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2章 首秀
六月十日。
西北部戰區陸軍前衛文工團,將為西北軍區的戰士們匯演。
首創的舞台劇《坑洞裡的血梅》,將正式登上舞台。
林安安等人自然在觀眾行列。
這次演出可不僅僅是文工團的成績,也是《脊骨》這本書的後續影響力。
「嫂子,走啦~」
「來了。」
趙香君留在楚家看孩子,順便看門。
林安安帶著林母和明蘭明宇出門,順便還要去大門口接劉編輯三人。
陸清給留的位置依舊很好,就在第二排正中間。
時間一到,大禮堂的穹頂吊燈驟然暗了下去,台下眾人也立馬噤聲。
三百餘名戰士挺直腰桿坐在長椅上,目光齊刷刷投向舞台——那裡垂著一幅墨綠色的幕布,上面綉著朵含苞待放的梅花,在追光燈下泛著微光。
「全體準備——」
報幕員的聲音突然炸響,「請欣賞前衛文工團首創舞台劇《坑洞裡的血梅》!」
幕布「唰」地升起,露出硝煙瀰漫的戰壕布景。
舞台中央,飾演通訊兵的潘國洋在「彈坑」裡,用手死死捂著受傷的腹部。
聚光燈突然聚焦在他染血的手上,背景音樂陡然變得急促——用音效模擬炮彈落地的轟鳴,每一聲都讓台下戰士的脊背挺得更直。
一枚「手榴彈」滾到了他腳邊。
飾演敵軍的演員嘶吼著衝上來,刺刀尖幾乎要戳到他咽喉。
「卧倒!」台下突然有戰士本能地喊出聲。
林安安的心猛地一提,卻見潘國洋非但沒躲,反而撲向「手榴彈」,用身體死死壓住——這是全劇的第一段高潮,他身下藏著的爆破裝置「嘭」地炸開,彩色紙屑混著煙霧騰起,瞬間將他吞沒。
「班長!」飾演新兵的演員哭喊著撲過去,卻被「氣浪」掀翻在地。
追光燈緩緩移動,照見煙霧中挺立在側的通訊電台,它沾著「血跡」,在硝煙中被一隻手穩穩拖住。
緊接著是熟悉的一幕幕,通訊兵的英勇故事再次被展現……
台下靜得可怕。
林安安看見第一排的鄭軍長擡手抹了把眼睛,身旁年輕戰士的喉結劇烈滾動著,指節捏得長椅扶手吱呀作響。
「血梅啊……生在坑洞裡,長在彈殼邊……」略帶凄涼的歌聲從煙霧中傳來,帶著血沫般的沙啞,「軍魂留下的殷紅,終會回西北的土地上……」
最後一句歌聲伴著最後一幕落下。
掌聲突然如雷般炸開,震得禮堂的玻璃都在輕顫。
林安安眼眶忽然就熱了,也跟著眾人鼓掌。
「演得太好了!」林母一邊說一邊直抹淚。
大禮堂的頂燈次第亮起,暖黃的光暈裡浮動著未散的舞台煙霧。
楚明蘭攥著林安安的手,聲音都變得悶悶的,「嫂子,那個通訊兵撲到手榴彈上的時候,我聽見後面的哥哥哭了!」
她話音剛落,後排果然傳來壓抑的擤鼻涕聲。
林安安回頭望去,隻見幾個剃著闆寸的年輕戰士正手忙腳亂地抹眼睛,軍帽檐壓得極低,卻遮不住泛紅的耳根。
第二個節目開始,林母還在跟劉編輯小聲嘀咕呢,「劉編輯,你看,是不是不錯?我開心吶!書是我女兒寫的,歌是我兒子做的,連編劇策劃都是我兒媳婦全程參與的......」
劉編輯自然是就著她的話,好一通誇。
隻是他們聲音不小,聽得前排的幾位領導都忍不住上揚嘴角。
「這舞台劇好!好就好在沒瞎煽情,全是咱們戰士真刀真槍的日子!」鄭軍長感慨道。
老周早就起身了,蹲到舞台邊的各個角落,舉著相機「咔嚓」按快門。
目前眾人還隻覺得好看、震撼。
誰也沒想到,僅憑一部舞台劇,竟然把文工團拉上了另一個高度。
後續來學習、來探討、來合作的演出團隊層出不窮,影響之大遠比他們估算的要厲害得多。
「林翻譯官,聽說那舞台劇是你寫的,真了不起。」寧建快走幾步,追上了站在門口的林安安。
演出結束後,林安安幾人剛從大禮堂出來,就在門口不遠處等林子淮和杜鵑呢!
寧建忽然冒了出來,身後還跟著幾張生面孔。
林安安不想跟他搭話,柳眉微蹙了蹙,故意往旁邊站了些。
「真的,我現在最佩服的就是林翻譯官了!我們情報分析部本身就忙,她還能抽空寫出這麼具有社會主義思想的作品,不僅熱血,還意義非凡。
但凡換個人操作,都可能在以個人謀利,成為資本主義的尾巴。」
寧建臉上掛著笑,話裡話外卻似藏著暗刺。
林安安冷眼看著他,語調平淡,「寧翻譯謬讚了。」
「這哪是謬讚,說是事實。」
「我寫的是書,是文化創作,懶得跟你廢話!還有,這舞台劇是文工團集體的心血,也是無數戰士用命寫就的故事,輪不到誰謀私。」
寧建的笑容僵了僵,本身還想說什麼,卻瞥見了往這邊來的楚明舟,立馬收住話頭,「真的很精彩。」
說完,就跟其餘幾人走了,嘴裡還在討論著林安安寫的《脊骨》。
「聽說林翻譯官不止寫了一本書,而是好幾本,且本本都是銷量領先的好書。等空了,我要去趟新華書店,買回來瞻仰瞻仰。」
西北人本就實心眼,軍人們更是直腸子,沒什麼彎彎繞繞的。
聽在他們耳朵裡,寧建那是在誇林安安,完全聽不出其中蹊蹺。
論反應,還得是林母。
「安安,這人是不是跟你有過節?」
林母覺得這小夥子的眼神不對,說話也是兩重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