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名槍手火力全開。

　　顧靖澤立即翻滾躲避，來到飲水槽後面。

　　子彈將不鏽鋼水槽打得千瘡百孔，冰涼的水噴湧而出。

　　顧靖澤靈巧的躲過射穿水槽的子彈。

　　口中默數槍聲。

　　實際數的是子彈的發射數量。

　　「咔！」

　　彈夾清空。

　　槍手們換彈匣的間隙。

　　顧靖澤突然躍出，連續三個點射。

　　第一個槍手膝蓋中彈跪地。

　　第二個槍手被擊中手腕，衝鋒槍脫手。

　　第三個槍手慌忙尋找掩體，卻踩到濕滑的草料摔倒在地。

　　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。

　　柯蒂咒罵著被隊友拖起來撤退。

　　最後一個離開的槍手扔出煙霧彈。

　　「嗤！」

　　煙霧彈爆開一團慘白色濃煙。

　　瞬間吞噬了半個跑馬場。

　　「想逃？」

　　「沒那麼容易！」

　　顧靖澤扯下鎖骨上捂著的布塊，布料已經被鮮血浸透。

　　他了解柯蒂。

　　這頭豺狼撤退時總要留下陷阱。

　　白霧中傳來馬蹄聲，但方向不對——不是往出口，而是朝著燃燒的馬廄。

　　豺狼永遠不會直線逃跑，它們總是繞回獵物的背後。

　　「砰！」

　　子彈擦著顧靖澤的耳廓劃過，灼熱的氣流燙焦幾根髮絲。

　　他聞到了柯蒂槍口的硝煙味。

　　混合著皮革與血腥氣的方位暴露了敵人位置。

　　鎖骨的傷口隨著肌肉繃緊迸裂開來，血珠甩進煙霧裡劃出細小的紅線。

　　顧靖澤側滾翻入煙霧。

　　剛才站立處立刻爆開三個彈孔。

　　行進間，聽聲辨位回敬兩槍。

　　子彈穿透濃霧打在鐵柵欄上濺起火星。

　　「你慢了。」

　　柯蒂的聲音從三點鐘方向飄來，卻在九點鐘位置的草垛後突然刺出軍刺。

　　顧靖澤側身閃避，刀刃還是劃開了肋間。

　　隻不過，裡面的振金軟甲抵擋了這一刀。

　　柯蒂仔細一看，才發現這一刀沒對顧靖澤造成傷害。

　　「你穿了防護衣？」

　　柯蒂帶著三分不屑，七分戲謔。

　　顧靖澤不予理會，身體橫移閃過，一招肘擊擊中柯蒂後背。

　　「蹬蹬蹬！」

　　柯蒂倉皇撲向前方，踩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。

　　陡然轉身，吃人的眼神殺向顧靖澤，空氣中瀰漫著殺意。

　　「呼！」

　　一陣橫風吹散濃煙。

　　兩人在驟然清晰的視野中四目相對。

　　柯蒂那灰藍色眼珠裡閃過一絲可惜與錯愕。

　　顧靖澤抓住這十分之一秒的破綻，一記掃腿將他撂倒。

　　地面上的碎玻璃紮進柯蒂的手掌，他卻獰笑著按下腕錶某個按鈕。

　　「轟隆！」

　　十米外的草料堆爆出衝天火光，衝擊波將兩人同時掀飛。

　　顧靖澤在翻滾中看到柯蒂借力躍起，像頭受傷的狼般躥向馬廄殘骸。

　　燃燒的橫樑砸落下來，顧靖澤魚躍前滾翻穿過火幕。

　　灼熱的木炭在後背烙出焦糊的痕迹。

　　馬廄內部已成煉獄，六匹受驚的賽馬在濃煙中瘋狂踢踏。

　　柯蒂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變形，他用匕首割斷最後一匹黑馬的韁繩。

　　「嘗嘗這個！」

　　狂笑著將沾血的刀尖刺向馬臀，純血馬吃痛嘶鳴，後蹄朝著顧靖澤胸口踹來。

　　「嘶！」

　　顧靖澤抓住頭頂搖晃的吊燈繩盪起，馬蹄擦著他的鞋子踏碎地面。

　　擺盪中拔出插在馬槽上的草叉，借著慣性擲向柯蒂後背。

　　鋼叉穿透防彈衣的縫隙沒入肩胛。

　　柯蒂慘叫一聲撞進飼料槽，打翻的酒精燈瞬間引燃他的衣服。

　　「嗚……斯！」

　　柯蒂慌忙拍滅火星，眼疾手快抄起一根燒斷的拴馬樁。

　　反手砸向落下來的顧靖澤。

　　「呼呲！」

　　「梆！」

　　拴馬的木樁恰好砸中顧靖澤格擋的手臂，顧靖澤退後三米。

　　順勢抓起地上散落的馬蹄鐵。

　　身體彎成弧形，手腕用力甩出馬蹄鐵。

　　「鐺！」

　　一聲脆響打斷偷襲。

　　白霧裡傳來柯蒂的悶哼。

　　那片帶血的馬蹄鐵嵌進了他小腿。

　　後退中，褲腿帶到了火星，火焰呲啦一下往身上竄，呼吸間就被火焰覆蓋全身。

　　「啊……」

　　「該死的火焰！」

　　「滾啊！」

　　火焰中傳來柯蒂非人的嚎叫。

　　顧靖澤正要上前，卻見這個瘋子竟撕開燃燒的背心，露出綁滿軀幹的C4炸藥。

　　「我們同歸於盡！」

　　柯蒂染血的手指勾住引線，布滿血絲的眼球凸出眼眶。

　　顧靖澤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不自然的抽搐。

　　這是柯蒂每次虛張聲勢時的微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