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告訴我,你為什麼不開心
顧延卿繼續說:「從地洞裡的痕迹來看,應該是最近才被打通不久。可一旦有人已經潛入了部隊,並將部隊的情況記錄外洩,後果不可估量。」
「所以今天全軍地毯式搜索,以確保沒有整個軍區沒有第二個地洞。」
岑婧怡瞭然點點頭,花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消化這些信息。
她突然想到什麼,「那人抓到了嗎?」
「還沒,所以你要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,不要對外說。隻要打洞間諜不知道地洞已經被發現,大概率會再次嘗試從地洞進入軍區,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。」
岑婧怡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,嘴巴也抿了起來,以示自己絕對不會對外說。
顧延卿失笑看她,給她夾了一筷子菜,「快吃飯吧,再不吃就要涼透了。」
「好。」岑婧怡拿起筷子,腦海中卻浮現『間諜』在糞坑旁打地洞的場景。
一會兒又浮現豬拉稀的場景……
胃口瞬間就沒了,還隱隱有股作嘔的衝動。
對面的顧延卿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,並且因為餓了,吃得比以往更香。
岑婧怡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肉末茄子,對上他的視線,「對了,我還有個事情要問你。」
「嗯?」
岑婧怡舔了舔唇,一邊在心中措辭,一邊道:「我們單位那個『紅姐』,你還有印象嗎?」
顧延卿咀嚼的動作頓了頓,同時輕揚一側眉尾,點點頭。
「聽說她的愛人因為被舉報非法出售單位的機密,已經被開除了。她今天找來單位,說是我舉報的她愛人。因為我和她之前起過爭執,同事們也都這樣猜測。」
「是我。」顧延卿面不改色承認,「我讓人舉報的。」
饒是心裡早有猜測,岑婧怡還是驚訝得睜大了眼睛,「你怎麼知道她愛人在哪個單位?怎麼知道她愛人有這種違法亂紀的行為?」
「婧怡,我已經調來這個軍區整六年了。」
言外之意,他已經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六年,在當地多少有著自己的人脈網。
岑婧怡自然聽得出來他話外的意思,可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。
「可你最近不是也沒有請假外出嗎?」
顧延卿:「有電話。」
「意思是,你隻是打了幾個電話,就讓人舉報了曹映紅的『愛人』,讓對方下崗了?」
顧延卿頷首承認,雲淡風輕的樣子,彷彿這在他的眼裡隻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。
岑婧怡沉默了,垂眸小口小口吃起了飯。
看著她前後的反應變化,顧延卿眉心微蹙,有些擔心地問:「你生氣了?」
岑婧怡馬上搖頭否認,「沒有,我為什麼要生氣?」
「……我以為,你不滿意我背著你做這些事。」
「沒有。」岑婧怡彎唇安慰般對顧延卿笑笑,但可以看得出來還是情緒不高。
吃過晚飯,已經是八點多。
岑婧怡帶茵茵去洗漱,哄茵茵睡覺。
等她洗漱完回到小房間時,已經將近十點。
在床邊拉了燈繩,上床在溫暖的被窩躺下。
顧延卿的長臂立馬在被窩中探了過來。
岑婧怡按住腰上那隻手,對上黑夜中顧延卿明亮的眸子,她眼神微閃。
「我有點累,睡覺吧。」
說著,她想推開顧延卿的胳膊。
顧延卿卻是收了力氣,輕而易舉將她撈進了懷裡,緊緊抱著。
「你怎麼了?」男人低低的聲音在她腦後響起。
她剛要開口。
男人又語氣有些強勢道:「不許撒謊。告訴我,你到底怎麼了,為什麼不開心。我猜不出來,也不想讓你繼續不開心下去。」
岑婧怡抿唇,沉默。
顧延卿也沒出聲追問。
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心跳和呼吸的聲音。
過了好一會兒,顧延卿低低的聲音再次在岑婧怡腦後響起:「如果是我讓人舉報你同事愛人的事讓你不開心,我向你保證,以後……」
「不是。」岑婧怡開口否認,「不是這件事,你這麼做是為了我,我怎麼會不開心。而且這件事,本來就是曹映紅她愛人違法亂紀在先,你隻是讓他的行徑快點暴露而已。」
顧延卿沉默了幾秒,突然掰了一下岑婧怡的肩膀,並翻身而上。
從在背後摟抱著岑婧怡,變成雙手撐著床,和岑婧怡面對面。
「那到底是怎麼了?我哪裡做錯了?」他在黑夜中掃視岑婧怡的臉,似是要從岑婧怡的微表情中看出端倪。
岑婧怡見他如此執拗,暫時將心中的疙瘩拋到了一邊。
她失笑扯了扯被子,「你快躺好,這樣風都灌進來了。」
「不,你先說。」
「你躺好,躺好了我再說。」
顧延卿僵持了兩秒,躺倒在她身邊。
岑婧怡翻身,兩人面對面。
岑婧怡的視線落在顧延卿的下巴處,眉頭微鎖。
被窩裡,顧延卿握住了她的雙手,握在掌心暖著。
也沒有催促她開口,隻是靜靜等著。
過了大概一分鐘,岑婧怡擡眸對上顧延卿的視線。
雖然是在黑夜中,根本看不見什麼,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在看著自己。
「延卿,我沒有不開心,隻是突然想到了我爸爸的事。我……」
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從前她不知道顧延卿有這麼大的『能耐』,隻需要打幾個電話,就能調查到一個人的把柄錯處,並利用對方的把柄錯處讓對方下崗。
現在了解了顧延卿的本事,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。
想到如果顧延卿如果想幫她解決父親的冤案,是不是早就解決了。
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,畢竟顧延卿沒有這樣的義務。
她爸爸涉嫌猥褻女學生的案件,也早就以證據不足為由結案。
如果不是她堅持,不是顧延卿從中調和,老家那邊的公安壓根就不會將警力浪費在『還一個人清白』上。
可……人的慾望是無限的。
她看到了希望,就想讓希望早點變成現實。
她貪心地想,顧延卿為什麼不能用自己的權力,助她父親早日洗清冤屈。
「婧怡。」顧延卿握緊了岑婧怡的手,脊背有些僵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