的快，能抓好多小兔子。」

　　黎響聽得心酸，他伸手摟住許辛苑的肩膀，緊了緊手臂：「以後你不想喝小兔子的血，我就想辦法給你買血漿。反正這些都是過期的，合理合法的，不用你再辛苦去山裡捕獵了。」

　　「倒也不辛苦，就跟你們吃飯一樣，我都習慣了。」

　　黎響：「……」

　　這是個浪漫破壞者。

　　黎響心疼媳婦，許辛苑忙著套路兒子。

　　三個小崽崽被嚇壞了。

　　想說話又不會，想動又不敢，憋得小臉通紅。

　　急死了！

　　想要棺材材！！！

　　媽媽，親媽，看看我們吖！

　　許辛苑得意地勾著唇，背對著孩子，跟黎響比劃。黎響眼底閃過無奈，她怎麼還跟孩子一般斤斤計較呢？

　　「孩子……」

　　「怎麼？你不站我嗎？」許辛苑不高興了，「人家都說，女人生了孩子，在男人心裡就沒位置了。」

　　媳婦開始無理取鬧了怎麼辦？

　　黎響面上絲毫不慌地對她說：「男人不會因為女人給他生了孩子，在他心裡的位置就很重。也不會因為女人生了孩子就不愛她了，反而會很愛她。」

　　許辛苑不懂愛，但她直覺這個很重要。

　　「那你跟我說，我在你心裡是本來就有位置，還是從最開始就沒位置？」

　　「沒有人比你重要。」

　　黎響不是在表白，勝似表白。

　　許辛苑一聽就高興了。

　　她坐起身親了黎響一口：「你在我心裡也是最重要的，沒有人能比得過你。」

　　黎響冷淡的唇角上揚，正要把人抱在懷裡，許辛苑就從懷裡竄了出去。人都跑不見了，他才聽見許辛苑說：「哎呀，忘記問幾個孩子還要不要棺材了。」

　　黎響捏了捏眉心。

　　感覺自己好像也被媳婦套路了。

　　他回頭，看著媳婦蹲在幾個孩子面前，笑得像隻狼外婆：「你們確定不要嗎？」

　　三個小孩兒乖巧地搖頭。

　　許辛苑低著頭跟三個孩子貼貼額頭：「嘖，你們幾個小崽子要求還不少？你們知道金絲楠木有多貴嗎？你娘買不起。」

　　「或許買的起。」黎響在旁邊說。

　　許辛苑眼睛一亮，瞬間轉過身，激動地問：「買得起？那也給我們買一副棺材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我們？」黎響心尖一顫，垂眸掩飾內心的激動和一絲甜，「我們不一樣的。」

　　許辛苑疑惑地問：「哪裡不一樣了？」

　　「我死了才會埋進棺材裡。」黎響平靜地看著她，講述道，「你不一樣，你平時可以睡在棺材裡，永遠都不會死。」

　　「那又怎麼了？我們不是更需要一副棺材嗎？」許辛苑不明白為何黎響糾結。

　　怎麼就說不明白了呢？

　　黎響耐心給她解釋：「你的棺材是用來睡覺的，我的棺材是用來長眠的。本質上就是不一樣。」

　　「可我想你了怎麼辦？我也想和你一起睡覺啊？你一個人睡在下面難道就不孤獨嗎？我肯定要去陪著你的。所以，這個棺材必須要好好的。」

　　許辛苑還掰著手指頭說：「裡面放上紅絲絨的布，再放上枕頭。最後，也是最關鍵的，一定要選個風水寶地，這樣等你投胎了，我還能去找你。」

　　她是真的期待。

　　黎響沉默。

　　他該怎麼告訴自己天真的媳婦，人死後屍體會腐爛，會……

　　太噁心了。

　　他害怕會嚇到她。

　　「總之，死人的棺材你不能去躺。如果你非要進去，就把我給火化了。火化之後，把我的骨灰盒放在棺材裡。這樣你什麼時候去都可以。」

　　他不攔著。

　　這下輪到許辛苑不高興了。

　　「我要你的骨灰幹嘛？我要你的屍體啊！」

　　「屍體會腐爛。」

　　「那就不讓它腐爛不就好了？」

　　黎響：「……」

　　講不通。

　　反正等他死後，一定要叮囑孩子們，必須要把他的屍體火化了。

　　他還想留點美好給許辛苑。

　　晚上。

　　下班時間到了。

　　許成均回來，帶著做好的飯菜過來。

　　吃飯的隻有他和黎響。

　　「她是拿著定量，但是一口不吃，還挺省錢的。」許成均覺得閨女不吃飯，也挺好的，「孩子的戶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上？」

　　「等過一段時間，我的工作落實後再去。」他們不算是知青回城，屬於單位調動。

　　孩子戶口的問題，還是比較好解決的。

　　許成均有些躍躍欲試：「孩子的名字取了沒？」

　　「取了。小老三叫利息。」

　　許辛苑一聽名字，立刻大聲說，甭提她對這個名字有多滿意了。

　　「什麼東西？」黎響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　　許辛苑：「利息啊！」

　　「哪個好人家給孩子取名字叫這個？」許成均第一個不贊同。

　　「利息哪裡不好聽了？」許辛苑叉腰，走過來要跟許成均掰扯。

　　黎響忙開口解釋：「小老三跟我姓，姓黎。名字是晨曦的曦。所以叫黎曦。她覺得這個名字好，一聽就是利息，聽著就有錢。」

　　許成均從未聽過這麼奇葩的解釋。

　　本來黎曦這名字聽著還挺好聽的，被許辛苑這麼一理解，這名字忽然就變得有點難聽。

　　「那小老大和小老二呢？」許成均想聽聽這兩個孩子的名字有多奇葩。

　　許辛苑有點嫌棄地說：「老大叫許星，老二叫許辰。本來我想叫黎星的，他非說黎星不如許星好聽，就讓兩個孩子跟你姓，姓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