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如楓說的是「照顧妻兒」,如果沒有孩子,應該也不會想到照顧妻兒這裡。
而且之前就說過陳如楓有遺傳性的心疾,他跟白半夏交談的意思是他想醉心醫術,並不打算有子嗣了,免得孩子遺傳了心疾,以後比較痛苦。
這才幾天功夫啊,他的大志向都改了,整個人心氣也沒了,不對勁,非常不對勁!
陳如楓驚覺說錯了話,想掩飾,但是對上白半夏篤定的目光,也知道瞞不下去了。
「發生了點事,我月底就成親了。」他態度淡淡的說。
「我跟齊鎮也是月底成親,不是說請你去喝喜酒嗎?你這還能有時間?」白半夏急忙問道。
陳如楓搖搖頭,「不好意思,去不了了,我最近都不會離開西關城了,我未婚妻身體不好。」
「是哪家的姑娘,二長老給你安排的親事嗎?」白半夏又問道。
「不是,家裡長輩的表親,性子不錯,剛好能說到一起。」陳如楓提到未婚妻,臉上沒有多少表情,說的是情投意合的意思,但更像說一個陌生人。
白半夏皺了皺眉,怎麼感覺他不是太想講?
「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?」她問道,「家裡長輩的表親?不是你那位繼母吧?」
「沒有什麼事,我先去坐診了,回頭再聊。」陳如楓說完轉身去了自己坐診的位置,旁邊已經有大夫在了,白半夏也不好追過去繼續問什麼,也隻能作罷了。
到了下午下診,她還想再問問陳如楓,結果出了診室陳如楓已經走了。
她問了下旁邊的大夫,說陳如楓走的很匆忙,說是家裡有事。
白半夏暗暗嘆氣,這明顯就是躲著她,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吧?
「怎麼了?遇到頭痛的病例了?」齊鎮來接她的時候,看到她一臉沉思的樣子,走過去問道。
白半夏搖搖頭,「我今天見到陳如楓,他很不對勁啊,說月底要成親,以後更多精力放在照顧妻兒上。」
齊鎮挑眉,「他有孩子了?」
果然跟她的反應一樣。
這裡人多,也不便多聊,她朝齊鎮使眼色,「我去跟管事說一聲,明日就不來了,待會咱們路上聊。」
她已經坐診了五日,現在就類似於打卡一樣,跟管事確認一下,以保證記錄不出差錯。
等她找完管事,和齊鎮並肩往回走。
「我當時跟你的反應一樣,但是問他又不肯說,看著情緒也不太對,怕是遇到什麼麻煩了。」白半夏想到陳如楓那個繼母,有些同情的說,「你安排人查一查吧,朋友一場,能幫就幫一下。」
「他又還不是你的徒弟,你操心的多了些。」齊鎮不贊同的說。
白半夏斜眼看他,「呦,這是怎麼,吃醋了?」
「他對我沒有任何威脅。」齊鎮一臉高傲的說,「隻是覺得姻緣這種事不好插手,老話不是說,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嗎?」
「讓你查一下,又不是說一定要插手,就當我八卦不行嗎?」白半夏說道。
齊鎮沒應,瞧著挺不情願的,但白半夏也沒繼續說,她知道他會去查的。
也就是嘴硬,其實他也會關心一下陳如楓的情況的。
等他們回到家,李大娘和李大伯已經來了,說是明早就不來給他們踐行了,提前送了東西托他們帶回去。
一部分是送給白家的,另一部分是送給張家的,還有部分是給南先生準備的,可以說考慮的很周全了。
「你們才送了那麼些東西,怎麼又送,你這太客氣了,以後我來西關城可不敢見你了。」白半夏無奈的說。
李大娘笑呵呵的說:「你不見我也沒用,我知道你家,我就厚著臉皮找過來,你還能不讓我進門嗎?」
白半夏被逗笑了,「但是以後可不能總這麼破費了,而且親戚往來都是要還禮的,下次又讓我給你送禮過來,我這路上帶一堆東西可辛苦了。」
這話比較管用,李大娘立即答應了下來。
兩家人湊一起說了會兒話,大伯娘留了他們吃晚飯,飯後李大娘他們就告辭離開了,讓白半夏他們早點休息,路上注意安全。
等離開之後,李大娘笑著跟李大伯說:「想想半夏和小齊的厲害勁兒,路上還真沒什麼好擔心的。」
「可不是嘛,咱們送嫁可多虧他們在了,這倆孩子不得了啊。」李大伯笑呵呵的說。
「白家和張家的孩子都不錯,以後日子肯定越來越好。」李大娘笑得眼角皺紋更深了,雖說閨女嫁的遠了,但婆家卻極好。
即便嫁到西關城裡,出嫁後也不可能天天回娘家的,婆家人好才是最重要的。
第二天一早,齊鎮安排了兩輛馬車,一輛又大又寬敞,裡面還鋪了厚厚的墊子,是專門給南先生準備的。
「二郎哥陪先生坐這輛吧,我們去後面的,人多太擠也容易碰到先生。」齊鎮說道。
「好。」白生明小心翼翼的扶了南先生上馬車。
南先生一看馬車內裡,忍不住笑起來,說:「我現在比那富家的嬌小姐出門還仔細啊。」
「先生別介意,重要的是傷能快點好起來。」白生明說。
南先生坐下後,笑著說:「我可不是著相的人,會好好珍惜你們的好意的。」
一路上天氣也不錯,順順利利的回到了安遠鎮。
「先送南先生回家。」白半夏給車夫指了路。
等到了南嶺村,南夫人得了信兒,已經帶著孩子迎出了家門口。
白生明下車,扶了南先生下來,南夫人一看南先生的手,嚇的臉色都變了。
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南夫人擔心的問。
「不礙事,就是骨頭斷了,半夏說一個月就能長好。」南先生笑著說,還用左手摸了摸南芊的頭,「芊芊長高了。」
南芊擔心的問:「爹你胳膊怎麼斷的?疼嗎?」
南先生爽朗的笑起來,「咱家芊芊長大了,都知道心疼爹了,咱們進屋,有事慢慢說。」
南夫人擦了擦眼角,似乎是哭了。白半夏看的格外不好意思,南先生出去也算是給二郎哥陪考的,結果還替二郎哥斷了胳膊,白家真的欠了他極大的人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