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2章 寄生容器
什麼叫忍忍就結束了額?
季嘯風雙腿打顫,哆哆嗦嗦地點頭:「知,知道。」
季桑寧便翹起了嘴角。
「這屋子裡就連我的腳印都被它們處理乾淨了,所以你一會兒,隻需要打掃血跡就可以了。」
可以說,季桑寧來過的所有痕迹,在這些生物的幫助下,全部都被抹殺掉了。
季嘯風就算是想說這是季桑寧乾的,也拿不出任何證據。
事情爆發出去,隻能是他季家死了人。
說不定嫌疑最後還得落在季嘯風自己身上。
畢竟,人是他請過來的。
這不止一個人知道。
季桑寧淡淡的話語,讓季嘯風瞳孔猛地一縮,差點蹦起來。
「別急,一會再踩到老鼠。」
季桑寧努努下巴,示意季嘯風低頭。
果不其然,他腳邊圍著一圈老鼠,睜著無辜的紅眼睛盯著他呢。
自己渾身都是老鼠咬過的傷口,他太清楚被老鼠圍攻的滋味有多麼難受了。
所以,隻能面部抽搐地坐了回去。
「我知道怎麼做。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。
這也代表,他如果不把這裡的痕迹處理乾淨,他季嘯風就會是第一嫌疑人。
不管他和季桑寧有多大的仇,他此刻,必須幫季桑寧收拾爛攤子。
季嘯風從沒這樣氣過。
但他也隻能氣氣了。
心中已經將季桑寧殺了八百遍。
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,天際已經出現了魚肚白,一縷陽光躍出了地平線。
黑貓和老鼠們完成任務後,猶如潮水一般退去。
消失在黎明之前,最後的黑暗之中。
安安靜靜,彷彿從未來過。
季桑寧伸了個懶腰,彷彿有些疲累。
她指指不遠處的三具骨架:「那就有勞了。」
季嘯風掛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,臉色難看得跟鬼一樣。
誰懂啊,他被迫經歷了一晚上的恐怖電影。
但是沒吐出來,這還是讓季桑寧挺驚訝的。
季桑寧背著手,準備離開,沒忘記指指樓上:「王阿姨還在樓上呢,別忘了。」
「齊叔,幫我開個門啊。」
然後季桑寧笑眯眯地看著癱軟在柱子後方的齊叔。
齊叔再也沒辦法裝死了。
心中怒罵了一萬句mmp,為什麼這種事情總找他?
他招誰惹誰了?
他隻是個兢兢業業的打工仔,季桑寧可不可以不要嚇唬他。
但是齊叔還是唯唯諾諾爬起來給季桑寧開門了。
這樣就不會留下季桑寧的指紋了......
「好的,齊叔您還是和從前一樣有趣哦。」季桑寧笑意吟吟:「我們以後再見。」
她招招手,留下這句話後,大搖大擺從季家大門出去了。
反正外面的攝像頭全被破壞了,她根本不怕被拍到。
三句話,嚇得齊叔一屁股坐地上。
不是,他啥時候認識季桑寧了啊?
別見,再也別見了。
這可是要人命的啊。
齊叔嚇得想跑回去寫份遺囑。
轉過頭,看著季嘯風掛著兩個大黑眼圈,難看的臉色格外嚇人。
「老,老爺......」
齊叔真的快哭了。
昨晚發生的事,對他幼小的心靈是多麼大的打擊啊?
這得用多長時間來忘記這個老年陰影啊?
「叫人處理乾淨,不留一點痕迹......」
季嘯風像是渾身被抽幹了一樣,虛軟地癱在沙發上,吩咐齊叔去做事。
渾身的傷口在隱隱作痛,同時頭痛欲裂,似乎有發燒的跡象。
季嘯風有些慌亂,可千萬別感染鼠疫。
「屍體記住一定要焚燒,別墅裡要做全面消殺。」
季嘯風說完,卻直接暈了過去。
當然,季家別墅發生了什麼,季桑寧是不在意的。
離開別墅以後,她臉上的雲淡風輕瞬間消失。
「噗......」
一口血直接噴了了出來。
沾濕了她的鞋尖。
季桑寧臉色瞬間變得猶如紙一樣慘白,整個人的氣息也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。
方才在季家別墅她強忍難受,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,都是給季嘯風看的。
她不能在季嘯風面前露怯。
兩世與季嘯風打交道,她這個親爹是個什麼樣的性格,她再清楚不過。
所以,她沒讓季嘯風看出來自己是強弩之末。
不然,她恐怕走不出那棟別墅。
季桑寧嘴裡都是鐵鏽以及腐爛的味道。
她低頭看去,腳尖的血並不是紅的。
而是黑色的,並且隱隱有股腐爛的味道。
嘴角苦澀一笑。
大約是多次強行使用巫術,而這具身體本身並不具備使用強悍巫術的能力。
所以遭到了反噬。
從內臟開始,已經腐爛了。
還能撐多久呢?
季桑寧有些混沌。
有些踉蹌的步子走進旁邊的公園坐下。
她撩起袖子看,一根碩大的黑線,或者說黑色的血管,從手腕處向上蔓延。
這根黑色的血管,從她第一次使用巫術就有了。
但她並未在意。
而現在,已經變粗,並且蔓延到了鎖骨處。
一旦蔓延到心臟,大約就是死期。
這應該也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期限了。
按照現在的進度推測,她最多還能使用兩次巫術,就是極限。
意識越發混沌起來。
季桑寧額頭冒著冷汗,最終是暈了過去。
她不知道暈了多久。
醒來後,是在柔軟潔白的床上。
唐勤正坐在一旁,皺眉看著什麼。
季桑寧隨即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了。
沒想到,兜兜轉轉,又回到了這裡。
「季小姐,你醒了?」
唐勤聽到動靜,回過神來。
季桑寧看唐勤的模樣,似乎也很疲累。
估計也是一晚沒休息。
「我怎麼會在這裡?」
季桑寧開口,聲音沙啞。
唐勤會意,將一旁桌上的水杯遞給了季桑寧:「清晨,清掃公園的阿姨發現了你,幫你聯繫了救護車,剛巧我與王珂先生剛從那家醫院出來,碰到了你,於是順便將你撿走了。」
撿走了??
季桑寧眨眨眼。
想不到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唐勤,也能說出這麼不正經的話。
她默默喝了口水。
「你身體狀況,你自己不知道嗎?」
唐勤見狀,盯著季桑寧再度問道。
「怎麼了?」
但是唐勤並未回答。
他從醫多年,並未看見過如此奇怪的病例,隻是目光到底謹慎凝重了幾分:「你可以看看。」
他將片子拿給季桑寧。
季桑寧看到自個兒五臟六腑都黑了一半。
「看不懂,我不是醫生。」
她佯裝著。
「這些黑了的地方,並不是黑了,而是,蟲卵。」
說到蟲卵的時候,唐勤目光閃爍著。
他向來冷靜自持,此刻卻也忍不住神情變化。
「這些蟲卵,佔據了你五臟六腑的一半,它們在吸取你的營養,使內臟腐壞......相當於,你現在的身體,就是一個寄生容器。」
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形容有些過於噁心了,唐勤皺了皺眉,繼續道:「你別害怕。」
好像也不對。
正常人知道自己成為蟲卵的寄生容器,怎麼可能不害怕?
不光害怕,恐怕還會哇哇吐。
可是季桑寧沒哭,也沒吐。
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。
從強行使用巫術那天,她就應該料到了這種情況。
「哦。」
季桑寧點點頭。
唐勤驚異不已。
「你難道,不害怕嗎?」
他是醫生,他見慣了死亡。
對季桑寧的病情感到驚詫,卻並沒有憐憫。
所以他能誠實地將病情對季桑寧全盤托出。
當然,他也有種預感,面前的少女並不會像其他病人那樣痛哭流涕。
可是季桑寧的反應,也太平淡了,平淡到出乎他的意料。
「害怕什麼?」季桑寧擡頭看他。
「死亡。」唐勤眯了眯眼睛:「你現在,就在死亡的邊緣徘徊。」
「所以,大概還有多長時間?」季桑寧沉默了一瞬。
「如果蟲卵不增多的話,三個月。」唐勤給出了一個自己估算的範圍。
「當然,如果蟲卵還會繼續增多的話,這個期限就會無限縮短......」沉默片刻後,唐勤繼續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