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響瞪眼。

　　這他爹的說什麼話？

　　「不用。」

　　黎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，手背青筋凸起，彷彿他拉住的不是被子，而是自己的褲子。

　　蔥白的手指湊近，帶著淡淡馨香，黎響頓時呼吸急促，視線忍不住隨著她的手指移動。

　　「咦？你出汗了。」

　　那根手指飛快地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颳了下，瞬間攪得他心神大亂。

　　偏她的眼神無辜，好似隻有他一個人想的齷齪。

　　「熱。」

　　黎響艱難吐出一個字。

　　許辛苑皺眉：「熱就不要蓋被子，上火了怎麼辦？」

　　不蓋被子也上火。

　　黎響乾巴巴地說：「沒事的，適應一下就好了。」

　　「你幹嘛這麼嚴防死守的？你是不是對我不滿意？我那麼辛苦，你都不滿意，你還想找什麼樣的？」

　　「噗！咳咳咳……」

　　黎響沒繃住，劇烈咳嗽起來。

　　他擡眸，眼底猩紅，震驚地看著一臉難過的許辛苑，臊著臉解釋：「不是的，不是你想的那樣。」

　　「那是哪樣？你很滿意？」

　　許辛苑問得太直白了。

　　黎響渾身都紅透。

　　到嘴邊的話，怎麼都不能像她一般，從容地說出口。

　　「你幹嘛不說話？你看，你就是不滿意。」許辛苑難過地起身。

　　黎響忙把她拉住，語速極快地說：「滿意。」

　　許辛苑瞬間笑嘻嘻：「真的嗎？那咱們……」

　　黎響捂住她的嘴，可不敢讓她再口出驚人之語：「現在不行，我傷還沒好，坐不住，也不能躺，不方便。」

　　「可你很難受。」許辛苑眨巴著眼睛，望著他。

　　眼底充滿了期待。

　　黎響喉嚨乾澀，如火燒一般說：「我不難受。」

　　「你騙人！」

　　許辛苑跪坐起來，叉著腰，氣勢洶洶地控訴黎響。

　　黎響頭一次說謊被抓包，面色有些尷尬：「我真的沒騙人，真的不難受。」

　　「不可能！路成岩昨天吃完了躺下睡覺，半夜爬起來去跑步，跑到天亮。他回來還跟老許說，佟寶國家裡一晚上都沒消停，他媳婦今天沒上早班，跟人換成了下午班。」

　　許辛苑的小嗓門相當亮。

　　還好許成均和路成岩不在家。

　　「那我也不難受。」黎響想好了哄騙的話，「你看，我真的一點都不難受。我昨天晚上睡得也挺好的，對不？」

　　「對什麼？你昨天晚上輾轉反側，一晚上都沒有睡好。你還起來把窗戶打開，對著窗戶吹風來的。」

　　許辛苑直接拆穿黎響的謊言。

　　黎響尷尬。

　　他一擡頭，就看到站在窗外疑似石化的嶽父和幹大舅子。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別問，問就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
　　黎響很想失明。

　　這樣就是丟臉丟到外星去，也不會有人發現。

　　「我就是熱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你就是難受。那我幫……唔唔唔！」許辛苑想伸手，黎響眼神定定地看著她，那麼平靜，又那麼地卷著她看不懂的情緒。

　　許辛苑能感知，他不高興，很不高興。

　　她扭頭往窗外看，看到許成均和路成岩，瞬間臉一黑。

　　這倆人不是出去了？

　　怎麼就回來了？

　　真是礙事。

　　許辛苑扯開黎響的手，把被子給他蓋好，打開窗戶從窗戶跳出去，直接走到他們倆面前。許成均暗叫一聲不好，轉身就往外面走。

　　他的速度再快，還能快得過許辛苑？

　　「你要是再走一步，我可不保證能你的安全哦。我最近力氣大的出奇，輕鬆乾死十頭牛。」

　　這話威脅的感覺不要太重。

　　許成均：「……」

　　他轉過身說：「我要出門，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住了。」

　　「你不回來住去哪兒？你外面找你相好的嗎？」許辛苑說完，許成均的面色詭異。

　　許成均面色尷尬。

　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他閨女猜對了。

　　「你看看你那心虛的樣子，完全知道我猜對了。老許，你還真是沒白瞎你這張臉。」

　　許成均一時間不知道女兒這是在誇獎自己，還是嘲諷自己。

　　他面色嚴肅解釋：「都是工作需要。一直都有保持合理的社交距離，絕對沒有更進步一的關係。」

　　「你不用跟我解釋，我不排斥你找第不知道多少次春。」許辛苑嚴肅地乾咳一聲，「我就隻有一個要求，那就是希望你能找一個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女同志結婚。最好是非常有實力的女同志。比如，有一棟小洋樓的那種女同志，在京市有自己的大院子的。對方沒孩子就更好了。」

　　在場三人十分無語。

　　她的算盤珠子打得可真響。

　　「你不去上班嗎？」許成均聽不下去了。

　　許辛苑搖頭：「今天不去，我請假了。我要在家裡照顧黎響。」

　　她還照顧黎響？

　　許成均難得沒忍住：「你要是真心對黎響好，就乖乖去上班，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。」

　　「老許，你真行。」

　　許辛苑很嘴硬，身體卻很誠實。

　　她無比遺憾地跟黎響揮揮手：「那我去上班了，中午回來給你帶飯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許辛苑整理下衣服，往外走。

　　許成均跟著他一起出門，他聽見自家閨女小聲嘀咕：「昨天回來他都睡了。不然我一定要告訴他，錢老太太很羨慕我。」

　　許成均嘴欠地問：「羨慕你什麼？」

　　許辛苑回頭，高興地跟許成均炫耀：「羨慕黎響比生產隊的驢還能幹。」

　　「他是很優秀的同志。」許成均無法否認黎響的優秀。

　　黎響的身份背景，別人查不到，許成均多少還是知道一點。他的人負責保護黎響，還順手釣出來不少大魚呢。

　　「對吧！生產隊的驢可幹不了一晚上，但是黎響能。」

　　恰好從隔壁出來，眼下發青，面容有些憔悴的喬佔東：「……」

　　從後面出來差點把水壺掉在地上的路成岩：「……」

　　怪自己嘴欠，非要接話，恨不得時光能倒流的許成均：「……」

　　他算是明白為啥剛才黎響要捂住她的嘴。

　　她真是口無遮攔！

　　這話能跟他說嗎？

　　許成均現在恨不得提著刀回去砍黎響幾刀。

　　幾個人沉默，很有默契的裝作看不到對方，然後迅速從衚衕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