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穆峋送什麼車子，厲旭可能會去找白彥舟借車麼？

　　不借車，也就不會因為被白彥舟拒絕而惱羞成怒。

　　更不會有後來的劃車事件。

　　再有一個，如果穆峋答應也賣一輛車給厲旭，厲旭也根本不會去劃車。

　　所以，穆峋才是罪魁禍首。

　　開個破汽車公司，有什麼了不起的。

　　以前厲敏喜歡穆峋的時候，她覺得穆峋哪哪哪都好。

　　現在不喜歡了，她覺得穆峋也不過如此。

　　一個私生子罷了。

　　厲敏直接瞪了一眼穆峋。

　　穆峋接收到她充滿惡意的眸光，也掃了她一眼，他的神色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。

　　厲敏瞧見這喜慶的一幕不滿意，厲蓉更是不滿意。

　　特別是瞧見老爺子和老太太跟方家人面帶笑容交談的樣子。

　　當初，她想去求求二老，讓他們放過厲旭，可他們倆直接藏起來了。

　　厲旭在監獄裡待了快兩個月了。

　　別說白家人了，就是厲家，也無人問津半句。

　　厲旭在監獄裡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。

　　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絕情的？

　　瞧見現場每一個人的表情，厲蓉都覺得諷刺至極。

　　陸禾拉住白之語，悄聲道：「之語，你看你小姨的表情。」

　　白之語便看了過去，瞧見厲蓉的樣子，白之語臉上的笑容擴大：「無能狂怒罷了。」

　　隻怕是在厲蓉的心裡，已經將他們家的人千刀萬剮了。

　　可惜，她卻什麼都不敢做。

　　快臨近中午，大家都已經落座了，白彥擎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。

　　白彥擎盯著大哥大看了幾秒鐘。

　　白彥京：「五哥，怎麼不接電話？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不認識的號碼。」

　　白彥舟：「五哥，接吧。」

　　白彥擎便接了起來：「喂，哪位？」

　　「老五，出來。」白彥為帶笑的嗓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。

　　白彥擎驚喜不已：「老六？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嗯，是我，我在酒樓門口，不知道你們在哪個廳，下來接我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你真回來了？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廢話。」

　　白彥擎起身：「好，我馬上下來。」

　　白彥京：「六哥回來了？」

　　白彥舟：「六哥竟然也回來了，姆媽不是不讓他回來。」

　　白彥山：「老三訂婚，老六回來是應該的。」

　　白彥擎走到門口，被厲桐截住：「老五，怎麼了？」

　　白彥擎笑：「白彥為回來了。」

　　厲桐也驚喜不已：「快去把人接上來。」

　　白彥擎下樓，一眼就瞧見站在門口的白彥為。

　　「老六！」

　　「五哥！」白彥為熱情地抱住白彥擎。

　　白彥擎推開他：「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？」

　　白彥為笑：「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？驚喜嗎？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嗯。」

　　白彥為的手臂勾搭上他的肩膀：「這麼久沒見，想我了嗎？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沒個正型。」

　　白彥為忍俊不禁：「誰都跟你一樣一本正經？」

　　白彥擎瞧著他帶笑的臉，說：「老六，你好像，有些不一樣了？」

　　白彥為眨眨眼：「哪裡不一樣了？更帥了？」

　　白彥擎盯著他的臉：「好像也沒怎麼變？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逗我呢。」

　　兄弟倆一起朝著樓上宴會廳走。

　　白彥為的性子，能說會道，跟誰都自來熟。

　　一進宴會廳，白彥為就熟絡地跟眾人打招呼。

　　哪怕是他跟白彥擎有著一模一樣的臉，但眾人也很快就將兩人分清了。

　　畢竟，兄弟倆的性格實在是大相徑庭。

　　等白彥為一一打完招呼，這才到白之語他們這一桌來。

　　「之語，好久不見。」白彥為給了白之語一個個大大的擁抱。

　　「六哥，你真是出其不意，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。」白之語笑著道。

　　白彥為挑挑眉。

　　他眼角的餘光瞄到白之語旁邊的穆峋，調侃道：「穆峋，我抱之語，你不會吃醋吧？」

　　穆峋唇角帶了幾絲淺笑：「六哥說笑了。」

　　白彥為拍拍他的肩膀。

　　白彥為在白彥擎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來。

　　白彥書問他：「怎麼忽然改變主意回來？」

　　白彥為說：「不是忽然改變主意，姆媽告訴我三哥要訂婚的時候，我就決定要回來，姆媽讓我不用回來，當天打個電話祝賀一下就行，我順嘴答應下來，想著直接回來給你們一個驚喜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連我都瞞著。」

　　白彥為弔兒郎當地擡手搭在白彥擎的肩上：「不瞞著你，怎麼給你驚喜？」

　　白彥擎將他的手拿下去。

　　白彥山道：「老？你現在，挺有錢？」

　　白彥為唇角咧開笑意：「現在沒那麼窮，回國的機票還是能買出來的。」

　　白彥路道：「大家都出息了，我們再也不是曾經窮困潦倒的少年了。」

　　白彥為嘆息一聲。

　　現在的日子的確是好起來了，那些年受的苦，還歷歷在目。

　　白彥京笑著說：「六哥，你上次不是說要給姆媽帶個金髮碧眼的媳婦回來嗎？人呢？」

　　「催婚，」白彥為抱著手臂，下巴點了點白彥山，「還輪不到我吧？」

　　白彥山：「我不急。」

　　白彥為看向白彥路：「四哥？」

　　白彥路說：「我跟公司簽了合同，不能談戀愛。」

　　白彥為便笑眯眯地看向白彥擎：「五哥，那麼，輪到你了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我大學都沒畢業，輪到我了？」

　　白彥為笑：「明年就畢業了，看你到時候還能找什麼借口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我在娘胎裡欺負你了？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誰讓你搶了我哥哥的位置？」

　　白彥擎無語。

　　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。

　　姚子怡笑著道：「彥為還真是會活躍氣氛。」

　　白彥宥、方晴跟長輩們一桌，他們也相談甚歡。

　　訂婚宴，十分圓滿地結束了。

　　白家人回到了四合院。

　　除了白彥宥，其他人都在。

　　白彥宥跟著方晴回了方家。

　　顧寧寧和陸禾也在。

　　今天是相當地熱鬧。

　　就屬白彥山和白彥為兩人性格最放得開，他們倆一直帶動著院子裡的氣氛。

　　白彥舟坐在一旁，目光時不時地往顧寧寧的身上掃。

　　顧寧寧正在跟白之語說著什麼。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，顧寧寧猛地回頭，正好跟白彥舟看著她的目光對上。

　　白彥舟趕緊移開了目光。

　　顧寧寧也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，轉開了臉。

　　大家都在聊天，除了穆峋，沒人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互動。

　　穆峋兀自笑了笑。

　　這兩人，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開竅。

　　待到傍晚，穆峋便起身告辭了。

　　明天周一，學校得上課。

　　白之語請假了一天，明天不去上課。

　　穆峋今晚打算再去看看海雯。

　　海雯已經懷孕快四個月了，

　　度過了危險期。

　　雖然是大齡懷孕，但這是二胎，加上她身體素質不錯，除了嗜睡和喜歡吃辣的菜肴，幾乎沒什麼變化。

　　穆峋告辭後，陸禾也跟著告辭了。

　　陸城開車來接的她。

　　陸城說：「我以為你要吃了晚飯再回學校。」

　　陸禾說：「學校還有點兒事情。」

　　陸城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方向盤：「穆峋，也去了？」

　　陸禾看向他，點頭：「去了。」

　　陸城：「這麼重要的場合，白之語也讓他去，白家人都認定他們倆了？」

　　陸禾皺眉：「二哥，你想表達什麼？你該不會想說你還想追之語吧？這都過去多久了，你還不死心。」

　　陸城笑起來：「激動什麼？我就是隨便問問。」

　　陸禾：「二哥，你最好是隨便問問，別藏著不該有的心思。」

　　陸城佯裝沉著臉：「小丫頭說什麼呢？我可是你二哥。」

　　陸禾：「是，你是我二哥，可我覺得你還沒我成熟呢？」

　　陸城：「是嗎？」

　　陸禾：「當然，如果我喜歡的人心有所屬，不需要旁人敲打，我自己都會退避三舍。」

　　陸城笑了笑，沒搭話。

　　陸城將陸禾送到了京大。

　　他坐在車上，遠遠地看著陸禾走遠的背影，呢喃了一句：「小丫頭，還教訓起我來了，等你到了那一天，你真的有你自己說的那麼瀟灑？」

　　陸城搖搖頭，驅車離開。

　　陸禾走了後不久，顧寧寧也起身告辭。

　　白彥舟下意識地要起身，卻又覺得太刻意了，他便坐著沒動。

　　白之語出聲道：「八哥，你幫我送送寧寧吧。」

　　顧寧寧：「我開車回學校，沒什麼好送的。」

　　白彥書：「讓老八送你上車，這衚衕裡的燈不太亮。」

　　既然白彥書都發話了，顧寧寧點點頭：「好吧。」

　　她跟眾人揮揮手，率先出了四合院。

　　白彥舟趕緊跟上。

　　等到白彥舟出去了，白彥路這才開口道：「老八還沒追上寧寧？」

　　白彥書：「老八在追寧寧？」

　　白彥路：「我以為大家都知道，大哥你不知道？」

　　姚子怡說：「你們大哥一直在蘇城，不知道也正常。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兔子不吃窩邊草，怎麼老八那小子看上之語的好朋友了？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朝夕相處，處出感情了吧。」

　　白彥京笑著道：「顧寧寧的性子挺強勢的，老是跟老八擡杠，老八這都能喜歡上，多少有些受虐傾向。」

　　白之語哭笑不得：「七哥，你這話，千萬別讓八哥聽見了。」

　　白彥京笑得溫柔：「嗯，我有分寸。」

　　白彥舟跟在顧寧寧的身後，保持著三五步的距離。

　　顧寧寧忽然頓住腳步，白彥舟立刻剎車，好在沒撞顧寧寧身上。

　　顧寧寧回頭：「白彥舟，你別走我身後，怪瘮人的。」

　　這衚衕裡的燈，的確是不大明亮。

　　莫名讓人覺得不安。

　　特別是身後還有腳步聲的時候。

　　白彥舟聞聲，愣了下，他快走幾步，走到了顧寧寧的前面去。

　　顧寧寧皺了下眉頭：「你不能跟我並排走嗎？」

　　白彥舟：「你怎麼不早……」說？

　　最後一個字，白彥舟都卡在了嗓子裡。

　　他這問話，是他一貫的說話風格，不過，有些欠抽。

　　白彥舟便又退後了兩步，跟顧寧寧並排。

　　顧寧寧看了他一眼，沒有跟他計較。

　　兩人一起往衚衕口走。

　　誰都沒有再說話。

　　到了衚衕口，顧寧寧站定腳步：「我到了，謝謝你送我出來。」

　　白彥舟：「不客氣。」

　　顧寧寧點點頭，她摸出鑰匙，打開車門，上車，啟動了車子，發現白彥舟還沒走。

　　顧寧寧降下車窗：「你回去吧，我走了。」

　　說完，她便開車走了。

　　白彥舟目送顧寧寧的車子離開，直到車子遠得再也看不見，他這才緩慢地往回走。

　　其實就這樣，就很好。

　　隻要顧寧寧不躲著他，跟他正常交流，就夠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晚上，大家紛紛回房。

　　白彥為敲響白彥擎的房門：「老五，出去喝一杯？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喝酒？現在？都十點鐘了。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十點，夜生活才剛剛開始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你在國外經常出去喝酒？」

　　白彥為將他拉起來：「都是成年人了，喝酒不是很正常嗎？老五，你太古闆了，你一直保持這樣，將來你老婆一定會嫌棄你無趣的。」

　　白彥擎無語地看他一眼，披了一件衣服，跟著白彥為出門。

　　京都的夜晚，格外絢麗，酒吧一條街，燈火酒綠。

　　兩人要了一個包間。

　　白彥為喝了好幾杯酒，白彥擎杯子裡的酒還有一大半。

　　白彥為勾著他的肩膀：「老五，你連酒都不喝，你怎麼做生意？」

　　白彥擎心說——現在不是他求著別人做生意，而是別人求著他做生意。

　　酒桌上那一套，他自然是懂的。

　　但他不想應酬白彥為。

　　白彥擎端著酒杯，輕輕的晃動裡面明黃色的液體：「老？」

　　白彥為看向他：「什麼叫又？我就隻有一個前女友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那就是又被你前女友傷害了。」

　　白彥為：「說什麼呢，她很好。」

　　白彥擎：「她很好，你們為什麼分手？」

　　白彥為沒說話，他緊接著又灌了自己幾杯酒。

　　白彥擎就看著他喝。

　　或許，多喝幾杯酒，白彥為會好受些。

　　白彥為的眼眸已經帶了些迷離，他說：「老五，她很好，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好。」

　　白彥擎靜靜地看著他，當一個傾聽者。

　　白彥為說：「外國人很瞧不起我們，你知道嗎？他們有種族歧視。」

　　「白種人，歧視黃種人和黑種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