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透明的魂魄來了
「本王……路過。」
白瀛對上林清禾的眼眸,腦子一片空白,他微別過頭,又跟鍾從南對視上。
哼!他目露敵意。
鍾從南感覺有些莫名,聽到他的自稱,眼神微暗。
觀白瀛身上的大貂皮,就知不是尋常人,可他隻是個普通村民,惹不起。
林清禾看出鍾從南有些忌憚白瀛,她道:「你莫怕他,他就是個愛稱自己是本王的山中野人,我邀你去清山觀做道士一事,好好考慮一番,不用著急應我。」
鍾從南聞言瞥了白瀛眼,略鬆了口氣,他沖林清禾重重點頭,轉身又進祠堂了。
氣氛驟然靜下來。
白瀛神色尷尬,原來是他誤會了啊。
林清禾目露嫌棄的看著他,呵呵笑了聲。
白瀛略不自在的動了動唇,辯解道:「本王不是野人。」
林清禾在此時目不轉睛朝他身後看去。
白瀛以為是在看他,心底瞬間一喜,果然是被他的美貌迷住了。
他是哪邊臉好看來著?
他自我調整之時。
林清禾用手推開他的肩:「讓讓,你擋住我的視線了。」
白瀛沾沾自喜的神情尬住,緩緩轉頭。
他身後站著透明的魂體,正瞪大眼眸望著他。
是那天夜裡看到鬼魂,林清禾看不透這鬼,她很乾凈。
白瀛確實硬生生從她無辜的眼眸裡看出了嘲笑,不由惱羞成怒:「看什麼看!」
「少觀主,我好怕。」鬼魂一下子躥到林清禾身邊,瞪著無辜的大眼眸。
林清禾瞥向白瀛:「兇什麼。」
白瀛:「………?」
好!好!好!林清禾就吃這一套是吧!
紅蓮跟玄微從轉角處走出來。
見鬼魂黏著林清禾,紅蓮迅速上去將她擠開,有些生氣道:「少觀主是我的!」
鬼影迅速鬆開,迅速擡眼看林清禾又低下頭,神色十分委屈。
白瀛瞬間樂了。
他等著林清禾訓斥紅蓮。
隻聽林清禾看著鬼影道:「你是何方人士?不交代清楚之前,離我遠點。」
紅蓮聞言,心滿意足的輕哼聲。
白瀛不爽了,囔囔道:「你偏心!」
紅蓮朝他做鬼臉,嫵媚的臉此時格外生動俏皮。
玄微的眼神看似在林清禾身上,實則都落在紅蓮的面龐上,略微有些出神。
林清禾不理白瀛的小脾氣,她看著鬼影。
「少觀主,我隻記得我叫無雙。」無雙懵懂道,「我不知我是何方人士,我隻知道我是一縷魂魄,在世間遊盪好久了。
我聽鬼界的長輩們說,少觀主無所不能,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眾鬼腿軟,魂飛魄散。」
林清禾聽得嘴角直抽。
這也太誇張了!
「您很厲害,定能幫我找到回家的路。」無雙又道。
她將鬼差召上來。
這次來的是牛頭馬面。
「少觀主。」牛頭馬面笑呵呵道,看見白瀛跟紅蓮,呦了聲,「這不是狐王跟紅蓮妹妹嗎。」
白瀛挑眉:「你們認識我?」
牛頭馬面對視眼。
要說認識也不認識,地府都傳遍了,妖界的狐狸王跟在林清禾屁股後面東跑西跑。
都說他不像隻狐狸,倒是像………像狗。
紅蓮熟稔的從林清禾兜裡掏出三炷香,又挖出一堆金元寶銀元寶放到地上,點燃後,她扭著腰肢到牛頭馬面前,嬌滴滴道:「鬼差大人,好久不見呀。」
牛頭馬面笑的合不攏嘴:「紅蓮妹妹越發美了。」
他們寒暄時,牛頭馬面感受到一股十分強烈的目光,看過去時,又沒了。
「這位是?」牛頭馬面視線掃了圈,最終狐疑的落在玄微身上。
「清山觀新收的弟子。」林清禾道,她指向魂體,「還請兩位鬼差大人查下她的身份。」
從牛頭馬面露面開始,無雙便有些害怕的躲在林清禾身後。
牛頭馬面看了看:「哪兒呢?」
林清禾遲疑側頭,發現無雙蹲在她身後,嚇得瑟瑟發抖,她拎起她,無奈哄了句:「別怕。」
見鬼了!
林清禾竟然會哄鬼!
無雙哆嗦起身走出來。
牛頭馬面上前,定睛一看,掏出生死簿:「叫啥名?」
「無雙。」
牛頭呸了口口水在手中,作勢就要翻生死簿。
「吾來!」馬面嫌棄的搶過生死簿,迅速翻閱,他咦了聲,「無雙,崖州人,你沒死啊?」
此話一出,眾人都看向無雙。
無雙愣住,獃滯道:「我沒死啊。」
「生死簿不會出錯。「馬面道。
牛頭擠過去看,點點頭看向林清禾:「少觀主,她應該是魂魄離身了。若是此情,應當儘快找到她的肉身歸魂。」
真是奇怪。
無雙是魂魄離身了,他們竟然都看不出來。
林清禾瞭然。
難怪無雙魂魄是透明的。
「辛苦兩位鬼差大人。」林清禾笑道,添了一把金元寶。
牛頭馬面樂的不可開支。
「走了。」馬面見牛頭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樣,用手輕輕推了推他。
牛頭朝他低語幾句,馬面的神色瞬間有些凝重,看向林清禾。
「兩位鬼差大人,可是有要事?直說無妨。」林清禾道。
馬面嘆口氣:「道元觀主的事我們已知曉。」
提到道元,林清禾微愣,眼底劃過絲憂慮。
牛頭馬面對視眼,最終還是上前:「崖州有難,少觀主若是能解決,功德無量,想必能挽救道元觀主的性命。」
話音剛落,天公突然閃過一道驚雷。
牛頭馬面色變,擺擺手,轉身消失在原地。
林清禾擡眼看天,她微攥拳,默念崖州兩字。
十分熟耳的地。
「少觀主,牛頭馬面剛剛說了什麼啊,怎麼引來了天雷。」紅蓮悄聲問道。
林清禾輕微搖頭。
已被天道警告,不可說。
天道還是留了口活氣給她,她心底攢著口氣,看向無雙:「我送你回家。」
雲城遇見無雙,崖州有難,她又是崖州人,誰說不是種緣分呢!
仙下村連續幾日都死了人,村民們誠惶誠恐,都去了清山觀祈平安。
道觀迎來年底最大的一波人氣。
鍾離兩兄弟逛遍了整個清山觀,在後院看到站在桃花樹下發獃的林清禾。
兄弟兩人對視眼,想悄然離開。
「善人留步。」林清禾回頭,她上前,遞給鍾離一道符,「善人敢於揭露鍾老八的不軌之舉,功德一件,此符帶身上,今後考試定順遂。」
鍾離渾身一顫,驚詫的看著林清禾。
她怎會知道!
鍾離也是個讀書人,腦袋瓜聰明,轉的快,做的的文章不錯,常年在書院數一數二。
但他的考試運實在是太差,每逢考試,不是拉肚子到虛脫,壓根堅持不了考試。
要不就是頭暈目眩,影響做題,久之,他有了陰影,也成為了他的心病。
文章做的再好,一提到考試他便手心出汗,心底發慌,呼吸都快喘不過,筆也拿不住。
這便是他連續兩年都沒去考試的緣故。
林清禾輕而易舉就說出他的困境,向來不將情緒外露的鐘離,手都在發抖。
鐘樓雖神經大條,也看出此時的鐘離不對勁。
鍾離是他們家最聰明的人,能讀書,而他打小看到字就疼,他寧願去山上打獵,去田裡幹累活,也不願讀書。
故而舉全家之力,供鍾離一個人上學,他沒意見。
他中不了,全家都急。
但鍾離已經很努力了,從未偷過懶,可偏偏考試運就是差。
他們的祖父已經六旬了,病痛纏身,常年在榻上,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鍾離高中。
鍾離越是深知自己揣著全家人的希望,越是恐懼。
「別怕,想去考就去考,不想去就去鎮上做夫子。為兄我有的是力氣,養的起你。」鐘樓爽朗道。
他從不鑽牛角尖,有話就說,有氣啊就撒。
鍾離眼眶泛紅,人人都說鐘樓是個莽撞的人,他卻很羨慕也很喜歡他。
林清禾見他還沒反應過來,正準備將手縮回去。
鐘樓趕緊從她手中奪過符。
他沖林清禾嘿嘿笑道:「這可是少觀主的符,不去考也得拿著,還可以給後輩用啊。」
林清禾失笑,這股誠實勁,她挺喜歡的。
「多謝少觀主。」鍾離作揖,「我會再去試試的。」
林清禾頷首:「越是恐懼,越要去面對,管他三七二十一,去就是了,反正不去你會後悔一輩子。」
鍾離的腦子裡如同閃過一道驚雷,視線都清明了。
是啊,考就是了!
「我明年下場,再試試。」鍾離道,他從鐘樓手中拿走符,調笑道,「兄長等不到給兒子用了,還給我吧。」
鐘樓佯裝怒,捶了他兩下。
林清禾笑了笑。
許是被兩人的兄弟情誼所感染,林清禾道:「考試之前,在家中按照考試的處境去考幾次,多幾次,你就不會慌了。
我學道初時怕鬼,我師傅直接將我丟進墳地跟鬼鬥,住上幾日,什麼魑魅魍魎也不怕了。」
鐘樓豎起大拇指:「少觀主乃女中豪傑!」
「少觀主心中可是有傷心事?您雖是笑著,但卻能觀到一絲苦意。」鍾離猶豫片刻,還是忍不住關切問道,「可是因為道元觀主病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