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志斌背著手在屋裡來回踱步。

　　好半晌，他才道：「我連夜針對你的情況打報告，明天一早就上報，你做好隨時被叫去問話的準備。」

　　頓了頓，又交代：「另外！你回去記得跟弟妹說一聲，最近你們都不要再和鵬城那邊聯繫，無論是通信還是電話！」

　　顧延卿頷首，「明白。」

　　家裡，岑婧怡正陪著孩子們一起看動畫片。

　　她的視線落在電視機上，思緒卻是早就已經飛遠了。

　　見到顧延卿回來，她立馬想要起身迎上去。

　　想到家裡還有這麼多小孩和嫂子們在，又硬生生忍下了那股衝動。

　　直到深夜，將茵茵哄睡著。

　　回了小房間，她才輕手輕腳關上門，問靠坐在床頭看書的顧延卿：「怎麼樣？蔡大哥怎麼說？」

　　顧延卿微笑安慰，「別緊張，沒什麼大事，你就按照我說的，最近別聯繫大哥就行。」

　　「要多久？」岑婧怡掀開被子坐上床。

　　顧延卿沉吟幾秒，「等通知吧，組織上了解情況過後，會給消息的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我能不能給月華打個電話，讓月華幫我們跟大哥說明一下情況？不然大哥要是給我們打電話，沒人接起還好。要是嫂子們不小心接起來，我們也不能直接又把電話掛斷啊。」

　　站在胥毅峰的立場，打電話給剛剛相認的弟弟一家，電話通了卻被掛斷。

　　這很難不多想，很難不誤會弟弟一家是不是在故意疏離他。

　　顧延卿在遲疑幾秒後，點頭同意：「嗯，記得別說太多。」

　　岑婧怡會意點頭，「我讓月華以『我們最近不太方便接電話』為理由，轉達大哥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第二天，岑婧怡在出版社附近的電話亭裡，給塗月華打了電話。

　　接電話的塗月華顯然剛剛從被窩裡爬出來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。

　　聽到岑婧怡的話，她這才驟然驚醒。

　　「什麼？這麼嚴重！天殺的，姓胥的該不會是故意的吧？」

　　岑婧怡：「不會…大哥應該不是那種人。普通人大多不了解軍隊的規定，就像你，昨天跟我說大哥在外企工作的時候，不也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嗎？」

　　塗月華沒說話了。

　　岑婧怡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請求。

　　塗月華才道：「好了好了，放心吧，我一會兒吃了早飯就去醫院。」

　　不過胥毅峰昨天住院隻是因為低血糖，今天恐怕都已經不在醫院了。

　　塗月華心裡這麼說，但為了不讓岑婧怡擔心，她嘴上什麼都沒說。

　　吃過早飯，塗月華穿了花邊蕾絲襯衫，襯衫擺掖進褐色的皮裙裡。

　　腳上搭配了一雙及膝的系帶長靴。

　　因為早上天氣還有點涼，她又在襯衫外穿了件翻駁領的褐色皮衣。

　　塗母看著她這一身行頭，連連搖頭，「打扮得這麼好看有什麼用呢？人家婧怡的閨女馬上都三歲了，你連個對象都找不著。」

　　塗月華整理著自己的衣領，「別念叨，我這不是正準備出門找呢嗎？不出門怎麼找對象？行了，你和我爸沒事就出去跳跳舞、遛遛彎，好好享受享受你們的二人世界，別沒事兒就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。」

　　塗月華提著自己的包出門。

　　她開那輛公安同志幫忙追回來的車，前往醫院。

　　連探望病人的水果都沒買。

　　到病房推開病房門一看，胥毅峰果然已經不在病房裡了。

　　塗月華從醫院出來，直接給胥毅峰的呼機號打電話。

　　她在電話攤旁等了沒多久，胥毅峰的電話就帶回來了。

　　「喂，你在哪兒啊？」塗月華開門見山直接問。

　　胥毅峰怔了兩秒，才反應過來給他打電話的人是塗月華。

　　他問：「在家，有事兒？」

　　「嗯，有很重要的事。你看你方不方便出來，見面細說。」

　　胥毅峰沉吟幾秒，最終給塗月華報了自家的地址。

　　二十幾分鐘後，塗月華將車停在胥毅峰家附近。

　　她下車，左右張望。

　　一轉身，就看到候在路口，向她擡手示意的胥毅峰。

　　塗月華繞過車頭，小跑過去，長長了的頭髮被風吹起。

　　整個人顯得明媚張揚，充滿了陽光自由的味道。

　　「嘿！我還以為你出院，是急著回去上班，既然不急著上班，怎麼不在醫院多住兩天？」

　　胥毅峰還是相似的白襯衫黑西褲搭配，隻是今天搭配的外套是針織長款開衫。

　　他扶了扶眼鏡，一邊轉身往家的方向帶路，一邊回答道：「有個電話，在公司不方便接。」

　　「要跳槽？」

　　胥毅峰為塗月華一語中的話驚訝。

　　怔了幾秒才點點頭，「是，有這個打算。」

　　塗月華眉頭微皺，思索了片刻，問：「這回想去的是什麼企業？該不會，還是外企吧？」

　　胥毅峰敏銳地聽出她的話外之音，停下腳步看她，「為什麼這麼問？」

　　塗月華輕咬下唇，遲疑要不要將真相告訴胥毅峰。

　　可是岑婧怡又在電話裡叮囑了，讓她不要向胥毅峰透露……

　　胥毅峰的目光自上而下，靜靜注視著塗月華。

　　他沒有催促，可他的目光似乎本身就帶著一股壓迫感。

　　「你家裡有人嗎？」塗月華突然問。

　　胥毅峰默了兩秒，「有……他，還在我家。」

　　這個『他』，指的當然就是目前身份尷尬的顧二軍。

　　塗月華點點頭表示理解，然後提議：「那咱們就在外面走走吧，接下來我說的話，最好別讓第三個人知道。」

　　聽到這話，胥毅峰的神情不由嚴肅了幾秒。

　　他擡腳繼續帶路，不再是家的方向，而是附近幽靜的小路。

　　塗月華一邊觀察有沒有行人，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。

　　不禁感慨，這裡的環境是真好。

　　房子也都是獨棟別墅。

　　回頭她也要買一棟類似的小樓！

　　塗月華思維跳脫，正想開口問胥毅峰這邊的房子均價多少。

　　胥毅峰率先開口了：「塗小姐，這附近沒人了，您可以說正事了。」

　　「哦，婧怡給我打電話，讓我轉告你，讓你最近別跟她們聯繫。」

　　胥毅峰當即皺眉，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塗月華糾結了幾秒，不答反問：「你先告訴我，你準備跳槽的打算，是真的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