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正好，我和衛國回城後，肯定少不了要出門，到時候騎著自行車也方便些……」

　　聽到她這番話，陳秀娥的臉色不太好看，但卻懶得搭理她，直接打開櫃子，拿了些米面出來，「衛國，媽去做飯了，櫃子裡有些吃的，孩子們要是餓了，你就給她們拿一些先墊著肚子。」

　　「誒，媽，我來幫你生火吧！」

　　「不用，天冷，家裡爐子一直沒熄過……」

　　話是這麼說，但蘇衛國還是跟進了廚房。

　　母子倆剛出去，許紅英幾步就躥到了沒關的櫃門前，朝裡面快速打量了一番，然後精準把裡面的兩盒糕點，以及那罐子喝了一半的奶粉拎出來。

　　她自己吃了兩塊糕點後，抄起櫃子上的熱水壺沖了一碗奶粉，吹溫後她先喝了一半，剩下的才餵給她兒子。

　　三個女兒見狀，眼巴巴在旁邊看著。

　　這時，蘇衛國空著手進來，許紅英見了他就忍不住吐槽：「蘇衛國，你自己看看，我就說你爹不疼娘不愛吧，你還不服氣！你家裡全是好東西，你媽卻藏著掖著的，明明有奶粉都不給你寄，可憐我們兒子從出生後就沒喝過幾次奶粉，我懷著孕想要補充營養，你爸媽也跟吝嗇鬼一樣不管不顧，你還給你爸媽找理由，說是家裡沒有了，那你現在看看這是什麼！」

　　看到許紅英手上端著的奶粉後，蘇衛國皺了皺眉，「怎麼會這樣？」

　　許紅英趁熱打鐵，接著說：「這罐子奶粉就是我剛才從櫃子裡找到的，都喝完一大半了，肯定是炕上那個崽子喝剩下的，你這個老二在家本來就不討喜，以前有你大哥和小弟瓜分你的資源，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崽子，以後就更沒人在意你了！」

　　「我要是再不幫你爭，這個家早晚沒你的位置，到時候難道要我們娘幾個跟著你喝西北風嗎！」

　　「反正我先警告你，一會兒我幫你的時候你要是再拆我的台，我就真帶著孩子回娘家去！」

　　聞言，蘇衛國沉默了。

　　片刻後，陳秀娥蒸好了一鍋饅頭，煮了一盆米粥，又端來一盤臘肉炒鹹菜。

　　剛放到桌上，許紅英把孩子往蘇衛國那邊一塞，就先給她自己舀了滿滿一碗，見陳秀娥看過來，她理直氣壯：「媽，都是剛生完孩子的人，你應該能懂我，我一個人吃兩個人補，不多吃點好的營養跟不上，最後虧得也是你大孫子的嘴，是吧？」

　　陳秀娥撇撇嘴，看向蘇衛國。

　　蘇衛國悶聲悶氣：「媽，紅英吃完還得給鐵柱餵奶呢。」

　　說完，他單手給他那三個難民模樣的女兒一人塞了半個饅頭，三個女兒拿著饅頭，像是受到了什麼恩賜一般，小口小口珍惜的吃著，根本不敢去夾菜，跟許紅英那副大吃大喝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　　陳秀娥見狀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，咬緊後槽牙詢問蘇衛國：「衛國，你這幾個女兒叫什麼名字？」

　　蘇衛國咬了兩口饅頭，剛咽下去，許紅英就抽空說了句：「媽，幾個丫頭而已，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玩意兒，取名字幹嘛？你就叫她們大丫二丫三丫好了！」

　　蘇衛國也說：「村裡都說賤名好養活，所以就沒給孩子取名字，家家戶戶生了女兒，都是大丫二丫的叫。」

　　陳秀娥簡直氣不順，耐著性子又問：「那你兒子有名字嗎？」

　　許紅英：「當然有！我兒子小名叫鐵柱，大名蘇康，意思是一輩子都健健康康的！這個名字可是知青點最有文化的梁同志給鐵柱取的，十裡八村也沒這種好名字！」

　　蘇衛國一臉認同。

　　「……」陳秀娥簡直不想說話了。

　　到底是她的親孫女，陳秀娥不忍心，拿起筷子就給三個丫頭夾了一塊臘肉，「吃，多吃點，別聽你們爸媽瞎說，我們老蘇家可沒有什麼女兒不能取名字的規矩，你們兩個姑姑的名字都是你們爺爺取的，等你們爺爺回來，也讓他給你們取個好聽的名字。」

　　她這話，除了已經五歲的大丫外，另外兩個丫頭根本聽不懂，隻顧著吃饅頭。

　　大丫悄悄看了看陳秀娥，眼中充滿了對取名字的嚮往，頓時覺得陳秀娥無比親切！

　　這就是奶奶嗎？

　　在鄉下的時候，她媽爺爺奶奶都不是好東西，可現在看來，她奶奶很好啊，肯定是她媽弄錯了！

　　許紅英對陳秀娥這話並不在意，吃飽喝足後，先是給蘇衛國使了個眼色，然後示弱對陳秀娥說：「媽，有個事我跟衛國想跟你商量商量，我聽說之前回城的那批知青，好多人到現在都沒找到工作，前面排著那麼多人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跟衛國，我們兩個大人也不好在家裡白吃白喝……」

　　許紅英眼珠一轉，「這不是前段時間家裡給蘇雲妹子買了份工作嘛，聽說蘇雲妹子考上了京大，已經上大學去了，那她那份工作能不能先讓我幹著，也好補貼補貼家裡，不至於養不起這幾個孩子。」

　　「媽，你說是不是？」

　　蘇衛國剛才就被許紅英警告過，所以聽到她這話，並沒有吱聲，而且期盼看著陳秀娥。

　　陳秀娥看出來他們兩個的意思，兒子回城的喜悅瞬間滅了大半，把筷子一放，「是，你這話說得沒錯，你們都已經成家裡，確實不好在家裡白吃白喝。」

　　聞言，許紅英臉上一喜，「媽，這麼說你答應了？那你趕緊把小妹叫回來去轉工作吧，早點把事情辦好，我也好早拿一天的工錢！」

　　說完，她命令蘇衛國：「衛國，京大離這邊挺遠的，你把咱們家的自行車騎上，載著媽去接你小妹！」

　　「誒！」蘇衛國應了聲，臉上也帶著笑，明顯很高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