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真千金不裝了!瘋批得罪全世界!

第一卷:默認 第840章 我實在很疑惑

  “你知道我不會說的。”

  燈光照着老人肅殺的臉,像油燈一樣炙烤着他枯皺的面皮。

  “既然我沒能死成,而醒來時一切最糟糕的事都已經發生了——發生過的已經無法挽回,但我還活着……”

  他兩眼定定地盯着溫璨,想要讓他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堅決和不顧一切:“我還活着一天,我就要盡我所能的保護我的兒子——也保護你。”

  “哦?怎麼還是保護我?”

  “保護你的人格,保護你的靈魂——無論你如今有多麼憤怒多麼瘋狂,可你父親如果真的被判了死刑,弑父這個罪名就會永遠地刻在你的靈魂裡,你不會感到痛快,也永遠無法輕松的生活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沉默就像絲線被拉長,粘稠的、渾濁的,腥臭的萦繞在他們身邊。

  直至這根線崩斷的刹那,溫璨終于忍無可忍地笑起來。

  這是爆發出來的笑。

  第一聲從喉頭裡迸出來時,就像一塊沉沉的石頭嘭一聲砸到地上。

  随後是放聲大笑。

  他第一次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到瘋狂的地步。

  身體随之顫動,近乎前俯後仰,那張清朗如畫的臉璀璨得就像太陽在畫裡升起來了,但細看卻又藏着讓人不敢直視的緻命的熔岩。

  那熔岩是他從未表現出來過的,不加掩藏,或者說無法掩藏的怒。

  暴怒。

  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他勉強捂住了嘴,在老人難看的臉色中,從修長指縫間發出又悶又很優雅的聲音:“抱歉,我沒忍住,但我實在很疑惑,”他放下手,看住老人的眼睛,“既然弑父的罪名這麼大,大到我的精神會被毀滅,一生都無法幸福,那您如何看待殺妻殺子的罪名呢?”

  “……”老人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回答,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道:“我說了,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,我隻能盡力改變結局——你父親的錯已經鑄成,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,可不能是這樣的方式,不能讓他真的去死!尤其是死在你的手裡!那對你們來說都是災難,對溫家對集團,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!”

  老人終于激動起來,語調不穩,急促又激烈。

  而溫璨反而顯得平穩,字句甚至透着股索然無味的冷淡。

  “好處?讓一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,居然還要看有沒有好處?”

  “我不是那個意思——隻是無論做什麼事都應該以大局為重!災難已經發生了,損失無可挽回,就必須要挽回還沒有損失的部分!這是你從小我就在教你的……”

  “什麼是可以挽回的損失?什麼是無可挽回的損失?”

  “溫家的聲譽!溫氏集團的聲譽!無論如何這都是裝滿了你心血——也如你所說裝滿了你媽媽心血的東西!它們不該被你捆綁到一艘必沉的船上!現在還來得及!”

  老人往前坐了一點,伸手就要迫切地握住溫璨的手,溫璨卻隻微微仰頭,是一個不需要說明的拒絕。

  老人隻好重新攥緊枯皺卻堅硬的拳頭,盯着他一字一句道:“現在還來得及!按照我的辦法,一切都還可以挽回,隻要你不要追着打,就都可以挽回!至于你爸爸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,無論是要他去你媽媽墓前磕頭,還是要他一輩子郁郁不得志,甚至哪怕把他趕出溫家,讓他窮困潦倒終此一生……”

  盯着溫璨結冰般無動于衷地表情,老人咬咬牙,道:“如果你還不滿意,就算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關一輩子也可以!”

  “……”

  溫璨的眼神終于動了。

  以為他有所動容,老人表情立刻被點亮起來:“怎麼樣,阿璨!你爸爸他隻是走錯了路,他還是愛你的,他隻是太糊塗了!你想想他為你做過的一切,為你做手工為你學這學那,你小時候幾乎是坐在他脖子上長大的啊!他那麼害怕我,卻硬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帶你逃課去玩了那麼多次!他是愛你的!他是愛你的!現在還可以挽回!我會教訓他,我會教好他的!”

  “……原來,”溫璨慢慢道,“還有這個辦法。”

  他黝黑的眼靜靜擡起,看進老人的眼底,森寒之意如霧氣般蔓延開來:“你給他做了精神鑒定,鑒定結果是他有精神病。”

  老人面色一變。

  溫璨卻還沒說完。

  “讓我想想,這種鑒定也不是百試百靈的,要用現在的鑒定書去鑒定當年案發時他的精神狀态顯然是不現實的,僞造時間也不容易——所以,鑒定書隻會用在直播中他發瘋承認自己殺人的時候——你要用精神鑒定的結果,來否認他說的話的真實性,把他的認罪變成他在犯病發瘋,就此消除這個證據,對嗎?”

  “……”老人表情先是凝固住了,随後微微扭曲,發出兩個顫抖的音節,“阿璨……”

  他半天才能繼續發聲:“他是你爸……而且,我也沒有僞造證據,他是真的精神上有一些問題,這是真的。”

  “是嗎?”溫璨隻雲淡風輕挑了下嘴角,“還有呢?你還有什麼後手?”

  “……”

  老人閉緊了嘴,顯然已經警惕起來,決定什麼都不說了。

  溫璨也心知再也問不出什麼,便起身準備離開。

  剛邁出幾步,身後就傳來了老人急切至極的呐喊:“阿璨!我剛剛說的你連一句都沒聽進去嗎?!”

  腳步一頓。

  溫璨背對病床站在原地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他一動不動站了好一會兒。

  病房門上的小塊玻璃映出他半張臉的虛影,門外是黑的,門内亮得蒼白,兩相光影碰撞切割之間,他那半張臉的影子顯得幽靈般綽綽不明。

  就猶如此刻沒有人能從他平靜如湖面的表情上窺破他的心情——哪怕絲毫。

  片刻後,他清晰冷靜的發問:“你一直都在試圖譴責我——你警告我不要弑父,你勸告我不要給自己留下陰影,你向我陳述我的生父是愛我的。”

  他轉過頭來,重新盯住床上正傾身一臉急切看着他的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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