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月芳倒是沒有丈夫那麼為難，她說道：「江醫生，要不我跟你去你們大隊吧，你們大隊有房子租嗎？」

　　她被病痛折磨了太久時間，真的不想再躺床上要死不活地等死了。

　　「有倒是有，我住的牛棚有一間空的屋子，不過我要問過大隊長，看他同不同意租才行。」

　　顧爺爺離開之後，牛棚那邊空出了一間屋子，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住，還有大隊長願不願意租。

　　楊志偉驚訝道：「江醫生，你住在牛棚？」

　　牛棚不都是犯了事被下放的人住的嗎？

　　而且牛棚條件艱苦，江醫生怎麼會住在牛棚？

　　她既然是縣城的特聘醫生，還能被選送去市裡學習，成分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啊，怎麼可能會住牛棚？

　　張月芳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，但是她什麼也沒說。

　　如果江醫生能住，那她也能住。

　　隻要江醫生能治好她的病，住牛棚就住牛棚。

　　江籬看兩人的神情，主動解釋道：「其實吧，牛棚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艱苦，

　　牛棚之前是挺破爛的，後來大隊重新翻修了，還有炕呢，挺好的，我是下鄉的知青，也是雲溪大隊的赤腳醫生，

　　當初知青點不夠住，我主動要求住去牛棚的，如果嬸子能夠接受住牛棚的話，我就回去幫你問問大隊長能不能租。」

　　楊志偉猶豫道：「媳婦，你覺得呢？」

　　媳婦身體本來就很差，即使江醫生說牛棚條件並沒有那麼差，他還是不放心。

　　「我覺得沒問題，江醫生都能住，我肯定也能住，我想身體快些好，待在江醫生身邊是最好的選擇，我拖累你和兒子太久了。」

　　張月芳馬上就同意去租牛棚住了。

　　楊志偉看媳婦都同意了，他隻好說道：「江醫生，那就麻煩你回去幫問問你們大隊長看房子能不能租吧，問好了我好去置辦東西。」

　　江籬點頭：「行，我回去幫你們問問，你們今晚住哪兒，明天我怎麼找你們？」

　　楊志偉說道：「我們打算去住招待所，預計今天來找你看病開藥，然後在縣城休息一晚，明天就回去的，現在計劃有變，那就等你問了大隊長，明天再說吧。」

　　「行，那你們今晚好好休息，我明天會去招待所找你們的，嬸子叫什麼名字啊？」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女人的名字。

　　「我叫張月芳。」

　　「你們先去招待所休息吧，張嬸子也累一天了。」

　　江籬從縣城回到大隊之後，直接去了大隊長家裡，跟他說張月芳要租房子的事情。

　　「你跟她說清楚，住的是牛棚，如果她不介意的話，那就租給她住，畢竟是來求醫治病的，收她一個月兩塊錢。」

　　其實不收也可以，但是他作為大隊長，要堵住社員們的嘴。

　　要不然以後誰要來求醫問葯都想要去牛棚住，那可不好辦。

　　收了錢大家就沒什麼話好說了。

　　「好的，我跟她說。」

　　......

　　江籬第二天去了縣城招待所找楊志偉夫婦，跟兩人說大隊長已經同意租房子的事情。

　　「太好了，那我們現在就跟你去雲溪大隊吧。」張月芳還挺高興的。

　　「媳婦，你也太著急了，我們還什麼都沒準備呢，你打算帶兩件衣服就跟江醫生走了？」

　　他媳婦這是病傻了，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吃喝和柴米油鹽這些的嗎？

　　而且她連鋪蓋都沒有，就沒想過晚上睡覺要蓋被子的嗎？

　　張月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，「是我高興過頭了，忘了我要去鄉下住什麼都沒有準備。」

　　她是因為能去跟江醫生住，江醫生給她調養身體而高興得一時就忘了，她除了衣服什麼都沒有。

　　「你們準備被褥和日常用品就可以了，至於鍋碗瓢盆這些不用準備，張嬸子就和我們一塊兒吃吧，你身體不好，就不要自己煮飯了，帶些糧食去就可以了。」

　　「這樣倒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，就是太麻煩江醫生了。」

　　「不麻煩，隻要張嬸子遵醫囑，好好配合治療，身體會好起來的。」

　　楊志偉說道：「我出去給兒子打電話，讓他在家裡收拾好東西送過來，到時候讓他送你去雲溪大隊，媳婦，你和江醫生先聊會兒。」

　　既然媳婦決定要去鄉下住了，他總得給媳婦張羅好一切。

　　昨天不知道能不能租到房子，要是知道的話，昨天他都給兒子打電話了。

　　家裡什麼都有，就不出去買了，他也沒帶那麼多票，反正兒子開車，帶東西也很方便。

　　「好，你去吧。」

　　楊志偉離開後，江籬拿出自己的水壺，把水壺的水倒在搪瓷杯中。

　　「張嬸子，你口渴就喝這些水，這是我加了特殊藥材熬的水，喝了等會兒坐車去雲溪大隊就沒那麼難受了，等到了雲溪大隊，我親自給您調養身體。」

　　這是純凈空間水，希望她等會兒坐車的時候能好受些，畢竟鄉下的泥路還挺顛簸的。

　　「謝謝江醫生。」

　　張月芳馬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：「嗯，真好喝，像喝糖水一樣，江醫生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，就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好姐妹，

　　當時我也以為是自己意識不清看錯了，但是第二天你去我家的時候，我還是覺得你很像她年輕的時候，現在看更像了。」

　　江籬想起來了，是的，那時候張月芳連著兩次把她叫作燕如。

　　她還琢磨著那個叫燕如的是誰呢，沒想到張月芳現在又主動提起了。

　　江籬好奇地問道：「張嬸子，我真的長得很像你的好姐妹嗎？她是個什麼樣的人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你長得和我的好姐妹年輕的時候很像，她叫黃燕如，是個很好很溫柔很漂亮的人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一起讀書，無話不談，可惜後來......唉！」

　　張月芳重重嘆息了一聲後就沒有再往下說了。

　　江籬看她一臉悲傷的樣子，以為她的好姐妹後來人沒了，不敢再問下去。

　　她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的，等會兒受了什麼大刺激暈過去就麻煩了。

　　她安慰道：「張嬸子，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，別想太多，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，咱們要往前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