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別打了……」

　　梅子在旁邊心急如焚，想幫蘇建國擋掃帚，可又怕陳秀娥打到她懷裡的蘇杏，於是隻能在邊上勸。

　　蘇建國被顧海制服著，硬生生挨了陳秀娥十幾下，疼得直跳腳，嘴裡卻不服氣：「明明就是蘇雲的錯，你還偏袒她？你是真不想讓我養老了是吧！」

　　「你還敢說！」陳秀娥舉起掃帚，狠狠朝蘇建國大腿上抽過去，「小雲有什麼錯？這幾個月要不是有小雲補貼家裡，我哪來的錢寄給你們？你們不感激就算了，現在還都想跟她動手，你們簡直喪了良心！」

　　都？

　　顧海敏銳捕捉到重點。

　　蘇雲適時抹了一把眼淚，「媽，算了，別打了，我受點委屈沒關係……」

　　話是這麼說，但她的嗓音可委屈了！

　　顧海見狀，星目微眯，暗暗加大了手裡的力道，疼得蘇建國差點哭爹喊娘：「哎呀呀呀……疼疼疼……」

　　陳秀娥以為蘇建國是被她打疼了，當即咬牙切齒：「就是要你疼，疼才能長記性！我以前就是太縱著你了，才讓你養成了這樣的性子！」

　　「我今天非得給你掰回來不可！」

　　說著，陳秀娥又舉起掃帚，眼看著就要打在蘇建國身上，顧海突然腳步一動，不著痕迹抓著蘇建國往後移了個位置，陳秀娥的掃帚就順利落到了旁邊蘇衛國的腰上——

　　「哎喲！」

　　蘇衛國猝不及防被掃帚抽到，疼得跳了起來：「媽，你教訓大哥就教訓大哥，怎麼能誤傷我呢？」

　　陳秀娥本來還怕傷了蘇衛國，可聽到他這句話，頓時火冒三丈：「你還好意思說！剛才鬧事的時候你媳婦跳得最高，現在挨打你也跑不掉！」

　　「媽，我可沒想跟小妹動手……哎呦！」

　　蘇衛國話音未落，就被掃帚抽了好幾下！

　　角落裡的許紅英咽了咽口水，剛想趁機溜走，就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，直接把她踢到了蘇衛國面前，結結實實挨了陳秀娥一掃帚，疼得她跳了起來：

　　「啊啊啊！」

　　許紅英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，陳秀娥硬起來，她就慫了，被揍了也不敢反抗。

　　蘇雲踢完人，趕緊回到原位，一副什麼都沒幹的委屈樣。

　　等陳秀娥打累了，才終於住手，把掃帚一扔，對顧海說：「顧海，放開他吧！」

　　顧海順勢把蘇建國推給了梅子。

　　梅子滿目擔心問：「建國，沒事吧？」

　　蘇建國疼的話都說不出來，他估計自己兩條腿都腫了，但最疼的是他的手，也不知道這個叫顧海的力氣咋那麼大，他感覺手都快斷了！

　　蘇衛國和許紅英也沒落著好，兩口子一個跪在地上，一個縮在旁邊，大氣都不敢喘！

　　陳秀娥挨個瞪著他們：「你們一個個都長本事了，當著我的面敢跟你們妹妹動手，以後是不是還敢騎在我脖子上拉屎？」

　　「你們有一個算一個，現在就回屋收拾東西，我跟你爸也不用你們養老了，你們自己找地方搬吧！」

　　此話一出，蘇建國和蘇衛國兩家人都滿臉緊張。

　　梅子連忙站出來打圓場：「媽，建國是有錯，可也不至於要把我們趕出去吧，建國他也是太心急了，沒有考慮周全，所以才會跟您動手，他是家裡的長子，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！」

　　她的四個孩子還沒落戶，工作也沒著落，手裡更沒什麼錢，這個時候離開蘇家，孩子怎麼辦？

　　「大嫂說得對，都是一家人，怎麼還記仇了呢？況且剛才明明是大哥的錯，我跟衛國可是無辜的！」

　　許紅英也很著急，她早就把蘇家的一切視作自己的囊中之物，想把她趕走，沒門！

　　聽到許紅英這句話，陳秀娥冷笑：「你無辜？你說這話竟然也好意思？我看四九城所有人的臉皮加在一起，也沒你一個人的厚！」

　　「吃飯鬧事你都積極，偏偏幹活看不見你的人影，有你這樣的兒媳婦，我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！」

　　許紅英被擠兌習慣了，無所謂撇撇嘴。

　　蘇衛國跪在地上，滿臉眼淚：「媽，我錯了，我知道錯了，你別趕我走……」

　　陳秀娥對蘇衛國是最氣憤的，「你沒錯，是我錯了，當初我確實不該讓你下鄉，就該讓你留在城裡當個黑戶，讓知青辦的人天天到處抓你，看他們抓到你後，會不會讓家裡才十歲的妹妹替你下鄉！」

　　聞言，蘇衛國有些臉紅。

　　他也知道許紅英剛才無理取鬧了，畢竟他下鄉那年，蘇雲還是個孩子，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他替蘇雲下了鄉。

　　陳秀娥說完，往炕上一坐，喘著粗氣：「我真沒想到，我好好的幾個孩子，怎麼從鄉下回來會變成這樣？這些年家裡也沒少了你們的吃喝啊，怎麼你們一個個地對我那麼多怨言呢？」

　　「你們說我偏心小雲，有好工作不給你們，那好，現在小雲的對象也在這裡，你們隻管問問他，公安局那份工作，跟我們家到底有沒有關係？」

　　顧海早就站到了蘇雲身邊，確定她沒事後，才鬆了口氣。

　　聽到陳秀娥這話，他看了蘇雲一眼。

　　蘇雲委委屈屈剛想跟他解釋，就聽許紅英不可置信拔高了嗓音：「他是蘇雲的對象？不可能！」

　　瞬間，蘇雲和顧海齊齊看向許紅英，隻見許紅英那張臉都差點扭曲了！

　　陳秀娥沒好氣：「許紅英，怎麼又有你的事呢？你是哪兒都要插一腳，不吭聲你憋得慌？」

　　許紅英見所有人都朝她看過來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，藏起滿心的妒忌，支支吾吾：「我沒有，我就是看他這麼年輕……咳咳，不是，我的意思是，蘇雲從哪兒找到這麼體面的對象……」

　　憑什麼她就遇不到！

　　「關你屁事！」陳秀娥沒好氣罵了她一句，然後命令蘇衛國，「老二，管好你媳婦！」

　　蘇衛國悶悶應聲，不悅看了許紅英一眼。

　　這時，蘇建國受不住了，捂著忍不住呻吟。

　　梅子見狀，再也顧不上其他，張嘴就對陳秀娥喊道：「媽，別說了，你快看看建國吧，他是不是被你打壞了？」

　　陳秀娥哼了哼，隨即朝蘇建國看見過去，隻見他一臉痛苦，額頭全是豆大的汗珠，不斷往下滴。

　　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！

　　陳秀娥原本還生著氣，看見蘇建國這副模樣，滿心的怒火瞬間就消失了大半，起身就道：「我打的是腿，怎麼可能把人打壞呢？小五天天被揍，也沒見他哪裡壞了！」

　　蘇建國疼的說不話來，拼盡全力朝顧海那邊指了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