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桑寧小姐？」

　　賴大師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稱呼。

　　「這麼說，你認識季桑寧？」

　　他拎著翠翠，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。

　　醜陋得令人噁心的面容，現在更是湊近了翠翠幾分。

　　翠翠一身冷汗，嚇得瞳孔擴張。

　　她，她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？

　　「我，我不認識桑寧小姐。」

　　萬一說認識，他更不放過自己了怎麼辦？

　　聽到這個回答，賴大師一把撕掉了翠翠的外套。

　　飛起的布條，讓翠翠尖叫出聲。

　　「認識，我認識桑寧小姐。」

　　「哦？那你和季桑寧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賴大師耐著性子問道。

　　「沒有任何關係。」

　　翠翠垂下腦袋，語氣中捎帶了幾分自卑。

　　她就是一個羨慕，嫉妒桑寧小姐的人。

　　對桑寧小姐來說，她的艷羨可能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。

　　從翠翠落寞的神情中，賴大師彷彿發現了什麼。

　　他陰鷙的小眼睛閃爍了片刻。

　　突然開口：「如果給你一個，成為季桑寧的機會，你願不願意接受？」

　　「成為......桑寧小姐的機會？」

　　翠翠猛地擡起頭。

　　甚至短暫壓制住了自己對賴大師的恐懼。

　　眼睛中閃過一道奪目的光彩。

　　他在說什麼？

　　「對，徹底地代替她。」

　　賴大師舔舔唇。

　　季桑寧是秦家的人。

　　又是玄空的徒弟。

　　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相助。

　　若是他殺了季桑寧，後續恐怕還有不少麻煩。

　　現在有一個人代替季桑寧，就算他殺了季桑寧，短時期內也不會被人發現。

　　並且，還能利用翠翠，獲得秦家的資源。

　　得到更多有利於自己修鍊的處子屍，童男童女......

　　將來玄空那老東西發現了，找到自己，自己也無需再懼怕那老東西了。

　　再一個，翠翠認識季桑寧，羨慕季桑寧。

　　內心肯定也極度渴望自己成為季桑寧。

　　自己也很好拿捏她。

　　「我，我怎麼可能代替桑寧小姐。」

　　「我不行的。」

　　翠翠又低下了腦袋。

　　她說她不行，並非是不願。

　　「有本大師相助，你自然能行。」

　　「真......真的嗎？」翠翠唇瓣變得乾澀了幾分，眼中卻是不安。

　　還有隱藏得很好的渴望。

　　「當然。」賴大師耐著性子。

　　翠翠內心天人交戰。

　　成為桑寧小姐，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
　　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
　　一個天上一個地上。

　　她隻是一隻在地上仰望白天鵝的醜小鴨。

　　怎麼敢幻想有一天，自己成為白天鵝？

　　可現在，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。

　　自己該去接受嗎？

　　她突然想起。

　　第一次去秦昊家裡，換上季桑寧裙子的那一瞬間，那種夢幻般的感覺。

　　她偷偷進到桑寧小姐的房間，滿屋子的漂亮衣服，好像公主的城堡，柔軟的床鋪，就像躺在雲朵上。

　　離開時，她仔仔細細地整理好，撫平床上的每一條褶皺。

　　像一個小心翼翼的小偷，生怕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迹。

　　關上那扇門，如同關上一個遙不可及的夢。

　　還有，還有那個男人。

　　晏玄。

　　他猶如神祗。

　　高大，俊美，強大，神秘。

　　她匱乏的詞庫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去形容他。

　　她隻知道，若是能接近他，哪怕時間短暫，她也願意。

　　「我.....我願意。」

　　翠翠啞著聲音，說出了自己的決定。

　　她隻是為了活下去。

　　要是不答應，這個可怕的人肯定會殺了自己。

　　對，她就是為了活命。

　　對不起，桑寧小姐。

　　讓我，成為你吧。

　　翠翠在心裡想道。

　　「聰明人。」

　　賴大師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　　突然，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，捏住了翠翠的下巴，瓶子裡乳白色的液體便直接流在了翠翠的臉上。

　　翠翠臉上冒出白煙，以及嗤嗤嗤的聲音。

　　五官好像被沸水熬煮幾個小時一樣，迅速的融化成了一灘紅色血泥。

　　「啊啊啊啊，我的臉，我的臉。」

　　翠翠痛苦不堪地哭喊道。

　　「要變成季桑寧，我必須先融掉你原本的五官，再讓你長出與季桑寧一模一樣的五官。」

　　賴大師淡淡說道。

　　因為自己的樣貌醜陋，他研究出了很多改變容顏的東西。

　　對他卻沒有任何用，隻會越來越醜陋，怎麼都改變不了。

　　隻因為趕屍人的條件之一，就是容顏醜陋。

　　他入了這個行當，註定不能有正常人的樣貌。

　　現在他研究出來的藥物，倒是找到了用處。

　　翠翠的聲音越來越虛弱。

　　她看不到自己的臉。

　　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恐怖。

　　完全變成了一個紅色的肉球。

　　聲音啞了，痛苦淹沒了自己，翠翠感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。

　　經受了如此痛苦，她一定要成為桑寧小姐。

　　不然，這痛豈不是白受了？

　　一瞬間，她有了強大的求生意志。

　　讓賴大師都微微側目。

　　賴大師又拿出一團肉色的泥狀物，放在了翠翠的臉上。

　　像一個雕刻師，一點點雕刻著。

　　好幾個小時以後。

　　眼前的翠翠，已經有了幾分季桑寧的神韻。

　　直到最後，翠翠睜開眼睛。

　　先前的痛苦似乎沒有完全散去。

　　但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與先前的不同。

　　「可以了，現在已經是她了，記住，你這張臉，不能沾水，不能沾染任何化妝品。」

　　「不然，你不光立刻被打回原形，還會變成一個沒有臉皮和五官的怪物。」

　　賴大師淡淡說道。

　　「我，我已經變成了桑寧小姐的樣子了？」翠翠難以置信地說道。

　　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觸摸了一下瑩潤的臉龐。

　　是，桑寧小姐的臉。

　　她真的擁有了桑寧小姐的臉！

　　「你就是季桑寧，不要再說什麼桑寧小姐了。」賴大師瞥了翠翠一眼。

　　「是。」翠翠舔舔唇，立馬說道。

　　「跪下。」

　　賴大師頷首。

　　翠翠不敢抗拒，立刻跪在了賴大師面前。

　　「老夫幫你，是有條件的。」賴大師淡淡道。

　　「您說，我什麼都聽您的。」

　　翠翠此刻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，乖巧地說道。

　　她懂，賴大師將她變成季桑寧，肯定有要自己要幫他做的事。

　　隻有聽賴大師的話，她才能，安心享用季桑寧的身份。

　　賴大師眯起眼睛。

　　扔了一把刀在翠翠面前。

　　「去，殺了那兩個孩子。」

　　福利院綁來的兩個孩子，此時早都醒了。

　　也看到了先前那驚悚的一幕。

　　此時聽到賴大師的話，更是嚇得縮成了一團，渾身顫抖不已。

　　翠翠雙手發抖，撿起了那把短刀，眼中有掙紮之色。

　　「他們兩個，看到了你換臉的過程，若不想被人發現，你隻能殺了他們。」

　　賴大師語氣陰狠。

　　現在，是對翠翠的服從性測試。

　　一個膽小懦弱的廢物，不足以被他利用。

　　翠翠眼中的掙紮漸漸消失。

　　一定不能被人發現。

　　她握著刀，爬起來走到了少年少女的身邊。

　　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說著，一刀刺進了少年胸口。

　　「啊啊！」少女尖叫著。

　　翠翠拔出了刀，噴濺的血，噴了那少女一身。

　　又一刀，殺了那女孩。

　　「大師，我已經殺了他們了。」翠翠強裝鎮定道。

　　「不錯。」賴大師滿意的點點頭：「從現在起，你的任務就是扮演季桑寧，同時，利用秦家資源，幫我尋來更多的少年少女。」

　　「隻要你照做，我會徹底解決真正的季桑寧。」

　　翠翠咽了咽口水：「是，我會按照您吩咐的做。」

　　「好了，你現在就可以回秦家，感受一下做千金小姐的滋味。」賴大師說道。

　　「現在？」翠翠仰起頭，有些心虛。

　　萬一撞上了真正的季桑寧。

　　她兩巴掌就被拍死了。

　　「她受了重傷，說不定以後都是個殘廢，現在不在秦家。」

　　賴大師眯了眯眼睛。

　　沒猜錯的話，那個神秘女人已經帶走了季桑寧。

　　至少短時間內，季桑寧不會回到秦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