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章 娃娃親
楊一荷弓起脊背,接連不斷的咳嗽震得她像是要把五臟六腑掏出來。
楊修瑾雙腿交叉,指尖夾著一根煙,煙霧持續不斷往楊一荷的方向而去:「怎麼了,沒事吧?你看看你,爸爸給你的錢多,也不能總是吃上火的東西,把自己身體搞得那麼差,除了爸爸會心疼,誰會搭理你。」
「咳咳咳……」
猛烈襲來的煙味,隨著呼吸進入胸腔,讓楊一荷本就難受的身體,咳得眼眶溢出生理性淚。
砰——
大力用肩膀撞開門的賀羽翔端著水杯進來,看看屋內的煙霧,再看病床上捂著脖子咳嗽的楊一荷,黑漆漆的眸子布滿陰霾。
楊修瑾彈了彈手中煙灰,語氣淡定,眼神玩味:「你怎麼回來了?」
「送水。」賀羽翔言簡意賅。
「真是好孩子,我聽林老師說,你和我家小荷關係挺好,還要背我家小荷來醫院?」楊修瑾吸了口煙,透過煙霧看著賀羽翔那張緊繃的臉,嘴角微揚:「是不是看我家小荷長得漂亮?要不然我跟你小姨聊聊,給你們定個娃娃親,我們結成親家怎麼樣?」
楊一荷咳嗽停了,人更是傻掉了。
她還不到七歲!
爸爸在說什麼?!
賀羽翔:「那你去跟她說吧。」
楊一荷杏眼瞪得溜圓。
「咳咳咳咳咳咳……」
這下子咳嗽的輪到楊修瑾。
他差點被煙嗆死。
賀羽翔淡定的把水遞到楊一荷面前,「快點喝,喝完去最裡面的床上休息。」
「哦。」楊一荷傻乎乎的接過,咕咚咕咚地把杯子裡的水全喝完了。
賀羽翔接過水杯。
楊一荷挪動著身體下床,去最裡面的病床上躺著。
楊修瑾大掌拍著自己胸膛,看賀羽翔堂而皇之當著他的面和楊一荷相處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:「你們才幾歲就想著情情愛愛的,要不要臉!楊一荷!你還沒嫁人,就想著聽他的話是嗎?!給老子滾回來!」
縮在病床上的楊一荷聽到爸爸的罵聲,丟臉和尷尬的情緒遠超於害怕,她趴在床上悶頭哭。
楊修瑾狠狠摁滅煙頭,理了理領口,恢復以往溫柔狀態:「回來,爸爸是天底下和你最親近的人,難不成還會害你?」
賀羽翔掀起眼簾,黑漆漆的瞳孔宛如深潭,淩厲又陰鷙。
楊修瑾察覺到賀羽翔視線,眉頭緊皺,又嗤笑了聲:「你該不會心疼了吧?」
賀羽翔:「沒有,隻覺得你很噁心。」
哭聲一頓。
楊修瑾面容僵硬。
賀羽翔:「很噁心。」
他再次重複。
楊修瑾咬緊後槽牙:「原來你小姨是那麼教你說話的。沒爹沒媽的孩子,真是沒家教。」
賀羽翔平鋪直敘道:「污衊烈士子女,輕則寫檢討書,重則勞改。」
他說得輕巧,愣是把楊修瑾氣笑了,又看到閨女偷摸的看賀羽翔,眼睛還掛著淚水,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崇拜。
楊修瑾回想起當初前妻也是和嶽父大吵特吵和他在一起,人生中首次心疼前嶽父:「楊一荷,你很高興啊?」
賤人的種,果然也是小賤人。
楊一荷默默下床。
賀羽翔看她一眼,「我要去上學了。」
楊一荷抿抿唇:「嗯。」
楊修瑾:「!!!」
他們倒是依依不捨上了?
「你們在做什麼?」
賀羽翔:「說話。」
楊修瑾喉嚨再次被堵死,臉黑了個徹底。
賀羽翔沒再多留,但拜託了和小姨相熟的護士孟歡歡照顧照顧楊一荷。
孟歡歡:「喊聲姐姐來聽聽?」
賀羽翔轉身走了。
孟歡歡撇撇嘴。
這小孩一點都不好玩!
還是小鈺可愛!
她來到楊一荷的病房,聞到熟悉的煙味,罵了句:「哪個沒素質的貨色,在小孩的病房裡吸煙。」
正欲抽煙的楊修瑾收回手。
孟歡歡去檢查檢查楊一荷身體,看她似乎有退燒的跡象,跟楊修瑾說:「小孩衣服穿的太少了,孩子多看看,現在天氣溫差大,昨天白天艷陽高照,下午就冷得能凍死人,你作為家長要好好注意。」
楊修瑾:「……好。」
孟歡歡前往下一個病房。
楊修瑾冷冷睨了眼楊一荷:「滿意了?」
楊一荷心裡的小人瘋狂點頭。
好開心的呢。
楊修瑾又說:「你和賀羽翔不可能!」
他都沒得到陳清。
楊一荷憑什麼得到賀羽翔!
難不成當女兒的還要壓老子一頭!
楊一荷藥效發作,躺在床上漸漸睡去。
楊修瑾堵著的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。
*
小院。
陳清是下班後,聽小鈺絮叨,才知道楊一荷發燒了,她緊張地探探小鈺額頭:「你沒事吧?」
粵省天氣跟有毛病一樣。
咻地一下冷死人,第二天又熱得要命。
陳清真害怕小鈺生病。
小鈺:「我超好的。」
陳清鬆口氣:「那就行。」
小鈺繼續說:「是哥哥和林老師送到醫院的。」
「那小荷她現在怎麼樣?」
「不知道,哥哥說活著。」
兩人齊齊無語。
賀羽翔:一款很擅長說廢話的人類。
陳清去廚房翻了翻櫥櫃,看看有沒有黃桃罐頭。
因為她聽說黃桃罐頭之神,會保佑每個生病的孩子。
賀羽翔:「你在找什麼?」
陳清探頭探腦:「我們家不是有水果罐頭嗎?有什麼味的?」
「桔子。」
「還有呢?」
「沒了。」
「沒有黃桃的嗎?」陳清記得之前林老師家送禮的時候,給了不少水果罐頭。
在廚房做飯的賀遠擡頭:「黃桃罐頭東北才有,你怎麼知道的?」
陳清動作微頓:「我見多識廣。」
賀遠無話可說。
陳清跟賀羽翔說:「那等小荷回學校之後,第二天你給她拿一瓶桔子罐頭。」
賀羽翔點頭記下。
賀遠飯菜做好了,三人一同把飯菜端出去。
身旁驟然一空,陳清微愣。
自從昨天她看帥哥之後,賀遠就怪怪的,沒對她生氣,也會進行日常交流,但就是故意搞出一些小動作。
譬如此時此刻,好端端走著,他愣是要橫跨一步,拉開兩人距離。
她昨天都問他了,「你是不是吃醋了。」
他說:「我沒有。」
真是信了他的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