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一章 楊書記略微糟心
賀遠在拐角處聽完他們的談話,眼睫微垂,在楊書記準備離開之際,緩緩出現在他眼前:「楊書記好。」
楊書記挑眉,並不慌張,渾濁的眼中反倒來了些興緻:「賀研究員也來看陳組長做的黑闆報啊?」
賀遠舉了舉手中文件:「替毛副所將文件給沈廠長。」
楊書記和藹的笑笑:「那也可以忙裡偷閒,你看看陳組長做的黑闆報,畫的好,字寫的好,內容更是好!」
賀遠頷首。
來到陳清做的黑闆報面前,光明正大的欣賞著。
眼中驚嘆,心中是控制不住的驕傲。
楊書記笑著問:「我好像聽說,賀研究員和陳組長是鄰居啊?你們都年輕有為,還住的近,真有緣分。」
「巧合罷了。」賀遠收回視線,「楊書記對陳組長挺看重的。」
「機械廠不缺人才,但能在大場合鎮得住的不多,作為領導,我自然希望她能多多歷練,以後也好為機械廠做出更大的貢獻。」
楊書記輕輕拍了拍賀遠肩膀:「你也是,還年輕就站的那麼高了,可要穩住。」
賀遠狹長鳳眸微眯,「祝願楊書記也能在機械廠善始善終,安享晚年。」
楊書記眼神變得銳利:「自然。」
「楊書記您忙,我先去找沈廠長了。」賀遠和他對視,看著他眼中的和善,諷刺勾唇。
楊書記雙手背在身後,猛地握緊,看他慢慢遠走,背影頎長挺直,目光逐漸銳利。
年輕人,在前程似錦的時候,偏要一頭栽到愛情裡去。
挺好。
楊書記收回視線,冷冷地盯著眼前的黑闆報。
記得賀遠之所以會來他們機械廠,似乎有一段桃花往事吧。
他勸過年輕人,但年輕人不聽老人言,他也隻能讓他們漲漲教訓了。
賀遠來到沈廠長辦公室,在門外聽到他和劉主任吵架。
於是和秘書在門口一起聽。
劉主任罵沈廠長不是人。
沈廠長罵劉主任護崽子:「機械廠哪有像你們部門一樣的,懶懶散散,你去別的車間看看,哪個不是拚命幹活,都以給機械廠貢獻為榮,多少老師傅受重傷了還帶病上崗,我又不是讓她做苦力活,隻是安排安排任務而已,動動嘴皮子的事情,你搞得多大件事一樣,你不要仗著是機械廠元老,就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麼樣!」
「那你能拿我怎麼樣?」劉主任直勾勾盯著沈廠長。
他個子矮,禿頭,長得極其普通,但上過戰場扛過槍,坐在沈廠長面前,氣勢並不弱。
沈廠長拍桌子:「老劉,你要謹記,你是機械廠的一員!」
劉主任站起身:「你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。」
先前沈廠長拿陳清去討好一群研究員,他拒絕了,沈廠長一意孤行,他陪著陳清去了,看著那孩子場面話一套一套的,就感覺心酸。
如今她都受傷了,沒爹媽照顧,還得當做人情,他作為她的直系領導,總不能讓她受欺負。
這職位誰愛幹誰幹。
遙想當年,他也是頭髮茂密的小夥子,現在變成矮矬禿,都是拜這位置所賜!
劉主任打開門,看著賀遠,怒氣稍微消散了些:「賀研究員來了。」
賀遠禮貌朝他問好。
劉主任也點點頭,往樓下走了。
沈廠長氣死了。
多麼簡單的任務,以陳清的腦子,又不是完成不了,老劉發什麼瘋,推三阻四的,他又不是要拿陳清獻給誰,隻是喊她布置發布會,等到聚餐的時候,利用她拉攏人些人才罷了。
賀遠走進去,坐在沈廠長對面。
沈廠長看著他,感覺他應該聽到了他和老劉的對話,微微心虛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
「來看看沈廠長。」賀遠將文件放在他桌面上,「沈廠長身體挺好,那我這封信給你看看,你身體應該是能穩住的。」
他將一封海市機械廠廠長的信件給沈廠長看。
沈廠長撕開信封,暴力拆開,一行一行看著對方給賀遠開出的福利待遇。
一棟獨立小院。
工資九十八塊。
一個家屬廠委位置。
保證他三年內安全。
賀遠身子閑散的往後看,眉眼冷雋:「我們機械廠的塔機成全國第一了。」
沈廠長瞳孔猛地一縮,眼中狂喜:「你搞定了。」
「和毛副所一起完成的。」
國家有蛀蟲,但實幹派也在堅守著,為祖國做出貢獻的人,很難沒有好待遇。
賀遠稍微亮了亮籌碼便離開了。
沈廠長在辦公室來回踱步:「該死的老楊,該死的老楊,該死的老楊!!!」
都怪他。
不然賀遠不會和他離心!
再多的研究員,幹不過賀遠也是白費啊!
沈廠長去二樓拉著劉主任噓寒問暖了:「陳組長嘛,她愛休息多久休息多久,組織肯定是同意的。」
劉主任:「滾。」
沈廠長麵皮抽搐了一下:「都是一家人,為了機械廠努力的而已,剛剛我也是想岔了。」
劉主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,肯定是賀遠做了些什麼。
要不然按照沈廠長的尿性,隻要能為他事業添磚加瓦,在不違法亂紀的情況下,他都會去做。
沈廠長被劉主任冷待,也沒多難受。
他難受的是,賀遠還有人盯著。
讓他心裡真的不太安心。
他悔啊。
怎麼就聽了老楊的教唆。
那個老狐狸,總是給他挖坑!!!
氣死他了!
沈廠長把楊書記罵了八百遍,腦子轉了好幾轉。
從劉主任這告別後,來到楊書記辦公室:「陳組長黑闆報做的那麼好,組織是不是該給點獎勵,她都受傷了,還願意為廠子努力幹活,這種行為,必須得誇,你下周開大會的時候誇誇她,我去找楊主任,從那裡拿點好東西。」
他匆匆而來,匆匆離去,都不等楊書記說話。
楊書記微微皺眉,找人打聽了一下情況,深深閉眼。
「陳清真是運氣好啊。」
之前是受傷了。
現在是有賀遠護著。
他再動作,那就太明顯了。
事情隻能暫時擱置。
如今是周五,他還得快點寫一段誇陳清的內容。
楊書記揉了揉眉心。
內容不難。
隻是讓他略微糟心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