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晴又說了一句：「白先生，下午見。」

　　方晴結束了通話。

　　白彥宥的唇角露出了淺笑。

　　如果他感覺沒錯，方晴對他也是有好感的。

　　幾年前他被許靈拋棄，白彥宥痛不欲生，他以為，他這輩子都很難再動心了。

　　沒想到方晴出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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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午。

　　穆峋來接白之語、白彥舟、顧寧寧去練車。

　　白之語拉開了副駕的車門，坐了進去。

　　「白之語？」顧寧寧不解。

　　白之語搖下車窗：「寧寧，你跟我阿哥又不是仇人，你們倆一起坐後座好嗎？我想離阿峋近一點。」

　　顧寧寧罵了句：「重色輕友！」

　　到底，還是上了後座。

　　白彥舟沒說什麼，跟著上了後座。

　　穆峋唇角勾著笑，他和白之語有幾秒鐘的眼神碰撞，倆人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。

　　今天，雖然白彥舟和顧寧寧倆人都坐在了後座，但倆人好在沒鬧騰。

　　到了場地，顧寧寧第一時間詢問王教練有沒有空餘的教練，她要一個人一個教練。

　　穆峋給王教練打過招呼，王教練搖搖頭：「顧小姐，暫時還沒有空閑的教練，您就將就一下，等有教練閑下來，就讓您單獨一個教練，行嗎？」

　　顧寧寧有些不滿意，倒也沒再挑剔：「行吧。」

　　白彥舟沒說話，隻是上了教練車後座。

　　顧寧寧看了他一眼。

　　白彥舟怎麼不跟她吵了？

　　白之語和穆峋兩人也上了教練車，張教練坐在後排。

　　穆峋說：「八哥狀態不太對，他怎麼了？」

　　白彥舟有些過分安靜了。

　　白之語說：「上午才跟寧寧吵過架，四哥讓他讓著寧寧，估摸著他聽進去了。」

　　穆峋：「估摸著是暫時的。」

　　白之語：「他們不吵還不習慣，對吧？」

　　穆峋笑而不語。

　　顧寧寧和白彥舟，倆人性格都很強勢，總得有人低頭，否則這對成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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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彼時。

　　白彥宥已經抵達了北海公園。

　　白彥宥提早來了半小時，不曾想，一擡眸，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。

　　方晴的臉上帶著笑，緩步走過來：「白先生。」

　　白彥宥的唇角也掛上笑容：「你來這麼早？」

　　方晴說：「我剛到。」

　　白彥宥點點頭，他將手中的書遞給方晴：「這是墨葉出版的第一本書。」

　　白彥宥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給方晴好。

　　如果送花的話，總感覺太心急了。

　　既然方晴喜歡他寫的小說，那他就送她一本書，總歸是沒錯的。

　　方晴眼睛都亮了：「真的！這書都絕版了！太感謝你了！」

　　白彥宥笑著道：「不客氣。」

　　方晴說：「不好意思白先生，我都忘了送禮物給你了。」

　　白彥宥搖頭：「不礙事的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白先生，晚上我請你吃飯當作賠罪，你有空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一愣，旋即點點頭：「有空。」

　　方晴笑著道：「那你晚上想吃什麼？」

　　白彥宥：「我都行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那就西餐行不行？」

　　方晴想起第一次在西餐廳外邊看到白彥宥的場景。

　　白彥宥點點頭：「好。」

　　現在大家都趕時髦。

　　去西餐廳吃飯，也是一件時髦的事情。

　　兩人一起走進北海公園。

　　今天風和日麗，公園裡人很多，四處都是著裝時尚的年輕人。

　　白彥宥和方晴走在其中，絲毫不顯突兀。

　　兩人尋到湖邊的石凳坐了下來。

　　白彥宥主動聊起自己的小說，方晴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
　　她對白彥宥的小說也有一番她自己的見解。

　　白彥宥又感受到，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寫的小說——她對小說裡的情節，記得比他這個作者還清楚。

　　柳枝垂下來，在方晴的頭頂調皮地跳動，陽光篩過樹枝落在她的臉上，她的笑，幾乎是要晃了白彥宥的眼睛。

　　白彥宥的手壓在膝蓋上，手指微微收緊。

　　「方小姐。」白彥宥開口，嗓子也有些發緊。

　　方晴笑盈盈地看著他：「你說。」

　　白彥宥說：「方小姐，我覺得我需要再自我介紹一下。」

　　感受到白彥宥的認真，方晴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，她坐正了身子。

　　白彥宥說：「我叫白彥宥，1969年出生，今年二十四歲，海城人，但之後應該會定居京都。」

　　「我在京大中文繫念的大學，畢業後留校任教。」

　　「我們家一共有九個孩子，我排第三，最小的是妹妹，已經成年，也在京大念書，其他的都是男性。」

　　「我母親在京都經營著一家川菜館，我父親在海城的鋼鐵廠上班，過兩個月會調來京都。」

　　白彥宥誠懇道：「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，你可以問我。」

　　方晴笑著說：「白先生，你已經介紹得很詳細了，沒想到你竟然是大學教授，你這麼年輕，真是厲害。」

　　白彥宥的唇角帶著笑：「過獎了。」

　　方晴說：「白先生，那我也跟你說說我的情況。」

　　「我叫方晴，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，今年二十二歲，去年剛從國外留學回來。」

　　「我上邊有三個哥哥，我是最小的。」

　　「我暫時沒有工作，我在國外主修的是小提琴，但我不想進文工團，條條框框的，我不喜歡，我打算開一家小提琴工作室，專門教小孩子。」

　　「我的大緻情況就是這樣，白先生，你有想問的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盯著方晴，垂下眼眸，扶了扶眼鏡：「我，我的確是有個問題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什麼問題？」

　　白彥宥擡眸，隻是方晴的眼睛：「方小姐，你有男朋友嗎？」

　　方晴笑起來：「沒有，你呢？你有女朋友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立刻輕鬆起來：「我沒女朋友。」

　　方晴臉上的笑意更甚。

　　白彥宥又補充道：「不過，我幾年前談過一個女朋友，後來分手了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我能問問為什麼分手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：「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她提的分手？」

　　白彥宥點頭。

　　方晴盯著白彥宥，輕聲說：「她可真傻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白彥宥沒聽清。

　　方晴笑著說：「我們去走走吧。」

　　白彥宥起身：「好。」

　　倆人逛了一圈，又去湖中劃船。

　　下船的時候，白彥宥先下去，他對著方晴伸出手來。

　　雖然有工作人員拉著繩子，但船身還是在晃動。

　　方晴臉頰上爬上紅暈，將自己的手放進了白彥宥的掌心裡。

　　白彥宥將她拉了上來，立刻紳士地鬆開了手。

　　白彥宥背過身去，他後知後覺的有些不自在。

　　兩人上了岸。

　　方晴說：「白先生，時間差不多了，我們現在去西餐廳？」

　　那餐廳距離這邊有點距離。

　　白彥宥：「好。」

　　白彥宥是打車過來的。

　　方晴是自家司機開車送的。

　　方晴問白彥宥：「你開車了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搖頭：「我不會開車。」

　　方晴說：「那我讓我的司機開車過來送我們過去？」

　　白彥宥頓了幾秒鐘，點點頭：「好。」

　　方晴給司機撥了電話過去。

　　很快，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了兩人面前。

　　司機下車，恭恭敬敬地拉開後車門：「大小姐，請上車。」

　　方晴點點頭，擡手介紹道：「這是白先生。」

　　司機對著白彥宥禮貌地點頭：「白先生好，請上車。」

　　白彥宥點點頭：「你好，謝謝。」

　　方晴和白彥宥倆人一起坐在了後座上了。

　　白彥宥和方晴之間保持著一人的距離。

　　方晴說：「今天是周末，不知道人多不多。」

　　白彥宥轉頭看她：「餐廳的生意很好？」

　　方晴說：「還不錯。」

　　她到底沒有提及第一次見到白彥宥的場景。

　　有司機在場，倆人沒怎麼聊天。

　　到了西餐廳，白彥宥才覺得眼熟：「這裡？」

　　方晴點頭：「嗯，我們先進去吧。」

　　白彥宥沒再說什麼，兩人一起進了西餐廳，好在還有位置，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。

　　方晴將菜單遞給白彥宥：「白先生，我請客，你來點菜。」

　　白彥宥笑著道：「我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請客，我請客，你點吧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不是說好我沒給你帶禮物，請你吃飯？」

　　白彥宥：「你不用送我禮物的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禮尚往來嘛，要不，下周日我帶禮物送給你？」

　　白彥宥一愣。

　　方晴的意思是，下周，她還願意出來跟他走走？

　　白彥宥的唇角染上笑：「好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那行，這頓你請，下周我請你，行嗎？」

　　白彥宥搖頭：「不能讓女孩子請客。」

　　方晴笑起來：「你還挺有紳士風度。」

　　白彥宥笑了下。

　　之前他和許靈在一起，也從未讓許靈掏一分錢。

　　兩人點了餐。

　　白彥宥還點了一瓶紅酒。

　　方晴制止：「白先生，這裡的酒太貴了。」

　　這家西餐廳價格本來就偏貴。

　　方晴是打定主意自己請客，這才帶白彥宥來這裡的。

　　白彥宥是大學教授，他的薪水一個月就一千多塊錢，根本就消費不起這家西餐廳的。

　　早知道，她就換個評價的地方。

　　白彥宥笑著搖頭：「沒事的，點了牛排不點酒，像是缺了什麼似的。」

　　方晴斟酌了一下：「好吧。」

　　待會兒，還是她悄悄地去把賬結了。

　　不能讓白彥宥破費。

　　很快，牛排就端了上來。

　　白彥宥給倆人都倒上酒。

　　他舉起酒杯：「方小姐，很高興認識你。」

　　方晴跟他碰杯：「我也是。」

　　這雖然是兩人第一次用餐，可兩人就是有著聊不完的話題。

　　方晴跟白彥宥講她在國外留學的經歷。

　　白彥宥跟方晴講他在京大的日子，講他念中學偷看武俠小說，想方設法不讓厲桐知道。

　　兩人就像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。

　　餐桌上的氣氛無比的和諧。

　　直到一道驚訝的男聲打斷他們的談話。

　　「方晴！你怎麼在這裡？」

　　白彥宥順著聲音源看過去，瞧見一個穿著花襯衫，大晚上還帶墨鏡的男人。

　　方晴聞聲，扭頭看向他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：「我當然是來這裡吃飯，不然還來這裡幹嘛？」

　　男人看向白彥宥：「這小子是誰？」

　　方晴：「江濤，我沒義務跟你解釋吧？」

　　江濤將墨鏡推到頭上去：「沒義務解釋？我追了你這麼久，你竟然跟一個男人在這吃飯？！」

　　方晴皺眉：「你追我？那她是誰？」

　　江濤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化著濃妝的女人。

　　江濤連忙撇清關係：「我和她，就是朋友，沒有別的關係，你別誤會！」

　　方晴漂亮的臉上露出不耐煩：「不用跟我解釋。」

　　江濤的確是一直在追方晴。

　　但他也沒閑著。

　　身邊的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。

　　雖然江方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。

　　但方晴是不會喜歡江濤這樣的二世祖的。

　　江濤還想說什麼，白彥宥出聲道：「江先生，麻煩你不要打擾我們用餐。」

　　「哎喲，你誰啊？你是個什麼東西，你也配跟方晴一桌吃飯！」江濤一臉的桀驁不馴。

　　「江濤！」方晴沉著臉，「你沒資格管我的事情！」

　　「方晴！你怎麼這麼護著他，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？」江濤說著，就要伸手去拉方晴。

　　被白彥宥擡手擋開。

　　白彥宥站起身來，擋在方晴的面前：「江先生，還請你自重。」

　　「不是你誰啊？」江濤憤怒不已。

　　然而，白彥宥比他高半個頭，他想動手，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討到便宜。

　　方晴扯了扯白彥宥的衣袖：「我們走吧。」

　　她不想跟江濤這種人過多糾纏。

　　「好。」白彥宥點頭。

　　白彥宥護著方晴離開，江濤隻能幹瞪眼。

　　白彥宥結了賬。

　　這頓飯，花了他近一個月的工資。

　　好在，他的主要收入來源也並不是工資。

　　稿費才是大頭。

　　所以，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壓力。

　　方晴卻有些過意不去：「讓你破費了。」

　　經過江濤這麼一攪和，她都忘了結賬這回事了。

　　白彥宥笑著搖搖頭：「沒事。」

　　兩人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。

　　白彥宥還沒問，方晴主動解釋道：「白先生，剛才那個人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，他嘴上說著追我，一直跟各種女人不清不楚，我不會跟這種人扯上關係的。」

　　江濤喜歡方晴是真的。

　　但他耐不住寂寞也是真的。

　　白彥宥笑著道：「看得出來你很煩他。」

　　方晴：「好眼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