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哥……」

　　顧延卿直接打斷：「我不想聽你的辯駁，你隻要回答，到底是想流產，還是想借我的身份，給你肚子裡孩子的生父施加壓力，逼他離婚娶你。」

　　顧芳芳久久回答不上來。

　　顧延卿擡手看了眼腕錶。

　　他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，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。

　　於是下最後通牒道：「你要是真的想流產，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去軍醫院，今天就動手術。」

　　顧芳芳了解顧延卿的性格，知道顧延卿說得出口，就做得到。

　　她害怕了。

　　既害怕流產，也害怕承擔流產帶來的後果。

　　她要是流掉這個孩子，張雲濤肯定不會再和她好。

　　到時候她一個打過胎的女人，哪裡還能找得到好對象？

　　見顧延卿有起身的趨勢，她下意識雙手扶桌阻止，「哥！」

　　「哥！」她又是淚水漣漣，「哥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，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。」

　　「哥，你別生氣，別生我的氣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我沒想利用你，我隻是，隻是想為自己謀個好前程。」

　　「我的日子過得好了，以後不說幫襯你，最起碼也不給你拖後腿不是？」

　　顧芳芳為自己辯解得頭頭是道。

　　顧延卿面無表情，看著像是根本沒聽進去幾句。

　　他道：「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，也不管你到底想怎麼做。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人，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。」

　　顧芳芳面色一喜，以為顧延卿這是無條件支持她的意思。

　　「二哥！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。」她低頭，單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，「二哥你放心，等孩子生出來，我一定跟他說，是他二舅幫了我們娘倆！」

　　喜滋滋的話音剛落下。

　　就聽見顧延卿聲音低沉道：「我沒打算幫你。」

　　笑容凝固在顧芳芳臉上，「啥…啥？」

　　顧延卿冷漠重複：「我沒打算幫你，不會幫你聯繫醫院打胎，也不會配合你演戲騙人。」

　　「一會兒我會送你去招待所，替你付一晚的住宿費。」

　　「至於第二天去哪裡，你自己看著辦。」

　　顧芳芳臉色逐漸變得鐵青，一掃方才撒嬌、委屈、害怕的姿態。

　　她的眼神，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。

　　「二哥，你真要這麼絕情嗎？就為了一個外人，連親妹妹都不管不顧了？」

　　『親妹妹』這個字眼提醒了顧延卿。

　　他腦中有條神經猛地跳動了一下。

　　沉吟幾秒後，他開口：「芳芳，我可能並不是你的親哥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顧芳芳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
　　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消化這個信息，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，自嘲那般笑著質問：「顧延卿，有必要嗎？不想幫我就不想幫我，有必要扯這種離譜的謊言？」

　　「是不是謊言，你回去問問就知道了。」

　　顧芳芳臉上嘲諷的笑容逐漸斂去，仍是不敢置信，「不，不可能……」

　　顧延卿再次擡手看腕錶。

　　這次他沒給顧芳芳再說什麼的機會，直接起身出門去付飯錢。

　　過了好一會兒，顧芳芳才失魂落魄地從包廂裡出來。

　　她還處於震驚當中，沒再提及自己的事情，隻是失神怔愣地盯著顧延卿看。

　　顧延卿送她去招待所。

　　她也不吵不鬧，一副受了太大驚嚇，丟了魂的狀態。

　　顧延卿深深看她一眼，就轉身離開了招待所，回家屬院。

　　房間裡，茵茵正在央求岑婧怡。

　　「媽媽，你讓我和輝輝哥哥一起去上學吧，我不想在家。」

　　「媽媽～」

　　「媽媽～」

　　顧延卿走進房間，就看見女兒茵茵趴在床邊，雙手扶著岑婧怡的手臂，用力搖晃的畫面。

　　躺在床上的岑婧怡閉眼裝睡，沒有理會女兒的撒嬌。

　　「茵茵。」顧延卿喊了一聲，走過去，摸摸女兒的頭。

　　茵茵立馬將目標轉移到顧延卿身上，抱著顧延卿的腿，仰著頭。

　　「爸爸～我想上幼兒園，我想學知識，我不想在家，爸爸～」

　　顧延卿哪裡狠得下心拒絕，當即答應：「好，你先去玩，我和媽媽有點事兒要說。後天星期一，我就送你去幼兒園。」

　　「耶！謝謝爸爸，最愛爸爸了！」

　　小傢夥說完鬆開顧延卿就往外跑。

　　小黑晃著尾巴緊隨其後。

　　房間裡就剩下站著的顧延卿，和躺著的岑婧怡。

　　岑婧怡嗔怪：「你就這麼答應她了，有沒有想過接送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沒事，早上我送完她再上班，不耽誤。」

　　「那下午呢？」

　　顧延卿下班的時間和茵茵放學的時間一樣，加上還要去食堂打飯，所以肯定沒法像普通家長那樣，一放學就把孩子接走。

　　顧延卿沉吟片刻後，在床邊坐下，「情況特殊，我早走一點兒去接孩子，老蔡和組織上肯定都能理解。」

　　「要實在不行，就麻煩一下靜姐。」

　　岑婧怡想說她就是不想一直麻煩別人，才沒同意讓茵茵像家屬院裡的其他小孩子那樣，按照正常時間回歸校園。

　　顧延卿又說：「孩子們都去上學了，茵茵一個人在家屬院怎麼待得住？與其讓她在家折騰你，不如把她送去幼兒園。」

　　岑婧怡抿唇沒說話了。

　　想到上個星期，茵茵百無聊賴，隻能坐在地上抱著小黑玩的畫面，她又何嘗不覺得心疼。

　　沉默幾秒，顧延卿轉移話題，交代了他和顧芳芳見面的全過程。

　　包括顧芳芳未婚先孕，並想利用『打胎』來給孩子父親施加壓力的全過程。

　　岑婧怡隻是像聽一則八卦，沒有什麼反應。

　　聽到最後，她才皺起眉頭，「你跟顧芳芳說了你身世的事，萬一顧芳芳回去找你……養母求證怎麼辦？」

　　顧延卿神色淡然，「要的就是她回去求證。」

　　岑婧怡疑惑兩秒，很快反應過來，隻要顧芳芳回家去找蔡金花求證，那他們就不用發愁怎麼打發顧芳芳了。

　　可萬一，顧芳芳不回去呢？

　　又或者，顧芳芳把消息帶回去之後，打草驚蛇，讓後續的身世調查變得更加難以進行……

　　「別想這麼多了。」顧延卿伸手，拇指指腹撫平岑婧怡的眉心，「所有事情我都會處理好，你隻需要好好養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