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南夫人害怕了,她怕又是空歡喜一場,怕去看了卻不是她的芊芊。
南先生走過去抓住了她的手,眼眶泛紅,目光卻無比堅定,「我們一起去,就算會再次失望,我們也不能放過任何一點機會。」
南夫人的目光也堅定了起來,「對,我們現在就去。」
「我們陪你們去。」白半夏說道。
「麻煩了。」南先生也沒客氣,消息是白半夏給的,路上他還想多詢問一二。
南夫人身體不好,南先生乾脆背上了她,沒想到南先生一個讀書人力氣倒不小,背著夫人走的也不慢。
但肯定沒有白半夏和齊鎮用輕功走的快,白半夏想了想說:「我帶著南夫人,齊鎮你帶上南先生,咱們走快些吧。」
南先生還沒明白怎麼回事,白半夏就把南夫人從他背上扶了下來,將南夫人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上,架著南夫人朝前衝去,速度快的南先生都愣住了,不等他回過神來,直接被齊鎮也架著朝前衝去。
白生明張了張嘴,他好像又被扔在後面了,好在這次不是他一個人,還有南先生的兒子南誠,兩人相互鼓勵般的看了對方一眼,一起朝前追去。
齊鎮帶著南先生不算吃力,但白半夏到底才練習不久,帶了個人就沒那麼輕鬆了,很快她額頭滲出了汗珠,汗水打濕了後背。
「休息一下。」齊鎮停了下來,有些心疼的看著她。
南夫人也不好意思的說:「我自己走走。」
這麼走著,南先生便能細細的詢問胎記女娃娃的情況了。
「其實那女孩是前陣子我們找妹妹時一起救回的,她五歲多,隻知道自己叫丫頭,還是被家人賣掉之前不小心聽到奶奶說她是兩年前在集市上拐來的,不是親生的。但她年紀太小,沒什麼都不記得,尋找父母十分困難。」
白半夏慢慢講來,「縣令大人也是尋了一陣子沒有任何收穫,後來我發現女孩背上有半個巴掌大的胎記,想到這或許是個線索,臨摹了圖讓縣令大人張貼了出去。」
南夫人的手緊緊揪住了心口,「就是兩年前,就是兩年前!」
「背後有胎記也沒錯,可能真的是芊芊。」南先生也激動的說。
沒多久,他們趕到了縣衙門口,看到了張貼出來的告示,也看到了白半夏畫的圖。
「就是那個位置,書文,真的是芊芊!」南夫人哭著說道。
大堂裡面張同林眼睛挺尖,一眼看到他表妹就沖了出來。
「表妹,你來看我嗎?」張同林傻呵呵的問。
白半夏好想給他一個大白眼,看不到旁邊人的情況嗎?人家夫妻倆都差點抱頭痛哭了,還來看你的,做實習官差也有一陣子了,怎麼一點觀察力都沒長?
當然在大堂門口,白半夏還是會給三表哥留足面子的。
「你去跟周大人通傳一聲,說找到丫頭的父母了。」白半夏說道。
張同林露出驚訝之色,「咦,剛剛也有人來說是丫頭的親娘,大人已經吩咐人去把丫頭帶來了。」
「書文,這、這是怎麼回事?」南夫人又緊張起來,剛剛的歡喜瞬間熄滅,彷彿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。
「不要急,先去看看。」南先生反倒鎮定的多。
張同林將他們領進了大堂,向縣令大人稟報道:「稟大人,這兩人也是看了告示來尋女的。」
南先生向周海行禮,說:「稟大人,草民南書文,是南嶺村的秀才。兩年前幼女被拐,在下曾報官,相信縣衙案卷中還有記載。」
「本官這些日子查了之前的案卷,專門在報失人口的記錄中查看過,卻沒見過你的報官記錄。」周海有些不解的說。
南先生十分吃驚,但很快就想明白了。
「兩年前大人還不在此任職,當年的縣令大人朱幸恐是擔心失蹤人口案無法結案,會影響他的政績,便沒有將我的案捲入檔。」南書文露出氣憤之色,「他為了政績差點害我尋不到女兒,如果他日進京,在下必要參他一本!」
周海一聽也明白了其中的貓膩,有些地方官在任上是會有這樣的情況,怕未結的案件太多影響政績,耽誤自己的升遷。
但這樣對後續工作帶來不少麻煩,別說南書文這事了,就是周海上任後都發現了幾處案卷不清之處,給他的工作帶來不少麻煩。
「本官也會如時上報,絕不包庇隱瞞。」周海正色說。
就因為前任縣令沒有將南書文的報失案捲入檔,周海他們把這兩年報案的人家跑了個遍都一無所獲,否則早該找到南家。
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讓南書文剛好認識白半夏,恐怕南家近在眼前的尋女機會就這麼錯過了。
「不過……」周海看看堂上立的婦人,「這位李家婦人也說孩子是她的。」
眾人朝堂上看去,就見一名瘦弱的婦人站在中間,她頭髮枯黃,兩頰凹陷,本該不是很大的年紀,眉眼卻爬了皺紋,兩鬢夾雜了白髮。
又是一位丟了孩子的母親,也是一位被失女之痛折磨到憔悴的婦人。
白半夏心裡發酸,不管今天孩子是誰家的,都要有一家失望痛苦的離開了。
李家婦人沒理會他們,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大門外,翹首以待,她在等她的女兒被帶來。
周海再問什麼也無濟於事,隻能等孩子到了讓兩家再認人了。
一時間堂上安靜了下來,誰也沒說話,彷彿隻能聽到期盼孩子的父母的焦急呼吸聲。
終於,周家的嬤嬤帶著丫頭來了。
「芊芊,是芊芊!」南夫人激動的想衝過去,雖然孩子長大了一些,但樣貌不會有太大變化。
隻是她對上丫頭驚恐的目光。邁了一步又硬生生頓住了,她不能急,不能嚇到了孩子。
不想李家婦人也叫道:「是我女兒小秀,長大了,但眉眼還是那樣!」
南夫人吃驚的看向她,「這怎麼可能?」
就一個女孩,兩位母親都說是自己的孩子,那丫頭到底是誰家的孩子?
眾人都看向了丫頭,希望她能記得些什麼。
丫頭看看滿堂的陌生人,心中害怕的厲害,突然甩開嬤嬤的手朝白半夏跑去。
「姐姐,我害怕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