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早。」

　　黎響敷衍下，低頭專註剝蝦，剝完放在許辛苑碗裡，許辛苑很自然的塞進嘴裡。

　　喬佔東看得牙酸：「早啥？早點生好。」

　　「不急。」

　　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，還想照顧孩子？

　　黎響現在都一個頭兩個大，實在不想一口氣養兩個。

　　「你是不著急，等到後面大院裡的人在背後三到四的時候，你別心疼就行。」喬佔東是過來人，相當有經驗。他把螃蟹啃完，殼扔在地上，垂著眸遮住眼底的痛楚，「你要是真不打算早點要孩子，就保護好你媳婦。」

　　黎響微微蹙眉，聲音低沉：「他們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，我又少不了一塊肉。」

　　喬佔東睨了他一眼：「你意志堅定，不受這些影響，你媳婦呢？她年輕，又是從鄉下來的，看著很單純。小姑娘的心思都很敏感，被那些老嫂臊兩句，就容易想不開。你要是現在不想要孩子，得跟人家提前說明白。別到時候，壓力都給到女同志身上，讓她一個人頂著流言蜚語過日子。」

　　黎響心重重下沉，目光轉向許辛苑，許辛苑好像沒聽見，正在喬子晏展示自己的力氣。

　　螃蟹腿在她手裡精準被掰開，露出裡面的肉，喬子晏瞪大眼睛，一臉崇拜，她立刻得意的放進嘴裡，還說：「多吃點，雖然以後你長大也做不到我這個地步，但是多吃點總是有好處的。」

　　喬子晏被打擊習慣了，也不氣餒。

　　「老大嬸嬸，我可以去當兵，當特種兵。我聽王大爺說，部隊裡有一種特種兵超級厲害，能夠以一敵百。我以後也想當這樣的人。」

　　許辛苑不屑：「我能以一敵萬。」

　　喬子晏熟練地哄她：「老大嬸嬸你肯定不一般，你最厲害了。」

　　許辛苑哄得高高興興，順手給喬子晏弄了個蟹腿肉。

　　黎響眼底的溫柔都宛如實質，濃郁到都化不開。

　　她連個六歲的小孩兒都玩不過，他肯定要護著她。

　　海鮮不少。

　　但兩個男人很能吃，幾乎消滅了大半。

　　喬子晏也吃了不少。

　　別看他們這兒靠海，吃海鮮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方便。喬佔東常年出差，有時候一去就是三個月才回來。他常被借調到市裡的機械廠去，很少回家。

　　有時候回來的也很匆忙，根本買不了海鮮，最多帶一盒帶魚回來。

　　喬子晏第一次敞開肚皮吃海鮮。

　　剩下的就是許辛苑消滅的。

　　喬佔東抱著吃得走不動的兒子回家。

　　黎響收拾桌子的時候，許辛苑要來幫忙，被他伸手擋開。

　　「你先去洗澡，洗了澡早點睡覺。」

　　生活習慣跟貓一樣的許辛苑：「……」

　　她很精神，一點都不困。

　　丈夫的話要聽，這樣有利於夫妻之間的感情升溫。

　　許辛苑本來都不想動的，許老三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在腦袋裡響起，她隻好去後院的棚子裡洗澡。

　　洗了澡，許辛苑故技重施，出去跑了一圈回來頭髮就幹了。

　　黎響收拾好垃圾，洗了手進屋，看到許辛苑從後面進來，頭髮很乾爽。

　　他驚訝地問：「你還沒洗澡？是水太冷了嗎？」

　　「不是啊，我洗完了。」許辛苑還轉了個圈圈，「你看，我都新換衣服。」

　　素色綉著青竹的長裙，很寬鬆，就是裙擺不太長，到膝蓋上面。

　　昏暗的燈光下，她就像是古代書生在荒郊野外遇見的妙齡女子。

　　眼神清澈，如小鹿一般無辜，帶著少女的靈動，讓人久到無法移開視線。

　　這裙子是黎響去給許辛苑買衣服的時候，售後員偷偷拿出來的。

　　售貨員鬼鬼祟祟地拉著他到櫃檯裡面看的：「大兄弟，過來，來！你看到這裙子了不？這是睡覺穿的衣服。這可是府綢的面料，看著好像容易打褶，穿一會兒就開了。吸汗，透氣，還舒服，比棉布的涼快著呢！你買條回去給你媳婦穿？」

　　黎響一聽是睡覺時穿的睡衣，都沒仔細看就說：「給我拿兩條。」

　　「大兄弟，你可真是個敞亮人。」

　　售貨員直接拿了兩條遞給黎響。黎響塞到布兜裡，就拉著許辛苑的手去買別的衣服。

　　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，他以為沒看多看，隻跟她說，這是睡衣。

　　黎響卻沒想到，她穿著睡衣的樣子竟然這麼美。

　　「你沒洗頭髮？」

　　黎響明明聞到了濃烈的香味，是從她頭髮上散發出來的。

　　「洗了。」

　　許辛苑忽然心虛。

　　黎響隻看一眼就懂：「又跑出去了？」

　　「半夜，沒人看見。」

　　許辛苑保證。

　　黎響捏著眉心，頭疼地說：「那你趕緊回房間休息。時候不早了，早點睡覺。明天我去上班，你自己在家行嗎？還有件事，上午有人會來家裡給咱們打衣櫃，你能盯著他們幹活嗎？」

　　許辛苑第一次被委以重任，很不適應，卻相當自信地說：「他們甭想從我眼皮子底下帶走咱們家任何東西。」

　　咱們家幾個字取悅了黎響。

　　黎響眼底流淌著難以言說的情緒：「去睡吧，我去洗澡。」

　　水流嘩啦啦地作響。

　　黎響站在蓮蓬頭下，不停地沖著自己的腦袋。

　　淋浴頭是黎響自己做的，他把小油桶處理之後，拿回來當洗澡桶。白天曬了水，到晚上八九點還是熱乎的。

　　他差不多把桶裡的水用光，穿了一條大褲衩，打算拎幾桶水上去。

　　經過一晚上，水不會那麼涼，上午一曬，中午就能用。

　　要是黎響自己，他就不折騰了。

　　他往水桶裡壓水，打算拎上去。

　　許辛苑聽力遠非常人，她躺在炕上，心裡嘀咕。

　　「這人閑不住嗎？洗完澡還壓水幹什麼？怎麼一天到晚在忙活？」

　　她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弄的洗澡的地方。

　　簡陋，但是能擋住別人的視線，可好了。

　　許辛苑坐起身，往院子裡一看，一下就驚呆了。

　　他……

　　他不要臉，都不穿衣服。

　　許辛苑心裡抗議，眼睛卻移不開。

　　腦子裡還莫名地蹦出一個詞。

　　花癡？

　　不不不。

　　這叫什麼花癡。

　　她是女人，又不是聖人。

　　喜歡看身材好的男人有錯嗎？

　　許辛苑看的理直氣壯，光明正大。

　　她看到黎響把梯子拿過來，拎著水桶走過去，準備爬梯子。

　　她嗖地一下從屋裡出去，鞋子都穿好了。

　　「我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