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桑寧，你過過萬聖節嗎？」

　　吃完飯，袁雨薇拉著季桑寧走進格外熱鬧的大街。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季桑寧皺眉，看著熱鬧非凡的大街上。

　　年輕人們畫著各種各樣的詭異妝容，以及奇特的裝扮。

　　不見鬼裝人，倒是看到人在裝鬼。

　　季桑寧內心毫無波瀾。

　　人們憑藉自己的想象，加上恐懼，給了鬼一個具象的樣子。

　　可這些人當中，又有多少人是真正見過鬼的？

　　「桑寧，你真的見過鬼是嗎？」袁雨薇比剛見到時活潑了許多。

　　「見過。」

　　季桑寧直視著她的眼睛。

　　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長長睫毛下，是黑亮黑亮的眼珠子。

　　袁雨薇猛地一激靈。

　　背後隱隱發涼。

　　「他們，他們長什麼樣子？」袁雨薇緩了緩神，又問道。

　　「通常的鬼，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，就是什麼樣子，比如被車壓爆了半個腦袋，那變成鬼就是這個樣子，等他修鍊時間長了，可以變成從前活著的模樣。」

　　「但，憤怒炸毛時，依舊會變成半顆腦袋的樣子，這也是作為鬼魂，攻擊力最強的形態。」

　　季桑寧解釋著。

　　袁雨薇咽了咽口水。

　　聽完季桑寧的話，瞬間對大街上這些扮鬼的也沒什麼興趣了。

　　「時間不早了，我們回去了吧。」

　　袁雨薇道。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轉頭的一瞬間。

　　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
　　秋風吹起地上的一片落葉。

　　周遭的喧鬧也不知何時突然遠去。

　　袁雨薇下意識抓緊了季桑寧的胳膊：「好......好像有點不對勁。」

　　剛才還很熱鬧的大街，現在為何突然這麼安靜。

　　可她死活不敢轉頭。

　　聽了季桑寧剛才的話，她生怕轉頭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。

　　「叮鈴鈴......」

　　不知哪裡傳來了銅鈴的聲音。

　　季桑寧轉身，終於看清，黑色大街中心，穿著黑衣戴著鬥笠的男人，搖著銅鈴一步步走了過來。

　　他的身旁，跟隨著數個殭屍，一蹦一跳地過來。

　　隨著這個男人的出現，四周的一切都被清空了。

　　不是鬼，是人。

　　季桑寧舔了舔唇。

　　來者不善。

　　應當是個玄門中的厲害人物。

　　身旁，袁雨薇顫抖不已。

　　她好像已經猜到自己遇到了什麼事。

　　「閉上眼睛。」季桑寧淡淡說道。

　　袁雨薇立刻聽話地將眼睛閉得緊緊的。

　　「趕屍人。」

　　季桑寧眯起眼睛。

　　這人道行很高，比她高得多。

　　光是從這一手清空大街就能知道。

　　但，既然是沖她而來。

　　她今日就算逃了。

　　改日這人或許就直接出現在秦家了。

　　絕不行。

　　活動了一下肩膀，好得差不多了。

　　兜裡符籙足夠。

　　那就，做好拚命的準備。

　　季桑寧掌心出現了桃木劍，握緊的瞬間，有雷電閃過。

　　「不錯，看來確實是有點本事的。」

　　賴大師鬥笠之下的眼睛陰冷至極。

　　舔了舔唇。

　　竟然是兩個處子。

　　甚好。

　　剛好可以供他煉製。

　　下一秒，身旁的殭屍額頭上的黃符瞬間全部飛出。

　　殭屍們立刻睜開了漆黑沒有瞳仁的眼睛。

　　五官猙獰，露出了鋒利的牙齒。

　　數個殭屍集體朝著季桑寧撲來。

　　賴大師卻在不遠處，動作優雅猶如一個音樂指揮。

　　殭屍沒有神智，僅憑藉氣味和呼吸攻擊。

　　隻要季桑寧閉氣，他們就找不到季桑寧所在。

　　但賴大師卻可以完全操控這些殭屍，從四周，密不可分地朝著季桑寧攻擊。

　　季桑寧旋轉著桃木劍，一劍刺穿其中一個，然後貼了張符，那符在下一秒自動化作了灰燼。

　　另外的抓著季桑寧的胳膊就狠狠啃了下去。

　　季桑寧揮劍一砍，將他的頭顱斬下。

　　轉而其他的殭屍繼續撲了上來。

　　還有朝著袁雨薇撲過去的。

　　袁雨薇忍不住睜開眼睛，被眼前的畫面嚇得臉色慘白。

　　「接著，撲過來你就紮，他們不是人，別怕。」

　　季桑寧將辟邪匕首扔給袁雨薇。

　　袁雨薇握著匕首，身體一直在抖。

　　哭著胡亂地點頭。

　　「哈哈哈哈，小丫頭，沒用的，就你這點道行，遠遠不夠。」

　　「都不用我親自出手，我的這些小殭屍們，就足夠讓你方寸大亂。」

　　賴大師在一旁，言辭譏諷。

　　說著，殭屍們集體咆哮著。

　　季桑寧的四肢頓時被殭屍們抱住，彷彿要將她五馬分屍。

　　她立刻在空中旋轉了幾圈，掙脫鉗制，幾腳將殭屍們踹開，轉而又斬掉一隻的頭顱。

　　胳膊上，也多了很多咬痕。

　　來了京圈就各處撒歡的皮燕子和苦茶子也趕來了。

　　兩人一看，是比他們輩分小的殭屍。

　　還敢在他們主人面前撒野？

　　那怎麼可以？

　　二人嗷嗷叫著就將兩個後輩撕成了兩半。

　　「清朝的？」賴大師麵皮終於抖了抖。

　　兩手掐訣，數張符紙朝著皮燕子二人飛過去。

　　季桑寧急忙甩出桃木劍，半空將符紙攔截住。

　　「可以，不錯啊小姑娘。」賴大師舔了舔唇，似乎多了幾分鄭重。

　　一旁，有一隻殭屍朝著袁雨薇撲過去。

　　「啊啊啊啊啊。」袁雨薇閉著眼睛尖叫，手裡的匕首不要命似的向前捅過去。

　　直到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。

　　她睜眼一看，眼前的男殭屍被她捅成了篩子。

　　匕首造成的傷口，如同有烈火灼燒，瞬間就成了一個大洞。

　　季桑寧抽空看了一眼。

　　亂拳打死老師傅。

　　袁雨薇可以的。

　　季桑寧分神之際，賴大師再次操控餘下的殭屍撲過來，一瞬間，他們的牙齒就長長了數公分。

　　一隻更是直接撲在了她的背上。

　　季桑寧一時掙脫不開。

　　千鈞一髮之際，袁雨薇再一次鼓足了勇氣沖了過來，閉著眼睛就將辟邪匕首刺進了撲在季桑寧身上那個殭屍的後腦勺。

　　「啊！」

　　刺進去的同時，袁雨薇發出一聲尖叫。

　　緩了口氣的季桑寧猛然掙脫開那隻殭屍，轉而打爆了其他殭屍的腦袋。

　　然後一把提起癱在地上喘氣的袁雨薇。

　　「謝謝你。」

　　「不......不客氣。」

　　袁雨薇回過神來。

　　聽到季桑寧的道謝。

　　眼中的不安和怯懦逐漸變成光芒，她搖搖頭，又一次雙手握著匕首站了起來。

　　「你的殭屍也死差不多了，接下來，該你出手了吧？」季桑寧盯著賴大師。

　　手順勢解開了第一層禁制。

　　隻是一瞬間，強橫的力量便湧入身體，季桑寧握緊桃木劍的瞬間，有金色力量在流轉。

　　這一次，季桑寧換了武器。

　　拿出了打魂鞭。

　　看到打魂鞭的瞬間，賴大師咦了一聲。

　　「你和玄空那老東西是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賴大師語氣有些尖利地問道。

　　看樣子，和老頭兒認識？

　　「我師父。」

　　季桑寧說道。

　　「你是那老東西的徒弟？」

　　「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
　　賴大師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，笑聲中帶著幾分痛快似的。

　　「想不到啊想不到啊，三十年前，我被你打傷挑了經脈，今天，讓我逮到了你的徒弟。」

　　「玄空，你欠我的，就讓你徒弟來償還吧，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
　　賴大師又一次張開手，擡頭大笑。

　　笑得像個瘋子。

　　原來是老頭兒曾經的仇人。

　　這下壞了。

　　季桑寧皺了皺眉。

　　袁雨薇也瑟縮了一下：「桑寧，我們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你閃開一點。」

　　季桑寧推了推袁雨薇。

　　賴大師是師父那一輩的人，師父又是他的仇人，此刻怕是更不可能輕易放過她。

　　想了想，季桑寧一咬牙，解開了第二層禁制。

　　反正，吃了老君丹，她的恢復力驚人，應該可以扛得住。

　　解開的瞬間，皮膚下的血管頓時顯露了出來，血液流動也極快。

　　溫度升高，表皮開始皸裂。

　　季桑寧趁著賴大師還在大笑，主動飛躍了過去，打魂鞭上閃爍金光，鋒芒畢露的同時，彷彿有雷龍遊動。

　　「砰！』

　　一鞭子落在賴大師的頭上，他的鬥笠應聲碎成了兩半。

　　露出了底下那張醜陋得嚇人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