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衛瓊琚那眼神,對衛瓊玖恨之入骨。
衛瓊玖又道:「我知你一向眼高於頂,除了首輔,誰也瞧不上。現如今,你還不是和我一樣,成了隻破鞋。不過你還得多謝我,要不是我把你弄到天搖的床上,你還指不定在家熬成朵老黃花呢。反正衛家臭名昭著,京裡也無人願意娶你。」
衛瓊琚咬牙切齒:「衛瓊玖你自己下賤,憑什麼要害我!」
衛瓊玖道:「因為我就是見不得你自詡清高的樣子!還真把自己當嫡女,你娘不也是賤妾出身,你最初不也和我一樣是個庶女?!你究竟哪來的優越感,真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!呵,今日你進了門,以後咱們繼續慢慢熬吧!」
說罷衛瓊玖起身,吩咐下人:「把她送到少爺那裡去,快點,別讓少爺等急了。」
隨後衛瓊琚便身不由己地被人攙著去了。
衛瓊玖太了解衛瓊琚了,根本不怕她來和自己爭寵。
等到了何天搖面前,她想必又是一副梨花帶雨、凄凄楚楚的模樣,何天搖最開始可能圖新鮮會呵著哄著,可如果她每次都這樣,豈不敗興?
衛瓊玖來何家兩年有餘,根基早已穩固,又有了自己的鋪子,衛瓊琚就是跟她鬥也不是她的對手。
既然自己已經身在地獄了,那無論如何也要拉一個下來跟她一起受煎熬!
衛家出了這檔子事,也不敢大肆聲張,否則隻會更讓人嗤笑。
當初衛家自認為養得最優秀的一個女兒,沒等嫁入高門飛黃騰達,最終卻如此一個慘淡收場。
衛家女兒一個都不剩了,衛家驀然有種空蕩蕩的寂寥感。
如今衛辭書和老夫人,以及徐氏,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衛家唯一的獨子衛子規身上了。
徐氏一直堅信,雖然眼下困難了一些,但是將來一定會好的。衛家隻剩下衛子規了,將來衛家的一切都是衛子規的。
隻有這樣想,徐氏心裡才會寬慰一些。
大都督府裡,漪蘭和阿應擇吉日完婚,一切順利。
衛卿同殷璄一起坐在喜堂上,替二人主婚。
家裡著實熱鬧了一番。與阿應交好的錦衣衛們,全來了家裡喝酒;等拜完堂後,阿應可沒有人給他擋酒,被錦衣衛輪番灌了個狠。
導緻新婚當晚,漪蘭照顧了阿應一整晚,又是喂湯又是更衣的。
第二天漪蘭發飆了,遇到錦衣衛,叉腰放狠話,誰以後要是再敢灌阿應的酒,她就跟誰不客氣雲雲。
錦衣衛們當然不能跟她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啊,遂面無表情地道:「看在你是阿應媳婦的份兒上,不跟你計較。」
漪蘭氣得上前踹了錦衣衛兩腳,然後調頭就跑。
像她這樣敢踹錦衣衛的,也是沒誰了。
後來漪蘭打聽到衛家的事,來告訴衛卿,衛卿才知衛瓊琚竟然一聲不吭地嫁人了,而且還是嫁給衛瓊玖的夫婿,姐妹倆從此共侍一夫。
衛家冷冷清清地過了個年,年後寒冬漸漸散去,萬物復甦,開春回暖。
衛家滿心歡喜地等著接衛子規回家來。
徐氏夜裡激動得睡不著覺,晚上在衛子規院子裡忙活,又是清理院落,又是準備衣物什麼的。
但是她萬沒有想到,最讓她膽戰心驚的事還是發生了。
這次楊仲來找她和以往不同,兩人依舊是在後巷裡碰面。
隻不過楊仲卻不是來找她要錢或者快活的,當時見了她,一個欺身就撲了過來,把徐氏壓在牆上,一手摁著她的肩膀一手掐著她的脖子。
徐氏又驚又怒,罵道:「你瘋了?!」
楊仲臉上的表情確實扭曲而又瘋狂,眼裡閃爍著光芒,不知是太興奮還是太憤怒。
他道:「好你個徐丹華,我道是當年你怎麼進了衛家的門還要來找我廝混!卻原來,卻原來是來借我的種的!」
徐氏面色煞白,驚恐道:「你,你放開我,咳咳,你胡說什麼!」
楊仲咬牙切齒地笑道:「那衛子規,是誰的種?你瞞了我這麼久,可從來沒告訴我,還給我生了這麼個兒子!」
徐氏渾身顫抖,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,聲音也夾雜著顫抖:「什麼你的兒子,那是衛家的兒子!你再亂說,我殺了你!到底誰跟你說這些的?都是誰告訴你的!」
徐氏一個勁地猛搖頭,不可能的……他不可能會知道的……
當年知道這件事的,就隻有她自己。她甚至連身邊最貼身的嬤嬤也不曾透露過半個字!
而衛子規在衛家裡出生,從小養在衛家,楊仲甚至連見也不曾見過一面,怎麼會知道那是他的兒子!
徐氏一直感覺楊仲背後有一隻手在撥弄是非,而今那根緊繃的弦徹底一斷,導緻她心神大亂,反抓住楊仲,語無倫次地問:「是誰……到底是誰……指使你的人是誰!」
看徐氏的反應就知道,楊仲說中了。
楊仲一把將徐氏推開,啐了一口罵道:「呸你個噁心女人,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想瘋了,什麼事都幹得出來!兒子是我的就該跟我姓,憑什麼姓衛!」
徐氏以往都巴不得他快點滾蛋,如今他主動要走,徐氏卻不準他走了,撲過去就拖住他,道:「你想幹什麼,我告訴你,你敢動子規,我就跟你拚命!」
楊仲嫌惡地丟開徐氏,道:「你以為我像你那麼歹毒,我自己的兒子,我動他幹什麼!我當然想要讓他跟我認祖歸宗!」
徐氏死活扒著他,道:「不,你不能,你不能那麼做!」
「我偏就要那麼做!」
那時徐氏慌亂至極,偏偏卻又冷靜至極,道:「你聽我說,你聽我說,你現在不能把他帶走,你要是帶他走就什麼都得不到!」
楊仲動作一頓,惡聲道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
徐氏極力地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顫顫道:「衛家女兒都嫁出去了,現在就剩衛子規一個獨子了,將來他會繼承衛家的一切!可如果你現在把他帶走,他就什麼都沒有,難道你想讓他這輩子跟你一樣,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嗎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