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媽媽天天說他沒出息，腦子笨，他原本不放在心上，可和賀羽翔和小鈺比較，他的確很笨。

　　毛毛沒有嫉妒賀羽翔和妹妹，他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
　　塔莉婭心裡像是被密密麻麻戳滿針孔，「你怎麼會那麼想？」

　　「因為你和爸爸一直都那麼說啊。」

　　毛毛仰著頭看著媽媽，語氣真誠，一雙湛藍純粹的眸子清澈無比。

　　塔莉婭心間一痛：「怎麼會，你在爸爸媽媽眼裡是最聰明的。」

　　「媽媽，你不要騙小孩。」毛毛豎起食指搖了搖。

　　塔莉婭眼眶泛紅，嗓子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。

　　毛毛看媽媽沒說話，便回房間寫作業。

　　在作業本上寫著寫著就寫累了。

　　為什麼一個字要寫兩頁紙？那不是很浪費紙張嗎？

　　毛毛不懂，趴在桌上沒個正形的把作業寫完。

　　毛建國剛醒，看到自己兒子坐沒坐相，火大的很：「誰叫你那麼坐著寫字的？」

　　毛毛：「我已經寫完了。」

　　他把作業本塞到書包裡。

　　「我剛來你就寫完了，你有認真寫嗎？還是說你在騙我！」

　　毛建國暴躁的罵。

　　想當年他為了從農村爬上來，那是沒日沒夜的學，怎麼生的兒子那麼懶？

　　毛毛委屈的下巴都在微微顫抖：「我沒有騙人。」

　　「那你把作業本拿出來給我看一下。」

　　毛建國檢查自己兒子作業，發現的確是寫完了。

　　毛毛哼了一聲，去洗澡了。

　　毛建國沒再多說，扭頭看媳婦兒跟雕塑一樣，嚇一跳：「媳婦，你怎麼坐在客廳一動不動的？」

　　塔莉婭沉默許久後道：「毛建國，你去找別的女人再生一個孩子吧。」

　　在自己身體沒有自由之前，塔莉婭對毛毛沒有那麼嚴格，她最大的願望是孩子能快樂長大。

　　可人心不足蛇吞象。

　　她希望毛毛能更好。

　　尤其是賀羽翔和小鈺都聰明，她哪怕嘴裡說不介意，心裡也希望毛毛能爭取一下和他們有同樣的成績。

　　但她不喜歡孩子自卑。

　　他本性是個燦爛陽光的孩子。

　　相比滿分成績，塔莉婭捫心自問，她更希望孩子能開開心心的。

　　毛建國則是晴天霹靂：「你說什麼？難道有人趁我這段時間工作忙趁虛而入！我告訴你塔莉婭，這輩子我都是不可能離婚的。」

　　「我們教育理念不一樣，我以後不想強迫孩子學習了，隻要他遵紀守法，不要禍害別人，我就心滿意足。」

　　「我就說他幾句，又沒有怎麼打他，你就要跟我鬧離婚，那萬一他以後做更過分的事情，你也站在他那邊，孩子就要被你寵壞了！」

　　「所以我讓你再去生一個，你去折磨別人的孩子，不要折磨毛毛。」

　　「是不是陳清跟你說了什麼？她說什麼你都信！她是養外甥、外甥女，隻要把他們好好養大，那她在外人眼裡都算是一個不錯的小姨，也不需要為他們未來負責任，但咱們就一個孩子，能和她比嗎？」

　　毛建國煩躁。

　　難得放一天假。

　　家裡全是破事。

　　塔莉婭抄起身旁的搪瓷缸往他身上砸過去：「你夠了！」

　　毛建國肩膀吃痛，「你又來，我最近很忙，沒空跟你鬧。」

　　毛毛站在門口，抿抿唇，眼淚嘩嘩落下。

　　他以後會好好學習的，那樣爸爸媽媽就不會吵架了。

　　他在門口站了許久，等爸爸媽媽沒再打架了，他才回自己房間，把自己關起來。

　　他在床上坐了許久才睡下，毛毛等上學的時候，還是去找賀羽翔，拜託他能多教自己一點：「我想跟你們一樣考一百分。」

　　賀羽翔：「……行。」

　　他下課給毛毛補課。

　　毛毛不笨，隻是他極度厭惡學習，但決定要好好學習，也沒有說苦說累。

　　小鈺下課找毛毛玩，毛毛都不跟她玩了。

　　小鈺有點難過，但哥哥說毛毛要學習，她也沒再打擾，拉著小荷姐姐出去玩。

　　最近紅紅也沒來上課，小鈺一下少了兩個玩伴。

　　但小鈺身邊就算少了兩個人，也不算太難過，因為她有很多朋友。

　　毛毛在學習中途朝外看了眼，見小鈺在跳皮筋，眼底無比羨慕。

　　但他再不好好學習，爸爸媽媽就要離婚了，他不想爸爸媽媽離婚。

　　毛毛垂頭繼續學。

　　他突然間學習態度變得認真，林老師都看得很驚奇，上課點了好幾次毛毛的名字，「大家看到沒有，毛毛同志學習態度多麼積極，你們以後都要多跟毛毛同志好好學，知道嗎？」

　　「知道。」

　　班內傳來稀稀拉拉的聲音。

　　毛毛隨意扯了扯唇。

　　賀羽翔看著毛毛這樣很難受，但毛毛想要成績變好，他也沒阻攔，反而盡心盡責的教毛毛。

　　毛毛在學校裡認真。

　　在家裡也努力學。

　　看得毛建國滿意不已：「就是這樣，這樣才有我毛建國兒子的風範！」

　　塔莉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，等到周末的時候，她便讓毛毛去陳清家裡玩。

　　毛毛拒絕：「不用了。」

　　在小院太容易開心了，耽誤學習。

　　而且爸爸討厭小姨，每次他偷懶，都會怪在小姨身上。

　　小姨對他那麼那麼好，又救了媽媽，他不想小姨因為他總是被罵。

　　在小院的陳清倒是想起來了毛毛：「毛毛怎麼那麼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咱們家？」

　　賀羽翔：「他以後也不會來了。」

　　陳清皺眉：「你在說什麼狗屁倒竈的話？！」

　　「毛毛的爸爸媽媽抓他的學習。」賀羽翔回。

　　陳清啞口無言。

　　雞娃在哪個朝代都有。

　　她之前工作地方是海市，同事小孩瘋狂報補習班、興趣班，那時候她看到五歲小孩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，心底第一想法是羨慕。

　　如果科學雞娃，對孩子未來的確會比較好，可毛建國對毛毛更像是打壓教育。

　　陳清嘆口氣：「小孩子也不容易。」

　　賀羽翔：「的確，所以你中午吃紅薯粥吧，不要折磨小孩。」

　　陳清欲言又止：「為什麼又吃紅薯粥？」

　　「因為我想賺錢，沒空做飯。」

　　「……好吧。」

　　有得吃就行。

　　陳清用剁椒拌紅薯粥，又燙又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