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耀第一時間從背包裡拿出手套鞋套，三人戴好之後，李繼舟開了燈。

　　這是個套房，外間看起來無異樣。

　　進到內間，一眼就看到潔白的床，鮮紅的血，姜哲澤跟一個女人雙雙躺在床上。

　　秦耀轉身打電話給市局的同事報警，李繼舟撥120，黎焰上前探人鼻息。

　　女人手腕被利器割斷，身體還有餘溫，但沒了氣息。

　　傷口處已經沒血可流，整個床上，地毯上的血，均來自於這個女人。

　　黎焰又繞到另一邊，兩根手指輕輕探了一下姜哲澤的頸動脈，強健有力。

　　提著的心，放下了，他直接對著姜哲澤的臉拍了下去：「醒醒，醒醒！」

　　姜哲澤吃痛，恍恍惚惚睜眼，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。

　　看到黎焰，還以為是在做夢，腦袋實在是暈得厲害，他翻了個身，準備繼續睡。

　　哪知道入目一片鮮紅，嚇得他直接滾到地上，然後發現手上一片黏膩，滿屋子都是濃重的血腥味：「怎麼了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　　姜哲澤使勁敲擊著自己的腦袋，不知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，他想讓自己快點清醒過來。

　　黎焰抓他的手：「姜表哥，姜哲澤。」

　　姜哲澤猛擡頭，眼神還有些渙散，一臉的驚恐：「阿焰，做夢，我頭好痛……」

　　黎焰重重按住他的肩膀：「姜哲澤你冷靜一點，清醒一點。」

　　若不是怕破壞證據，他很想把這貨摁水龍頭底下去沖。

　　李繼舟道：「醫生很快就來。」

　　「刑偵科的同事也馬上到。」秦耀說完，看了一眼床上血泊中已經沒了氣息的女人：「我們到外間去？」

　　姜哲澤嚇得不輕，扶著床想要站起來，可雙腿軟得支撐不了他的身體。

　　黎焰和秦耀一左一右駕著他到外間沙發坐下，他全身還在止不住發抖。

　　秦耀拿了筆記本電腦出來，臉色凝重的快速敲擊著鍵盤，黎焰給秦悅打電話。

　　黎焰不在家的時候，秦悅的睡眠一向很淺，手機鈴音剛剛一響，她就醒了。

　　見是老公的來電，還挺高興：「焰焰，你忙完啦！」剛剛睡醒的音線裡也帶著輕快。

　　「老婆，馬上來睿豪酒店，讓博文送你，快！」

　　這語氣，秦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：「老公怎麼了？你發生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不是我，是姜表哥，快點過來！夜裡溫度低，多穿件衣服。」

　　「嗯，好，馬上！」秦悅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床。

　　待她穿好衣服提著包包下樓，呂博文已經等在客廳了。

　　酒店這邊，姜哲澤臉色蒼白，揪著自己的頭髮：「我不知道，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，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這裡來了，還有，裡面那個女人是誰？」

　　「你自己進去看看，不就知道是誰了？」黎焰道。

　　姜哲澤看向他，這才發現：「阿焰你的眼睛。」

　　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眼睛的事。」黎焰說著，戴上墨鏡：「跟我進去，看看那個女人是誰？」

　　姜哲澤的頭，搖得像撥浪鼓：「不去，我不去，我怕！」

　　從小優渥的家境，他的人生可謂是一帆風順，從前年輕氣盛天不怕地不怕，也幹過些混賬事兒，可頂多就是打打架，現在是死人，一個死在他身邊，還沾了他一身血的女人，光是想著就令人頭皮發麻。

　　「找到了！對方是開姜表哥的車過來的。」秦耀盯著電腦屏幕，將監控畫面放大。

　　李繼舟趕緊湊過去看：「帽子口罩衝鋒衣，捂得嚴嚴實實，很明顯早有預謀。」

　　姜哲澤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：「我不知道，真不知道是誰害我……」

　　昨天晚上的單身狂歡夜，來的都是平常跟姜哲澤關係不錯的朋友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，沒有人帶女伴。

　　為了防止出亂子，他甚至連一口酒都沒有喝，還拍了照片和視頻給薇薇，證明自己真的很乖。

　　薇薇叮囑要早點回家，他十一點就準備結賬散夥了，可那群傢夥說沒盡興，還想玩兒一會兒。

　　都是朋友，有的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，他也不好太強硬的拒絕，就把散夥的時間定在十二點。

　　因為沒有喝酒，他也不用請代駕，將那群醉鬼都送走之後，他一邊往自己的車子走，一邊給微微打電話，說自己現在要回家了，讓她也早點休息，明天要美美噠等著他去娶她，從此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朝朝暮暮。

　　掛掉電話，手剛剛拉到車門，有人喊他，他回頭，隻覺得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，想要躲開，已經來不及，緊接著，就失去了知覺。

　　中途發生什麼事情，他沒有一點印象，直到醒來，就看到黎焰。

　　李繼舟聽完：「姜少，你仔細想想，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？生意上，生活中，都想一想。」

　　姜哲澤的腦袋轉到痛：「我不知道，我這會兒思緒很亂，什麼也想不起來。

　　警車和救護車是同時到的，刑偵科這邊來的，都是秦耀曾經的同事。

　　醫生第一時間對床上的女人進行了檢查，然後對法醫說：『交給你了。』

　　秦耀飛快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給大家聽。

　　法醫對女屍進行初步檢查後道：「耀哥，讓你朋友進來辨認一下，是不是認識的。」

　　姜哲澤躲不掉，隻得硬著頭皮，跟在黎焰身後，全身顫抖著走了進來。

　　飛快的看了一眼女人白到發青的臉：「不認識。」

　　就這態度？若換了普通嫌疑人，警察直接開吼了，但這是耀哥的朋友，警察十分給面子，耐心道：「姜先生，請你看仔細一點。」

　　黎焰直接把人從身後拉出來，手搭在他肩膀上，一是支撐，二是不準退縮：「姜表哥，眼睛睜開，看仔細點，隻有知道對方的身份，才能儘快破案！」

　　『儘快』兩個字，他咬得格外重。

　　姜哲澤都要哭了，明天就是他要娶薇薇回家的日子，期待已久的日子，這麼重要的日子，現在發生這樣的事，完了，一切都完了。

　　閉眼，深呼吸給自己打氣，然後上前一步，仔細辨認女屍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