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4章 夜探玉香樓
陳府。
陳縣令正在看一根沉香,他好香,忍不住聞了又聞,他沉醉其中。
砰!
門被踹開。他嚇了一大跳,趕緊擡頭。
林清禾滿臉冷意立在門口,她一動不動盯著他。
陳縣令喉嚨微滾,有些緊張的看著她,語氣也結巴起來:「國師,這麼晚了,是出了什麼事嗎?」
林清禾踏步朝前,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,她沉默在他對面坐下。
「玉香樓是什麼地方,你可知曉。」她緊盯著陳縣令,不錯過他任何的神態變化。
陳縣令愣了下:「玉香樓是城中有名的茶樓,許多文人墨客慕名前來。」
林清禾冷笑聲,猛地拍了下桌子:「茶樓?」
哐當!
桌面上的沉香被巴掌震在地上,立即磕了一個口子出來。
陳縣令心疼不已,又不敢在此時表露出來。
他強忍住去看沉香的眼神,小心翼翼道:「國師,那玉香樓可是另有蹊蹺?」
話音落下,師爺匆匆來尋。
見林清禾也在,他急忙跪下:「參見國師。」
他跟在陳縣令身邊,知道林清禾就是當今國師時,激動的差點要暈厥過去。
今夜再見,他忍不住慨然。
不愧是國師啊!雖為女子,但周遭的氣度真的太震人了。
「何事。」陳縣令趕緊問道。
師爺道:「玉香樓前來報官,說丟了一尊玉菩薩。」
陳縣令蹙眉,下意識道:「讓人去看看。」
說完,他臉色變了,林清禾來尋他也是為了玉香樓!
他趕忙看向她。
林清禾起身:「我也一起去玉香樓看看,是哪個賊偷的東西。」
陳縣令忙跟上。
.
客棧。
玄真、玄微、紅蓮三人面面相覷。
白瀛跟景衍去找林清禾了。
玄微穩如泰山坐著,另外兩位就坐不住了,也想追。
「那個,徒兒,你在這兒守著明珠吧。」玄真道。
紅蓮道:「對,你守著明珠。」
丁明珠已經睡了,在裡屋,他們仨人在外邊坐著。
玄微一手攥一個,微微一笑:「哪兒也不許去,都在這兒待著。」
玄真咳嗽聲,緩緩坐下。
紅蓮瞪眼看著玄真:「你是他師傅,怎能如此軟骨頭!」
玄真眼神發虛。
他是師傅不錯,可他要靠玄微這徒弟來保護。
實力是最好的底氣,可是他沒有。
「稍安勿躁。」玄微捏了捏紅蓮的手。
紅蓮眼眸劃過絲異樣,迅速從他手裡逃出來,奇了怪了,她心底怎麼毛毛的,癢癢的。
她冷哼聲:「你們師徒兩人,道法都不高深,沒我這個百年修為的狐狸鎮壓,你倆不成事。
還是少觀主好啊,我隻需要待著看戲。」
玄真………
偏偏他還反駁不了,紅蓮說的也算是事實。
向來冷著一張臉的玄微倒是露出笑意:「你說的是。」
見鬼!
玄真眼眸瞪圓,視線在一人一狐間來迴流連,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裡屋突然響起尖叫聲。
三人神態微變。
紅蓮起身進去。
丁明珠渾身是汗,坐起身,眼淚不斷淌出,她抱著膝蓋。
「怎麼了這是?」紅蓮坐在床榻邊沿,語氣盡量柔和,看到她露出來的肌膚都是紅紅點點,一片青紫,眸底湧現心疼。
她找了瓶玉肌膏,塗在丁明珠傷口處。
丁明珠縮了縮,她望著紅蓮,抽泣道:「姐姐,我好想死,儘管我逃離了玉香樓,但我始終在那待過,世人會給我烙印。
說我是個青樓女郎,唾棄,鄙夷我。」
紅蓮訝然於她年紀不大,卻重思慮,不過又想到她小小年紀所受到的折磨,她輕嘆口氣。
摸了摸她的腦袋,道:「我也是青樓女子。」
丁明珠猛然一震,不可置信看著紅蓮。
紅蓮繼續道:「我去青樓是自願的,因為我是個狐媚子,離開男人就活不成了。
我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,人各有命。」
她心底加了一句,她天生就是狐狸精。
丁明珠眼底的悲傷褪去,驚奇的看著紅蓮,這種說法,她首次聽到這種說法。
「而明珠你呢,是被惡人所害,這並非你的錯。」紅蓮學著林清禾的模樣,注視對方的眼眸,平和又有力道,「錯的是他們,今後我們堂堂正正做人,做事,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走。」
丁明珠對上她富有力量的眼神,心底的恐慌被安撫,她緩緩點頭。
紅蓮給她念清心咒,一手拍著她:「安心睡,我們在外邊守著你。」
丁明珠眼底流露感激,她嗯了聲,合上眼眸。
見她徹底熟睡後,紅蓮起身往外走。
她哂笑,真是人當久了,她竟然會念清心咒去哄一個小姑娘。
剛踏出門,一隻手攥住她的手腕,將她摁在牆上。
紅蓮聞到熟悉的冷香,眉眼微挑,戲謔的擡眸看玄微,另外一隻手攀上他的胸膛:「玄微道長,你想在此處睡我?」
玄微頓住,他喉嚨微滾,有些狼狽的錯開頭,不與她對視。
「你說你離不開男人,為何不試試我?」玄微道。
紅蓮怔愣,十分認真的想了想。
直覺告訴她,不要招惹玄微這種人,他的真心是真的,可她不要真心。
去青樓尋歡作樂的男子都沒有真心,他們尋樂,她玩他們,無因果。
紅蓮笑了聲,仰頭在他嘴角親了口。
玄微渾身僵住,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從脊背骨往腦子裡沖。
「因為我不喜歡你呀。」紅蓮將他推開,眼底的笑意收起,從他身旁走過。
玄微剛沸騰的熱血在此刻冷凝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,微低下頭,看上去十分落寞。
紅蓮剛走幾步就見玄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倆。
她哼了聲。
玄真吞口水,他看向玄微,心底嘆口氣。
喜歡誰不好,偏偏喜歡狐狸精,狐狸精是沒有心的。
它們天生妖艷,魅力十足,能將人的感情玩弄於股掌間。
「徒兒,人妖殊途。」玄真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。
玄微沒動,猶如一尊雕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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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媽媽在玉香樓門口等著,見馬車先停在前頭,她面色微喜,迎上去。
從馬車內探頭出來的人,果然是陳縣令,她心底不由有些得意,這便是玉香樓的排面,連縣令老爺都來了。
「陳大人。」崔媽媽捏著嗓子說話,扭著豐臀迎上去,作勢就想往她身上靠。
你不要過來啊!
陳縣令瞳孔猛縮,趕緊避開,怕林清禾誤會。
心底腹誹,這崔媽媽騷裡騷氣,他不敢跟她有染。
崔媽媽看到陳縣令的反應,渾身一僵,想她年輕時也是實打實的美人,就算上了年紀,她也風韻猶存。
他怎麼看到她跟看到母老虎似的!
好氣!
林清禾此時已經撩起車簾,他迅速上前,恭敬無比的把手腕放到她面前。
林清禾瞥了眼,直接跳下馬車。
崔媽媽心思瞬間驟變,眼神暗了暗,這女郎是何人?竟能讓陳縣令如此卑微敬之。
她擡頭看林清禾,這一看,眼底湧起濃濃的驚艷。
以她十八年的老鴇經驗,見過無數美人,林清禾讓她眼前亮了又亮,就是氣度太清冷了些,雖生得絕美,但讓男人望而生怯。
「這是我遠房侄女,性子有些嬌縱,非要來看看。」陳縣令按照林清禾提前交代的解釋道。
崔媽媽笑了笑:「原來是陳小姐,裡邊請。」
她心底對陳縣令的說辭是不信的。
一個侄女,不至於讓叔叔輩如此敬著。
這女郎定大有來頭,崔媽媽多了個心眼,給管家使眼色。
林清禾從正門入玉香樓,眼及之處都展現出兩個字。
雅緻。
竹林聳立,牆角下種的君子蘭,牆上掛著的文房四寶,還有空氣中瀰漫著的茶香。
深處其中,確實有讀書人書屋的感覺。
什麼脂粉,女郎,全都不見蹤影。
陳縣令小心翼翼去觀林清禾的神色,他實在不知玉香樓裡有什麼。
林清禾眼底露出嘲弄之意,越是看上去乾淨的表面,其後的醜陋,難以想象。
崔媽媽將林清禾與陳縣令帶到茶屋。
俊朗的少年郎上前,待林清禾入座後,特地坐在她旁邊斟茶。
有意無意間,他的手挨到她的手,在林清禾看過去時,又露出靦腆的笑,嘴角旁顯現出兩個深深的旋渦。
林清禾似笑非笑,低頭抿了口茶。
崔媽媽給少年郎使眼色。
下一刻,他手中的茶便往林清禾身上傾斜,茶水倒在她的衣角處,打濕了一片。
陳縣令猛地起身,膝蓋下意識就軟了,想要跪下來。
林清禾面無表情盯著他。
陳縣令緩緩回神,語氣關切道:「沒事吧。」
撲通!少年郎迅速跪地上,渾身顫抖,無辜的臉龐已掛上淚珠:「對不住貴人,是我沒拿穩,我該死。」
崔媽媽一掌拍在少年郎肩上,惡狠狠道:「衝撞了貴人,你是該死!來人,將他拖下去,杖斃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