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也不瞞著，而是直接承認道：「昨天下午我確實在那邊半山腰的時候看到你了，而且還跟了你一路，知道你住在牛棚那邊。」

　　江籬手中拿著的砍刀緊了緊，「你究竟是誰？昨天和今天都跟蹤我，目的是什麼？」

　　她自認來了雲溪大隊下鄉之後，除了對付王祖發有那麼一丟丟狠之外，在村裡沒有得罪過什麼人。

　　至於宋寡婦母子倆，他們根本不知道是她把他們弄到墳山那邊去的，而且他們也沒那能耐跟蹤她。

　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也不認識，他究竟為什麼要跟蹤她？

　　他剛才好像說他是一名軍人來著，是真的嗎？

　　男人沒等江籬想明白，便說道：「我叫顧睿廷，是一名軍人，也是住在牛棚裡顧長明的孫子，這次是悄悄來看他老人家的，希望你不要告訴他。」

　　「你是顧爺爺的孫子？那你為什麼要跟蹤我？」

　　江籬有些驚訝，沒想到他居然是顧爺爺的孫子。

　　顧睿廷解釋道：「我昨天在那邊半山腰打野雞，看到你往牛棚的方向下山，想要知道你是誰，才跟著你的，

　　今天跟著你，是看你越來越往深山中走，怕你被野豬吃了，才跟著的，沒有惡意。」

　　「那你為什麼要悄悄來看你爺爺？」

　　幸好昨天她在深山的時候他沒有跟著，要不然還真是解釋不清楚那些魚和山羊還有傻狍子突然消失的事了。

　　知道他是顧爺爺的孫子，還是一名軍人，江籬消除了心中的警惕。

　　她就說她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嘛。

　　「我爺爺擔心連累我，不準我來找他，他說要是我敢不聽他的話，他就要馬上死給我看，但是我放心不下他，隻能有假期了悄悄來看一下他。」

　　出事那會兒，爺爺被下放，他都打算離開部隊跟著爺爺一起來下放了，但是爺爺不準，還以死威脅他。

　　顧睿廷回答完江籬的話後，反問道：「同志，看你這麼年輕，不會是被下放的吧，你為什麼會住在牛棚？」

　　「哦，我是下鄉的知青，叫江籬，今年七月份來的，當時知青點住滿了，她們也不想要多一個人擠著住，我就住到牛棚來了。」

　　人家都坦白交代自己的身份了，她說了也無所謂。

　　而且男人是個軍人，按照男人的本事，想要查她的底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這樣，你不擔心會被連累嗎？」

　　江籬的話有些出乎顧睿廷的意料，沒想到她一個剛來下鄉的知青願意住到牛棚去。

　　要知道，住牛棚的人成分都不好，很容易被連累的。

　　「不擔心啊，我覺得住在牛棚挺好的，沒人來打擾，想要囤點糧和肉也比較容易。」

　　她終於明白剛才在山上，她問他如果把野豬據為己有，他會不會去舉報她，他那麼認真地說不會了。

　　他是顧爺爺的孫子，她在給牛棚的人囤肉，也算是為他爺爺囤肉，他當然不會去舉報啦。

　　回答完顧睿廷的話，江籬好奇地問道：「那你昨晚住在哪裡？」

　　「昨晚我看到你們擡野物下山了，我等你們處理完那些野物之後，去了那間無人的屋子休息。」

　　「可是那裡沒地方睡覺的啊，炕上都被我們放滿東西了。」

　　她把冬天種的菜都放炕上去了，等再冷一些就要燒炕給那些菜保溫了。

　　顧睿廷無所謂地說道：「隨便找個角落休息就好，屋裡很暖和，比露宿荒野強多了。」

　　外出執行任務有時候條件比昨晚艱苦多了，也一樣過來了。

　　江籬想了想，問道：「那你打算在這裡停留多少天？」

　　「我有半個月的假期，在路上來回要用掉五天，在縣城辦事用了一天，來這裡已經兩天了，還剩下七天。」

　　他剛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回來，和之前的假期一起，攢了半個月的假期來一趟雲溪大隊，隻為看一看爺爺是否安好。

　　「那你打算這七天都不好好睡覺嗎？」

　　七天都不能好好躺床上睡覺，以現在的天氣，鐵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吧！

　　顧睿廷剛想說「你有什麼建議嗎」，想了想後說道：「你願意幫助我嗎？」

　　江籬指了指自己：「我？」又指了指顧睿廷：「幫助你？」

　　顧睿廷點了點頭：「對。」

　　「你想我怎麼幫助你？」江籬不覺得自己能幫到他什麼。

　　顧睿廷說出自己的打算：「我想正大光明跟我爺爺見面住幾天，起碼幫他在下雪前囤一些柴火和食物，

　　但是他知道後肯定會很生氣的，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，讓我冒充你的哥哥，說是來探親的，

　　這樣我爺爺就不會擔心因為自己下放的事連累到我了，我也能在村人的面前正大光明地露臉做事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。」

　　不知道江籬是知青前，他確實是想像去年一樣，偷偷看兩天爺爺就回去，但是現在有江籬這個知青住在牛棚，他改變想法了。

　　江籬朝山下扔了一把剛才無意識拽的草，說道：「你這個想法挺好的，但是不能成立，我幫不了你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冒充一下你的親人也不可以嗎？或者你有什麼條件，我可以答應你。」

　　他隻想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留下來陪爺爺幾天。

　　江籬嘆了一口氣後說道：「我沒有什麼條件，你也冒充不了一點，我是家裡的養女，

　　因為我的養父母要把我賣掉，我跟他們脫離關係後主動報名下鄉的，巧的是，

　　跟我一同在雲溪大隊下鄉的沈志文是我的同學，就住在知青點，他知道我以前在江家的情況，

　　江家也就是我以前的家，有一對龍鳳胎，因為在同一個高中讀書，沈志文還認得那對龍鳳胎，

　　你說你是我哥哥，他第一個不相信，可能還會因此舉報你是可疑分子什麼的。」

　　男人聽後沉默了。

　　片刻後，他有幾分失望地說道：「是我強求想多了，那就算了，這事兒當我沒說，

　　我白天就在山上待著，晚上還去那間無人的屋子休息，過兩天就走，這事兒希望你幫我瞞著，不要讓我爺爺和牛棚的其他人知道。」

　　江籬看著男人失望的樣子，心裡是想幫他的，但是她也沒辦法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