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羽翔把自行車推回家放好。

　　陳清也抱著小鈺回房間。

　　幫她把鞋襪脫掉，再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。

　　看她側著睡，臉頰上的軟肉被枕頭擠壓著，可愛的很。

　　陳清心間驀地一軟。

　　替她理了理額前碎發，再給她蓋好被子，輕手輕腳的出門。

　　兵荒馬亂的一晚過去，早上家裡門口聚著一群人，一大爺來問矮腳虎情況怎麼樣。

　　昨天那小孩被打得他看著都疼。

　　賀羽翔：「半死不活。」

　　他言簡意賅。

　　聽得老人家們搖頭嘆氣。

　　罵矮冬瓜太衝動。

　　小鈺則是手腳齊上陣，小表情一個接著一個，繪聲繪色的給他們複述當時的場景。

　　聽得大家都揪心。

　　感性的老人家都掉了幾滴淚。

　　小鈺末了補充：「多虧我小姨呢，都是我小姨帶著矮腳虎去醫院的。」

　　一大爺附和：「是，多虧你小姨了。」

　　秦老婆子撇撇嘴：「她有錢唄，給男人都捨得花一百五，都一條巷子住著的人，墊付一下醫藥費怎麼了。」

　　小鈺氣得臉頰鼓鼓，「我要去跟我小姨告狀，你在罵她！」

　　秦老婆子迅速換了一副臉色：「哈哈，我就是隨口說說。」

　　「哼。」

　　小鈺一揚下巴，傲嬌回屋。

　　那個秦老婆子壞得很，以後不要給她講故事了。

　　小鈺默默記下，去給自留地的菜澆水，順帶餵了喂小雞崽。

　　「你們可得快快長大呀，那樣我們就能省買雞蛋的錢了。」

　　小鈺朝著兩隻略微長大的小雞崽碎碎念。

　　賀羽翔做好早飯後喊妹妹：「去喊你小姨起床。」

　　小鈺小聲嘟囔：「明明也是你小姨。」

　　她去推開小姨的房門，上半身趴在小姨床上，朝小姨喊：「小姨，哥哥今天做了雞蛋蒸米粉，快起來吃吧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陳清閉著眼坐起身，迷迷瞪瞪的穿鞋。

　　她洗漱時，小鈺去洗碗，等她洗漱好，米粉已經端到桌上了。

　　陳清吃著米粉時，眼皮打架，她湊近了賀羽翔看了眼，問：「你不困嗎？」

　　他們才睡了六個多小時哎。

　　賀羽翔：「不困。」

　　他也很疑惑：「你為什麼每天都那麼困？」

　　他每天五點多或者六點起床，小姨七點多起床，怎麼她能那麼困？

　　陳清瞪他一眼：「因為我是正常人。」

　　賀羽翔：「……」

　　再困也不能抵擋她罵人。

　　陳清惡狠狠吃完米粉，去機械廠之前，又再用冷水洗了一遍臉。

　　醒了醒神後，陳清慢悠悠來到廠委。

　　在位置上發了兩個小時呆，養精蓄銳完畢，陳清開始寫方案。

　　制定完成後，陳清下午去找毛建國。

　　毛建國脊背綳得筆直：「你……你找我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有事跟你聊。」

　　陳清把制定的方案的遞給他。

　　毛建國狐疑的接過。

　　她文案標題：『研究所夜校』

　　毛建國道：「不是都說好了嗎？前十名歸研究所。」

　　「我制定的試卷，哪怕是讓車間主任都出題了，但正經題目的佔分比很低，我建議研究所能親自考核前三十名，考核期為三個月。」

　　「你這寫的是，考核不過視為淘汰？」毛建國不可思議：「那他們沒過的豈不是得瘋？」

　　「更適合人才選拔，至於沒過的，我另有安排，難道你就不想有才之人進研究所？」陳清挑眉。

　　毛建國心動。

　　來研究所的新人真不見得多麼聰明。

　　尤其前期的培訓，真的很困難。

　　「沈廠長什麼想法？」

　　「沈廠長沒意見。」

　　「那我也沒問題。」

　　「好，那就麻煩你再選出適合引導新人學習的研究所成員，讓他們好好教導那三十個學生。」

　　陳清叮囑完，又拿著文件去找胡鐵山。

　　「研究所需要進行選拔，挑了三十個人，為了新車間的正常進行，該擴大多少人的名額？」

　　「研究所選拔？」

　　「對，研究所最新項目國家高度重視，為了選拔出真正有腦子的人才，進行二次選拔，我也是臨時得到通知，那車間還需要多少人？」

　　「我們車間原本商量好的是兩百九十個人，現在增添二十個沒問題，但之後研究所退下來的人呢？又送來車間的話，那樣我們車間工人就多了。」

　　胡鐵山手指在桌沿無意識地敲打著，感覺那二十個人是難題。

　　陳清扶額：「那怎麼辦？你想想車間最多能塞多少人，其他人我再想想辦法。」

　　胡鐵山思索著各車間需要的人，回道：「最多十個。」

　　「行，其他的我們人事科想辦法。」

　　陳清離開胡鐵山辦公室，又來到婦聯。

　　三八婦女節快到了，婦聯的同志們忙得腳不沾地。

　　原本陳清來婦聯是很受歡迎的，但現在她來，大家忙得都沒空打招呼。

　　陳清敲了敲林主任的房門：「林主任，我能進來嗎？」

　　林主任從繁忙的事務中擡頭了，就見陳清唇角一勾，笑意從眼尾漾開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，屋外絲絲縷縷陽光映在她臉上，在光影交錯間勾勒出極具攻擊性的美。

　　這丫頭，勾引她呢？

　　「進來吧。」

　　陳清在林主任對面坐下：「我來給您送溫暖了。」

　　林主任身子往後靠，低頭那麼久了，她正好趁機舒展舒展筋骨：「是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，我說的話還能有假嘛，都說保衛科守衛機械廠職工的人身安全，那咱們的婦聯就是守護機械廠職工家庭的和平，是非常重要的存在，機械廠上一批職工是三百人，這一次又三百人，多了六百人的新鮮血液，無論如何，我們都得再多匹配新人手，不然婦聯的姐妹們怎麼忙得過來，您說是不是？」

　　「你打算安排多少？」

　　「六個！」

　　「多了。」

　　「五個！」

　　「多了。」

　　「四個，我求求了，真不能少了，而且咱們婦聯視線不一定局限在機械廠內部，我們也可以往外拓展業務，防範於未然不是更好嗎？」

　　「那你拿出一套防範於未然的方案，我可以接受五個人。」

　　陳清：「……」

　　她委屈巴巴。

　　林主任慈祥的笑。

　　陳清鬱悶：「那好吧，方案六月份之前給你。」

　　「合作愉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