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口，輪船甲闆上。
柳素裳雙手撐著欄杆，朝著七星堂的方向眺望。
「看什麼呢，你不會以為那傢夥會來送你吧？」
蔣玉姍揶揄道，「就算他想來，你覺得周婉瑜會讓他來嗎？早點死心吧，那個男人不值得你對他一往情深！」
柳素裳抿了抿紅唇：「誰說我在等他了，我隻是在看風景！」
蔣玉姍輕哼：「看風景用得著踮腳嗎，什麼風景讓你這麼著迷？」
「這你別管，反正我就是看風景！」
柳素裳氣鼓鼓說道。
蔣玉姍還要開口，莫池蘭沖她搖搖頭。
蔣玉姍嘆了口氣，不再說話了。
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語，耳畔隻有輕柔的海風吹動。
「嗚——」
這時，輪船的汽笛聲響起，傳遍整個甲闆。
「進去吧，該開船了。」
蔣玉姍拍了拍柳素裳的肩膀，「別看了，海生不會來了。」
柳素裳深深嘆了口氣：「我把想說的話都寫在信中了，他來不來的其實並不重要，走吧。」
轉身之時，柳素裳不經意間看了眼天空，隻見遠處有個人影正快速靠近輪船。
定睛一看，不是秦凡還能是誰？
「海生，是海生，師父，師姐，你們快看，海生來了！」
柳素裳大喜過望。
莫池蘭跟蔣玉姍相繼擡頭，秦凡已經疾馳而至，飛速落到甲闆上。
噔噔噔！
秦凡快步走到莫池蘭面前，急道：「乾媽，你們要走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，我正要去跟你們道別，嚴俊就找上門了，說你們已經登船。」
莫池蘭嘆道：「我是想跟你說來著，可這丫頭……」
說著，莫池蘭看向柳素裳。
秦凡皺眉道：「素裳，你就這麼不辭而別，不太合適吧？」
柳素裳眼神哀怨，輕輕嘆了口氣：「見面又能怎樣，無非就是再吵一架，把僅剩的美好印象也破壞掉，相見不如懷念，默默離開就挺好的。」
秦凡苦澀說道：「素裳，是我辜負了你，我知道我罪孽深重，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，可我真的儘力了，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……」
兩個女人都有恩於他，都對他情深意篤。
可秦凡隻能二選其一。
之前有人開玩笑讓他兩個都收下，來個一皇二後。
可秦凡不是這種人，他的心隻放得下一個人，實在無法割裂開來。
最終，也隻能委屈柳素裳了。
莫池蘭給蔣玉姍使了個眼色，師徒倆回了船艙，把所剩不多的時間留給這對癡男怨女。
見秦凡眼圈通紅，柳素裳為之一笑：「傻瓜，我又沒怪你，你不用急著解釋什麼。其實，你沒做錯什麼，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選擇周婉瑜，她為你付出的比我多，她比我更愛你，她對你的愛更高級。」
秦凡不解道：「更高級？」
柳素裳微微頷首：「是啊，別的女人得知心上人遇害以後，要麼崩潰自殺，要麼另選高枝，可周婉瑜並沒有這麼做，她帶領風雷宗重振旗鼓，繼續你未竟的事業，這不是男女之間的小愛，而是超脫了世俗的大愛，難道不高級嗎？」
秦凡咂咂嘴：「總覺得你在陰陽婉瑜。」
柳素裳含笑說道：「沒有啦，我說的都是真心話，換做是我的話我肯定做不到這些，別看周婉瑜修為不如我，但在統領全局上她遠強於我，她是個很有手段的女人，將來肯定能助你成就一番大事業。」
秦凡說道：「你也不用妄自菲薄，你的優點也很多，膽大心細，善良勇敢，單純熱誠。」
柳素裳笑了笑：「既然我這麼好，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萬法谷？」
「呃……」
秦凡一時語塞。
「看啊，你果然不願意，別看你嘴上把我誇得跟花似的，內心還是更傾向周婉瑜，對吧？」
柳素裳打趣道。
「等我忙完東瀛的事後，一定帶著婉瑜去萬法谷看你們。」
秦凡說道。
「好，一言為定！」
柳素裳轉而問道，「你真的非去東瀛不可嗎，那地方很危險，而且人生地不熟的，萬一出點岔子，你連個幫手都沒有。」
秦凡笑了笑：「如果連我都搞不定的話，你覺得就算帶了幫手又有什麼用？」
柳素裳輕嘆：「多個人多份力，總好過你單打獨鬥，我是沒戲了，去了也隻會給你添亂，幫不上什麼忙。」
秦凡說道：「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，放心吧，這件事我能搞定，就算搞不定也能全身而退。」
這話柳素裳倒是信，以秦凡現在的實力，即便打不過齋藤源信，也不至於吃虧。
畢竟薛清河跟中川兄妹聯手都不是秦凡的對手，就算齋藤源信再怎麼厲害，秦凡也有一戰之力。
就像他說的那樣，就算打不過，還能躲不過？
秦凡跟柳素裳靠著欄杆聊了很久很久，就像之前那樣無話不談。
可二人都很清楚，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眼見距離冰火島越來越遠，那座島已經化作一個小黑點，柳素裳轉身看向秦凡，一雙美眸波光流轉。
「回去吧，時間久了周婉瑜該著急了，沒準以為我把你扣下了呢！」
「婉瑜沒這麼小心眼，不瞞你說，剛才就是她一個勁催我來給你們送行。」
「那我是不是該謝謝她？」
「那倒不用，我該謝謝你才是，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，你對我的情意我銘記於心，這輩子都忘不了。」
「行了行了，別這麼肉麻，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。」
這時，莫池蘭帶著幾個徒弟走出船艙。
「海生，你什麼時候來的？」
「你這是要跟我們回萬法谷嗎？」
宋元泰跟馮新榮在兩個師妹的攙扶下邊走邊說。
秦凡微笑搖頭：「我來送送你們，稍後就得打道回府了。」
莫池蘭嘆道：「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。」
秦凡趕緊說道：「乾媽，您放心，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，一定帶著婉瑜去萬法谷看您。」
莫池蘭微笑道：「一言為定，到時候你們可要在萬法谷好好獃上一段時日。」
秦凡趕緊點頭：「好，聽乾媽的！」